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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畅销书作家阿库宁:“我想理解自己的国家”

2016-11-10 11:29:14来源:腾讯文化     作者:王小星

   
俄罗斯最受欢迎的畅销书作家是谁?被问及此,很多俄罗斯人会脱口而出一个名字——鲍里斯·阿库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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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里斯·阿库宁


  被访者:鲍里斯·阿库宁


  采访者:王小星


  俄罗斯最受欢迎的畅销书作家是谁?被问及此,很多俄罗斯人会脱口而出一个名字——鲍里斯·阿库宁。后者的小说常年“霸占”俄罗斯畅销书排行榜,从2000年至今销量已过1000万册。这些小说并非肥皂剧,其中不乏文学性和历史深度。可以说,在当今的俄罗斯文坛,鲍里斯·阿库宁是最通俗的严肃作家,同时也是最严肃的通俗作家。


  鲍里斯·阿库宁本名格里戈利·契哈尔季什维利,1956年生于格鲁吉亚泽斯塔波尼。他的父亲是一名军官,曾参加过卫国战争,母亲是俄语教师。在他两岁时,他全家迁往莫斯科。从莫斯科大学亚非学院历史语言系毕业后,他当过日语和英语翻译,曾将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译成俄语。


  1998年,作家以“B·Akunin”(鲍·阿库宁)的笔名出版了侦探悬疑小说《冬日皇后》。这是个文字游戏——“Akunin”是日语“恶人”一词的俄语音译,“B·Akunin”连读则是俄罗斯著名无政府主义者巴枯宁的名字。直到后来,作家才将笔名改成了鲍里斯·阿库宁(Boris Akunin)。


  《冬日皇后》的背景是1876年的一起青年男子自杀案。书中的主人公——年轻的侦探艾拉斯特·方多林,发现了自杀案背后的国际恐怖组织罪行。此后,阿库宁又推出了13部方多林历险记系列小说。它们都发生在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当时社会革命思潮高涨,各种地下组织活动频繁,俄罗斯帝国命运面临转折的关键期。


  这些小说都有好莱坞大片般的娱乐元素,大受读者欢迎。但娱乐元素并没有减低阿库宁小说的深刻程度:故事的主人公方多林从来不会完全胜利。相反,每侦破一起案件,他对于人生似乎就多了一丝绝望。即使凶手最终被绳之以法,善恶依然势均力敌。书中的人物不是非黑即白,更多的是处于灰色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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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多林历险记系列


  在方多林历险记系列之外,阿库宁还创作了以修女佩拉吉亚为主角的“乡村侦探小说”系列、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为背景的“死亡交杯酒”系列、以方多林孙子和祖先为主角的“硕士生历险”系列等侦探悬疑小说,均反响不俗。


  尽管阿库宁的作品与历史有很深的关联,他却是典型的后现代作家。他的作品中充满了暗指、影射、引用、借鉴等文字游戏。有时他借鉴的不仅是前人作品中的某些元素,而是整个写作风格。最典型的例子要属他的《FM 密码》——小说全文套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著《罪与罚》,围绕遗失的《罪与罚》手稿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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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M密码》中文版


  在他的短篇小说集《玉念珠》中,十个故事分别以艾伦·坡、柯南·道尔、阿加莎·克里斯蒂、翁贝托·埃科等十位作家的风格写成。而在剧本《阴和阳》中,阿库宁将一个侦探故事以几乎一模一样的方式叙述了两遍,仅在细节上做了微小改动,便得出了完全不同的结局,且每一种都令人信服。他还使用同样的方法“续写”了契诃夫的《海鸥》。


  近三年,阿库宁完全投入了历史研究,开始撰写《俄罗斯国家历史》丛书。这套丛书从俄罗斯的起源一直写到罗曼诺夫王朝的衰落,预计出版8卷。本月,丛书第三卷的第二部分《欧亚之间—17世纪》刚面世。


  近日,围绕其创作,记者对阿库宁进行了邮件采访。以下为采访内容。


  “我的主人公都是反面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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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里斯·阿库宁


  记者: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决定要成为一个作家的?


  鲍里斯·阿库宁:40岁时,我才决定成为一名作家。那时我觉得生活很无趣,原来的编辑职业令我厌倦。我意识到,如果不开始新的生活,我会衰老得很快。


  记者:你为什么开始写侦探小说?为什么选择把历史,尤其是19世纪的俄罗斯历史放进侦探小说中?


  鲍里斯·阿库宁:我决定写侦探小说,是因为这是最有意思的题材,自古以来就有互动性:作家和读者在竞赛,前者想把后者搞糊涂,后者想识破前者。如果作家能让读者保持好奇心到结尾,他就赢了。


  我开始写关于19世纪的犯罪小说,是因为我不认识现在的任何罪犯,也不认识任何侦探,写出来会不真实。写19世纪的更简单——所有的见证人都死了,没人能揭穿你。


  记者:你大学学的专业是日本语言与文学,后来成为日本问题专家和日本文学翻译家。这段经历给你的写作带来的最大影响是什么?


  鲍里斯·阿库宁:这段经历赋予了我另一种异于西方人的看待生活的角度。日本文化的主题是“怎样做会更有意义”,而不是“为了什么”。也就是说,你行为的过程比结果更重要。这点影响了我。


  记者:你为什么给自己取笔名“阿库宁”?这是日语中“恶人”的音译,它的背后有什么含义?


  鲍里斯·阿库宁:我每部小说的主人公都不是正面人物,而是反面人物。我对“恶的诱惑力”这个题材感兴趣,因为恶更吸引人,所以我决定塑造一座展览馆——里面住着形象各异并且有趣的恶人。


  喜欢柯南·道尔,而不是阿加沙·克里斯蒂


  记者:你曾说过,俄罗斯文学中,对你最重要的三部作品是托尔斯泰的《哈吉·穆拉特》、布尔加科夫的《白军》和东正教修士吉洪所著的《主教》,为什么?


  鲍里斯·阿库宁:《哈吉·穆拉特》完美地结合了简练性、印象主义元素以及内容多样性这几个特点,是俄罗斯文学大师托尔斯泰最出色的作品。


  至于《白军》,只有阅读原文,才能体味到它的价值——它是纯粹的乐章,文学中的“魔笛”。


  《主教》则让人感觉轻抚一根琴弦,就能弹奏出缠绵悱恻的旋律。它让人心中隐隐作痛,却又哭不出,只能悲伤地微笑。


  对我的写作产生深远影响的,也主要是以上三位作家。另外,小的时候,我很喜欢亚历山大·格林和温尼阿明·卡维林的长篇小说《船长与大尉》。


  记者:你翻译过英国女作家菲丽丝·桃乐丝·詹姆斯的犯罪小说。哪些国外的推理小说家给过你启发?


  鲍里斯·阿库宁:我是英式侦探小说党,不是美式的。而在英国派里,我喜欢柯南·道尔,而不是阿加沙·克里斯蒂。我还喜欢高罗佩创作的、发生在唐朝的侦探小说。


  记者:读你的作品时,很多人会想起罗兰·巴特的“作者之死”和“互文”的概念。你觉得你是典型的后现代作家吗?


  鲍里斯·阿库宁:当然是,因为我的书不是直接取材于生活,而是源于其他文学作品。隐喻和对其他文章的暗指,是我与读者玩的游戏的重要部分。


  记者:你觉得你是会控制读者的作家吗?你会否事先设计好读者该在哪里哭、该在哪里笑、该在哪里害怕、该在哪里紧张?你会按百分比设计好书里的各个部分吗?


  鲍里斯·阿库宁:我不只会提前构想好,我还会将读者分成16个心理类型,一部小说针对一种心理类型。我会制作每本书的呼吸时刻表,让读者急促的吸气与缓慢的呼气相互交替。


  今年,作为实验,我开发了一个互动式网络项目,名叫Osminog(网址:http://osminogproject.com/)。这是一部情节由读者回答的问题推动的小说。每位读者看到的小说结局可能都不一样——它一共有八种结局。


  结束的时候,在读者做出的选择的基础上,他们会获得心理专家的评估:你是什么样的人。


  俄罗斯文学已丧失了它90%的社会影响力和政治影响力


  记者:迄今为止,你最畅销的作品是哪几部?


  鲍里斯·阿库宁:读者最喜欢的是方多林历险记系列。最畅销的是被翻拍成电影的那几部(注:《冬日皇后》、《谍影围城》、《五品文官》、《土耳其式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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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耳其式开局》海报


  记者:它们的畅销与当时的社会状况有关联吗?


  鲍里斯·阿库宁:几乎为零。


  记者:外界认为,你的文学创作恰好开始于俄罗斯大众文学勃兴之际,你是一个俄罗斯文学的新时期代表。据你观察,1980年代末期的一系列社会和政治剧变,给俄罗斯文学带来了哪些变化?你对此如何评价?


  鲍里斯·阿库宁: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文学不再思考与其紧密相连的领域——哲学、宗教、经济。而这是19世纪和20世纪俄罗斯文学的特性。在这样的情况下,俄罗斯文学变得更加轻松,或者说更具文学性了。与此同时,俄罗斯文学丧失了它90%的社会影响力和政治影响力。


  我觉得这样很好,很对。哲学问题应该交给哲学家。


  记者:这种变化是否造成了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的巨大分野和对立?


  鲍里斯·阿库宁:分野是必然的。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学分工。对立我认为不至于。对立应该存在于好的文学与坏的文学之间、活的文学和死的文学之间,至于作品属于哪个范畴,是个人的选择。


  记者:你说:“通俗文学是一项重要的工作,在某种意义上,比精英文学还要重要。因为对通俗文学感兴趣的人更多。通俗文学并不一定就是粗浅的,它也可以是崇高的、具有专业水准的。”而俄罗斯批评家邦达连科曾批评你,称你不是在写书,而是在编制商业方案。在现在的俄罗斯文学界,通俗文学很难得到文学性的大奖,为什么?


  鲍里斯·阿库宁:这样写的评论家已经过时了。通俗文学销量高是必然的,不然它就没有意义了。至于为严肃文学设立的奖项,没有必要颁给通俗作家——对于通俗作家来说,登上畅销书榜单就是最好的奖励,用不着去抢非商业文学作家的荣誉。


  “我想理解自己的国家”


  记者:你曾将多位日本作家的作品翻译成俄文,包括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在你看来,让西方读者读懂亚洲文学,障碍在哪里?


  鲍里斯·阿库宁:如果翻译得好,是没有障碍的。日本文学在俄罗斯很受欢迎。在俄罗斯的畅销书排行榜上,村上春树曾数次超越我的排名。


  当然,翻译是一项很难的工作。无论是在语法方面,还是民俗方面。一般来说,本土读者十分容易抓住的一个笑点,外国人却会因文化差异无法理解。这是最难译的部分。


  记者:请谈谈你的新作《俄罗斯国家历史》。作为一个作家,为什么你会想写历史书?在这个过程中,如何处理有争议的历史?


  鲍里斯·阿库宁:我想理解自己的国家,想明白她胜利和失败的真正原因,想明白她有哪些做对了,哪些做错了,为什么。这就需要从根源研究她的生平。


  《俄罗斯国家历史》我已经写了4卷,写到了17世纪末。很多事件都变得清晰了。如果出现有争议,有不同阐述的片段,我会列举出所有的版本,并写出我认为哪种说法更真实。在“9世纪俄罗斯国家观念的起源”“谁创建了俄罗斯”“伪德米特里出身” (注:17世纪初,德米特里自称是伊凡四世侥幸存活的小儿子,从而成为俄罗斯沙皇)这些事件上,我都这么做了。


  记者:你经常以社会活动家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你认为作家应该在社会中扮演什么角色?


  鲍里斯·阿库宁:作家是写文章的人,如果走运,他可以以此为生。如果作家是公众人物,人们会关心他对文学以外的事物的看法。从这个角度来说,名作家和名演员、名音乐人没有区别。如果有,也只是因为职业,他更长于运用语言。


  我把文学和自己的政见区分开来。我为了文学而写作,通过社交网络和采访表达自己的观点。


  (实习编辑:王怡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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