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秦明》剧照
徐昂
被访者:徐昂
采访者:冯遐
《法医秦明》生冷题材成大热
从话剧到网剧,从传统艺术到新新事物,北京人艺的年轻导演徐昂在无法准确定义何为“网感”的同时,却成功为《法医秦明》注入了“质感”。
话剧舞台的功底让徐昂对《法医秦明》节奏的把握非常流畅、紧凑,而这点恰恰是国产剧最欠缺的。一集半一个案件,基本是“事发现场、法医断案、成功破解、庆祝饭局”四段式,如果再拍第二季会不会打破套路?徐昂直言,短期内别指望没套路的东西出现。“很难,也不是不可能,因为我们还在学习阶段。”
对于《法医秦明》的热播,徐昂近日在接受记者记者采访时坦言,很多人都在强调网感、大数据,但他更相信“小数据”,“我主要看身边人的反馈,如果爸爸妈妈说还不错,或是女朋友看到笑了,那就说明还不错。点击率高网感就好?不一定吧。”徐昂直言,“我们要迷恋数据的话,这个行业就完蛋了。”
徐昂,北京人艺的年轻导演,近年来一直在不停地跨界。从话剧《喜剧的忧伤》、电影《十二公民》,再到电视剧《猎人》、刑侦网络剧《法医秦明》……对于这几次跨界影视的初衷,徐昂用“影视更像是一个新玩具,挺有意思的”来形容,此外他坦言最近舞台剧做得不是特别有意思,“以前大家都在做有意思的东西,现在大家更多在考虑怎么把戏剧产业化和电影化。”徐昂笑言,反正戏剧的目标也是往这儿作,还不如直接作影视。
聊法医之难
记者:当初为什么接下了这样一个冷门的题材?
徐昂:好奇心,我对法医职业的好奇心。
记者:拍摄前后,对法医的看法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徐昂:这个行业有它的特殊性,我一开始对这个行业是一无所知的,如果没有一个题材放到我面前,我连这个行业都不会想起来。我想到案件的时候,更多想到的是警方,或者是受害人、犯罪嫌疑人,我很少会想到法医。
所以我当时一接到这个题材,就回去先看了一些小说,然后大概地想了一下可能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但实际上和我后来真正接触的时候,遇到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的工作比我想象得要难。
记者:这个“难”是指法医的工作不被常人理解吗?
徐昂:首先这是一个专业性极强的行业,他们的生源提供有两部分,一部分是从政法大学或者是警官大学毕业的,或者是有些院校的法医专业;还有一部分人是学医转来的,这两部分人是生源的主要提供来源,他们对解剖学、痕迹学、理化、医学都要了解,毕竟是一个从已知推未知的学科,要见过更多的案例才能明白它的成因,不可能完全靠智商解决问题。
再者就是,他们整个的不被社会接受的程度是我没想到的。我当时和大连市法医鉴定中心的常主任聊过,他说妻子刚刚怀孕那会儿,他回家的时候就在门外把衣服都脱了,只剩一个内裤,进屋后先消毒、洗澡。一般他们收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大家一起去喝酒,白酒。还有,法医一般都抽烟,可以通过烟味消除尸臭。尸臭味准确的说不是一股臭味,是一种非常油腻的榴莲味,他们身上会沾染这个味道,回去以后身边人能闻到。
记者:像《入殓师》、《法医秦明》这种生冷的题材,一旦被拍成影视作品往往更能成热门话题,另类题材往往是创作者所偏爱吧?
徐昂:我们看到大多数作品还是以爱情、家长里短为主,像《入殓师》能被大家记住还是因为它少、它另类。《法医秦明》我倒不是觉得这个题材很劲爆,是我觉得有一种工作,是大家都不太愿意去做,但是真的有人在做的一件事。
记者:你觉得他们为什么选择了这个职业?
徐昂:他们并不是不知道这个工作带有一定的不被社会接受的部分,一个月挣三四千块钱,而且法医找老公、娶媳妇都挺困难的,一般都是内部消化,要不然就是和医生结合,几率很高。
我也问过,为什么要当法医?他们说兴趣、荣誉感。他们说当你能够推理出一个犯罪嫌疑人大概样貌的时候,看到这个人被抓的那一刻,人是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就像在玩一个游戏,这个游戏的终结点是抓住了一个有罪的人,一个真实有罪的人,这个时候你会很有成就感,他们的愉悦感是在这儿补偿的。这就像你一个月挣两万块钱,你花一万七买不着这种成就感。
解网友之惑
记者:法医出现场有时候是不戴口罩、不穿防护服吗?
徐昂:提出这些质疑的网友并没有真的去跟法医一起出过现场。比如,一所房子一旦见到法医的话就意味着出命案了,然后这房子就是凶宅了、就卖不出去了。所以一般来说,法医都会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其实,我问过秦明法医有没有工作证?他说国家一直说要发现场勘察证,但是没发;我问那你们去现场的时候穿制服吗?他说一般是不穿的,有时候任务来得太急来不及穿,他们不像民警、片警是坐班的,他们不坐班;还有就是担心群众围观。
记者:像剧中那样穿高级订制西装的肯定也没有,是吧?
徐昂:穿西装也是平台定的,我觉得张若昀也适合。那种西装法医们穿不起,也不会穿,剧中人物纯粹是戏剧需要。他们夏天好多穿着背心、大裤衩就直接出现场了。
记者:围绕该剧的质疑还有“法医干了刑警的事”,听过这个说法吗?
徐昂:这个事咱们话分两路,第一,法医真正的职务是刑警,法医只是他的专业。原来法医都是配枪的,现在不怎么拿了;第二,从创作上来说,确实是有问题。就是我在接到文本的时候,他已经把一个多角色的文本变成了只有三个角色的文本,原来除了秦明、大宝、林涛,还有铃铛姐,还有几个专门做痕检的。而剧中,全都集中在这三个人身上了。
记者:网上也有说太过血腥、恶心,在拍摄时如何把握尺度?后面的剧集都打了马赛克。
徐昂:我没有把这个当作卖点,但是题材的特殊性又决定了必须那么拍。比如,剧本写到尸体近白骨化,总不能放一块排骨在那来拍吧?我们不能美化它,也没法美化。打马赛克,我也通过微博表达了态度,因为没有分级制。
(实习编辑:王怡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