看辽宁人艺演出的话剧《秘而不宣的日常生活》(编剧林蔚然,导演李伯男)的一个突出感受就是,这个戏很有契诃夫戏剧的特点:浓浓的生活、淡淡的哀愁,弥散在每个人的心头,挥之不去,欲说还休。
一个漂亮的家庭主妇,住着宽敞的房子,相夫教子,过着平静、悠闲、快活的人生。突然一天午后,一个男子的来访搅乱了她的安宁心绪。原来,这个男子是她两年前痴爱的恋人,只因他的失约使她梦碎心伤,无奈另嫁他人。令她想不到的是,她的痴心又一次遭受了伤害,男子又一次毁约,他刚刚对她说过的私奔的话只不过是一个冷笑话。
看到这里,观众的心也不免一沉,想不明白编剧的意图是什么?为什么她要用这么残酷的结局来折磨剧中人?我想,编剧大概是想告诉观众,私奔的代价远比第二次失约更严峻。从这个角度说,男子在将要结婚之前来拜访女子,一是叙旧情,验证他们曾经的爱是否还存在;二是为他们的初恋做一个了断。
可是,细想一下,如果男子这次的行为是对女子的又一次伤害,那么不是在他自己的心里也埋下了一颗雷吗?他探得女子的真情后再次毁约,不是比第一次的失约更感到于心有愧吗?换句话说,这就是一部戏剧的魅力,以转折在观众内心深处掀起波澜,打出问号。
这一组男人与女人的戏令观众回味之处很多,但编剧急于表达自己的创作意图而忽略了情感发展的顺畅,有些偶发的情节变化太快,以致观众的思绪也跟不上趟。相比较而言,第二组男医生与女患者的戏就写得比较情通理顺。
某中医科的男医生在下班前接诊了一位女患者。诡异的是,女患者患的是心理和精神方面的疾病,非中医所能诊治。可是她就认准了这位中医,弄得男医生左右为难。对于女患者的要求,男医生只能从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去应付。他顺着女患者的思路跟她谈工作,谈家庭,谈婚姻,谈孩子。谈着谈着奇迹发生了,不但男医生渐渐投入到谈话之中,而且女患者居然给男医生开起了药方——身体的和生活方面的。原来,男医生也有心理疾病,并偷偷地去看过医生,而他的疾病也与他的家庭、婚姻有关系。
看到这里,观众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句话,表面上看着很光鲜的家庭,打开内部一看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只是不如意事常八九,可对人言只二三。如果碍于情面不便与外人言讲,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认识自己的病情,慢慢学会给自己开药方。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生活朝着健康之路发展。由此可以说,女患者给男医生开药方,何尝不是在疗救自己之疾呢?
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也是复杂的,甚至有着几分神秘和说不清理还乱的奥妙。正可谓幸福的家庭有着同样的幸福,不幸的家庭有着各自的不幸。就像舞台上那条平躺着的铁轨,笔直地伸向远方,然而却永远不能交叉,也不能贴近……
(编辑:王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