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和父亲接了一个吻》
丁正耕/诗
昨夜2点
我在梦中
和父亲
接了一个半吻
在故乡的老屋
我正在和广州的懒斌
通电话 让他把昨天
朋友圈里的姑娘介绍给我做老婆
一个从天津跑北京
再到上海专列上的天津姑娘
说 她在北京休假
掉进怀柔水库里了
从头湿到脚的她
在水里跳起了芭蕾
就像二十三年前我签发的头版
俄冰芭《天鹅湖》在北展剧场首演
姑娘说 我看你好孤单
你最想的亲人在端阳
连个问候都没有
所以我要来看你
你不能太孤单了
我们都不放心
至少你死时
我还可以为你通风报信
我问她 现在发达了
是否从先市到合江
快速铁路的形状 在新殿拐弯
是个马蹄形的弯
这时 我想到我们三八一
团部后面的耙场
马蹄沟 我曾经在那里
冲锋枪一练习八发打了78环
连长罗伟才给我戴了一个大红花
意思是比特等射手还特等射手
这时我窗外楼下的房顶上的灯
一会亮一会熄 来回闪了好几次
我是觉得我是在恋爱了
我也该恋爱了
我也是真的该恋爱了
我是该尝尝恋爱的味道了
突然 我听到我父亲说
守宣 我要去屙粑尿
他从靠后天井的那屋走过来
到我和我哥睡的临街的乌木床前
他轻柔地拉开纹帐
弯下腰 饱含着深情
伸出双手 从我的后颈
将我搂起 用唇吻住了我的唇
天啊 这可是我记忆中
父亲 第一次吻我
我双眼享受地看着他
他又弯腰接着要吻第二下
突然手机信铃响了
屏幕上印出一行字
中心校校门要重修
能不能帮介绍个企业搞十万元
父亲已走了二十三年
他掀帐 弯腰
搂吻我的时候
动作酷极了
他头上戴着铁路工人的帽子
一张帅气英俊的脸我好喜欢
我知道 我是在梦里醒来了
正坐在西房窗前罗汉床上写诗
我非常好奇
明明该是一个姑娘的吻
怎么就变成了
我父亲的吻 呢
唯道 是我父亲
看他的儿子 实在是
太孤单 就从老家的墓里
趁夜晚出来 到北京为我扎起
突然 我发现
这个梦 仿佛是说
我虽已是鬼
但爱仍在
我抬头 西边的香山
北边的燕山 都是黑坳坳的
要真是有个女鬼 来 给我
恋爱一场 也是件美谈哈
2021年6月15日零辰3点15分老丁梦后于京北
(编辑: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