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在《中国式交流》排练现场

　　9月26日、27日，金星联合奥地利液体空间创作的作品《中国式交流》将于东方艺术中心演出，将由8位舞者为观众带来一场打破常规的现代舞体验。和往常观众们正襟危坐在剧院舞台下不同的是，现代舞《中国式交流》把观众拉到了台上，并让他们成为舞蹈参演的一部分。

    借用传统京剧元素

　　《中国式交流》更像是一部女性主义作品，里面涉及女人变老、色衰及其在社会变迁中包括婚姻价值观在内的观念变化，“也探讨了社会怎么看待女人，尤其是怎么看待中国女人的问题。”金星说。

　　舞蹈开场是6名女舞者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上台，“什么都不做，就是一遍遍行走，没有赋予其任何社会角色和身份。”但当她们穿上色彩鲜艳甚至略显刺眼的旗袍，被一个叫“汪先生”的中国男人像玩偶一样抱上舞台时，她们开始以极其缓慢、优雅的姿态做下蹲式动作，并将脸上的笑容拉长，慢慢从甜美转成尴尬，甚至变得抽搐和狰狞。而后，这些漂亮的女人一个个摔倒在地上，像陆地上缺水的鱼一样抖动、挣扎、奄奄一息，最后，像一堆漂亮的垃圾一样被抛弃、汇聚在一起，“但她们曾经优雅过，也细腻过。”

　　在这部作品中，女舞者及其身后代表的女性角色，始终处在被男性观看、观察甚至玩弄的视角，但金星并不是以“否定”的方法去排演作品，“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存在。”而更多的是用一种反讽和反省的方式来创作。在舞蹈中，女舞者身穿旗袍时所使用的身段和手势，借用了很多传统京剧的元素。比如，从花旦、青衣、老旦、刀马旦手指捏合的姿态，观者能看出其所扮演角色的年龄、身份、地位、性取向和性状态，这些设计都被移步借用到《中国式交流》的女舞者身上。“中国传统京剧的形成和表演是由男人设计的，和女人无关。从里面的很多设计，我们可以看出男人如何从他们的角度构建女人的过程。”

    “越不像剧场越好”

　　《中国式交流》的诞生，缘于2007年威尼斯双年展开始给现代舞颁发金狮奖，金星作为当年唯一的一名亚洲评委，为“最佳表演”金狮奖获得者——奥地利液体空间的舞蹈创造力所震动。在2008年奥运会期间，她将他们请到上海参加“舞在上海”舞蹈节，两个团队开始有合作意向，“我们谈了很长时间，在中西方之间寻找信息，想着到底要做什么。”金星说。最终，一个名为“China Project”（中国项目）的作品初步形成，但金星始终觉得这不像中国人惯有的取名方式。因为作品都是在喝酒、聊天的过程中完成，金星后来干脆就叫它“中国式交流”。

　　2009年，金星带着7名舞者在奥地利萨尔斯堡进行了作品首演，而后又在荷兰、瑞士等国转了一圈。舞台没有固定造型，“但有氛围，说它是俱乐部、夜总会、酒吧、沙龙都可以。”比如，《中国式交流》在萨尔斯堡首演是在迪厅，在维也纳是在赌场，在荷兰则是在荷兰皇家剧院的舞台上，台上有吧台、沙发和酒杯，台下空缺着的观众席充当着某种荒诞的背景。观众端着酒杯陆续入场，在他们入场的那一刻，作品其实就已经开始了。《中国式交流》完全推翻了现代舞以往的舞台表现形式，金星的要求是“越不像剧场越好”。就像这次，她将邀请300名观众走上东艺舞台，成为舞蹈演出的一部分。

　　金星在台上扮演着女主人的角色，如果觉得对某个人感兴趣，她就会走上前，根据现场的感受跟他交流。“这次在台上要谈什么，是我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金星说。他们在现场所有的聊天内容都会被音响收录进去，在经过声调变高或变低的现场合成后，会被当成音乐在舞台上放出来。这种未知的即兴感总让金星感觉兴奋，“演员和观众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太多的可能性与不确定性，特别好玩。”所以，这样的作品平时就很难排练，有一次，金星在台上演着演着就喝高了，“飘着演完了整场。”演出结束后就像个大Party，“大家喝着酒聊着天，都不愿走。”

　　《中国式交流》不是在连贯地讲述一个故事，而是以跳跃的方式，让观众跟着跳进跳出，根据自己的视觉和判断来组合认知。舞者会穿插在观众间，一会穿普通人衣服，一会又穿上旗袍，“她们有时候离你很近，有时候又很远。”金星不怕作品会给不明白情况的观众带来尴尬情绪，“中国人不缺乏交流的能力，交流是有方法的。这种演出形式会让观众不适应，但其实特别正常。”

　　此外，《中国式交流》此前在国外演出都是用英文，但这次在台上用什么语言，金星说要看观众的中外比例，“如果60%是中国人，那肯定要讲中文，但如果是一半一半，中英文就穿插使用。”

    （实习编辑：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