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亚移民主题短篇集《不适之地》赢得全美畅销冠军后,再夺世界奖金最高短篇小说奖
茱帕·拉希丽。 摄影:巴索·卡纳萨
一个孟加拉姑娘描写南亚移民生活的短篇小说集,不仅成为了《纽约时报》畅销书 榜的冠军,而且打破行规,在世界奖金最丰短篇小说奖的评选中,跳过复评阶段,直接从初选名单中被授予大奖。这是怎样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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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5日,孟加拉裔美国女作家茱帕·拉希丽(Jhumpa Lahiri)以小说集《不适之地》(Unaccustomed Earth)获得了第四届弗兰克·奥康纳国际短篇小说奖,并得到高达3.5万欧元(约合人民币37.6万元)的奖金,这也是目前世界上奖金最高的短篇小说奖。
评委们一致认为,《不适之地》实在太好,好到完全没有“真正的对手”———甚至进入初评的两位布克奖得主安妮·恩赖特和鲁迪·多尔,亦无法与拉女士匹敌,因此继续评议已经没有意义,干脆将复评取消,直接给她颁了大奖。
弗兰克·奥康纳奖以爱尔兰最著名的短篇小说作家奥康纳命名,用以奖励过去一年中以英文出版的短篇小说集,入围者不限国别。去年获得此奖的是美国女作家米兰达·朱莱(MirandaJuly)的首部短篇集《没人比你更属此地》(No One Belongs Here More Than You)。2005年,旅美中国女作家李翊云以处女短篇集《千年敬祈》(A Thousand Years of Good Prayers)赢得了首届奥康纳奖,日本大作家村上春树则以《盲柳睡女》(Blind Willow,Sleeping Woman)在次年获奖。
今年的颁奖典礼将于9月21日在都柏林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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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帕·拉希丽1967年7月11日生于伦敦一个孟加拉裔印度移民家庭——两天后就是她的41岁生日,本名妮兰贾娜·苏德什纳,三岁时随父母迁居美国,在罗德岛的金斯顿长大。她爸爸在罗德岛大学做图书管理员,妈妈不想孩子们忘祖,因而经常举家回乡,拜访印度加尔各答的孟加拉族亲戚。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开始叫她的小名茱帕,因为这比她那“漂亮的大名”更好发音。小时候,“妮兰贾娜”经常让她自感异类而困窘不已,后来她在小说《同名之人》(Namesake)中,借主人公果戈理的经历,重审了这种身份认同上的困境。
拉希丽上波士顿大学,学文学和写作,并开始写短篇小说,1999年出版了首部短篇集《医生的译员》(Interpreter of Maladies,本报时译《疾病的译解》),次年凭此作战胜了当年夺冠呼声颇高的华人作家哈金,夺得普利策奖小说奖,一炮而红,叫好又叫座,大卖了60万册。
《医生的译员》包括九部短篇,均以印度大陆或美籍印裔人为背景。在其中的同名之作里,主人公卡巴西先生的工作是给一个大夫作翻译,因为这位大夫不懂当地人的语言,没办法跟病人交流。命运鬼使神差地把卡巴西先生和一对印度移民代斯夫妇以及他们的孩子连在了一起。
2001年,拉希丽嫁给时任《时代》周刊拉美版副主编的阿尔贝托·沃尔伏里亚斯-布什,搬家到纽约的布鲁克林,生一子一女:奥克塔维奥和努尔。
2003年,长篇《同名之人》出版,主人公是个第二代孟加拉裔知识分子,名叫果戈理,常因自己俄国味十足的名字遭人耻笑,后来他才了解到,父亲移民美国之前,曾在老家遭遇火车车祸,倘不是他手中正抓着的一本果戈理的小说引起了救援人员的注意,恐怕他早已死在倾覆的车厢下面了。日后他远赴美国娶妻生子,以“果戈理”为儿子取名,正是为了感念这次死里逃生。了解了这段家史之后,小说的主人公终于开始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认同。
印度女导演米拉·奈尔于2007年3月将此书搬上了银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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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适之地》今年4月出版后,迅即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榜,且上榜首周便拿下小说榜的头名,以一部南亚移民主题的严肃短篇集而言,如此佳绩足以令人惊呼三次,亦引得《纽约时报》在报道中以“彗星撞地球”形容之。
《不适之地》摘取全美畅销冠军之后,我拿到5月26日的《时代》周刊亚洲版,当期杂志刊出拉希丽的整版玉照,配发《时代》头牌书评人列夫·格罗斯曼的传神访谈,形容她“高个儿,修长,身板挺直,颈上一条丝巾,在做采访的布鲁克林连锁咖啡店里,未免显得过于端庄。”
拉希丽人如其文,不爱张扬,与许多小有名气便咋咋呼呼的女作家完全不同。“在纽约,我总是怕说自己在写小说……我怎么敢在这儿,出版业和作家们的中心,说自己也是干这个的呢?”
拉希丽从来不读书评,宁愿将一切喧嚣关在屋外。格罗斯曼重述了《不适之地》的巨大成功,称这至少让我们领悟了如下事实,比如:对孟加拉移民,美国人比自己以为的更感兴趣;他又说拉希丽是个细密画家,一个微观主义观察家,帮助美国人理解他们的生活,而不只是沉浸于那种自以为是的多元文化主义。
《不适之地》包括八篇故事,在同名的一篇里,鲁玛的鳏夫爸爸来纽约看她,帮她在花园里弄地,跟小孙子的关系也处得不错。但他对女儿隐瞒了一个秘密:他找了相好的,正在开始一段黄昏的迷爱征途。
“在拉希丽的小说中,”格罗斯曼写道,“每个人都被同时拉往六个方向。父母让人物回到过去;孩子们让他们迈步向前。美国拉他们向西去;印度让他们朝东走。结婚的需要把他们往外推;孤独的需要把他们向里拉。”她的小说看似静态,实则有巨大的内力——过去,现在,西方,东方,外界与内心,在相互恶斗。
(实习编辑:马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