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君作品
很少有一部国产儿童电影像《男生贾里新传》那样,受到如此多的关注。
影片还未上映,豆瓣、百度等网络社区就已热闹得不得了,网友们对剧中演员、改编剧情议论纷纷,更多人表达着对电影的期待。六一档期,《男生贾里新传》在沪票房不俗,观众中既有花季孩子,也有年轻白领———冲着读过的小说,冲着童年的回忆。当然,还有对“贾里妈妈”———儿童文学作家秦文君的“痴迷”。
《男生贾里》是秦文君最具影响力的作品。这部写于1991年的小说让今天的孩子们照旧爱不释手。而秦文君,也始终是孩子们热爱的儿童文学作家之一。
近日,秦文君参加了闸北区第三中心小学的儿童文学朗诵会。朗诵会结束,找她签名的孩子排起长队,忙得秦文君不亦乐乎。
自从1982年发表第一部小说以来,秦文君从未离开过儿童文学的诗意花园。
男生贾里 风行至今
《男生贾里》初版印了2000册,这个印数在当时并不显山露水。不曾想,这本200页的小书带回了雪片般的来信。有人寄来亲绘的贾里画像,有人朗读小说全文,灌成磁带寄到出版社。如今,《男生贾里全传》的发行量已超过150万册。
秦文君说:“孩子喜欢这本书,因为它贴近他们的生活和心理。”《男生贾里》的灵感就来自一封孩子的信:学校里的女生太凶,男生有时被欺负。秦文君走访了10所中小学校,成书后,孩子们都说:“贾里说出了我们想说的话。”
另一个成功的因素是幽默。贾里有点坏,有点拽,很好玩。有个读者边吃面条边读《男生贾里》,笑得面条都从鼻子里喷出来。
秦文君的书曾经以“关注当下”而闻名。她回忆,小时候喜欢《苦儿历险记》、《卓娅和舒拉》等现实主义作品,而马克·吐温的《哈克贝里历险记》一直在她最欣赏的书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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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末,班马、方卫平、刘绪源等学者为儿童文学新观念的启蒙摇旗呐喊,儿童文学从简单的教训意味逐步走入儿童真实的生活和丰富的内心世界。在最受关注的成长小说中,秦文君的作品扮演了扛旗式的角色。她不曾刻意关注理论,但真实、幽默的《男生贾里》恰恰得风气之先。
五十本书 不是终点
晚上9点坐在书桌前,展卷、执笔、沉思,直到天空微白。每天只睡5个小时,这样的写作习惯,秦文君保持了20多年。其间著书40多本,每一本都受到孩子们追捧。
秦文君曾发愿为孩子写50本书。不要以为50本是秦文君的“退休指标”,她说:“我还没有写出无憾的作品。写作就是表达自己的艺术观和思想,在没有穷尽前,只要脑海中有闪光的东西,我就会追索下去。”
长年的写作生涯,会遇到困境吗?秦文君一笑释然:“我很少遭遇写作的困境。好的作品应该是天赐的,就像瓜熟蒂落。我最享受动笔前构思的阶段,一旦开始写就非常顺畅。我不会让出版社的进度催着写,宁可把脑海里的作品多养些时间。要写作一部作品,首先要感动自己。”
秦文君的办公室里存放着8000多封小读者来信,这些信既给她创作灵感,也带给她巨大的幸福感。“他们太可爱了,用幸运星和丝线做成我的名字送给我。每次看到这些信,就像看到了阳光。”写作本身也给予秦文君非凡的快乐,她说:“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如同自由的国王,而灵秀的文字能让思维顺畅地飞翔。”
少女小说 创造感动
虽然贾里是个男生,但秦文君的故事王国里有更多少女形象。她和程玮、陈丹燕组成上世纪80年代少女小说的“三驾马车”,她们笔下驳杂的少女情怀在当时令人赞叹。
《16岁的少女》触碰爱情与异性,初登黄金书屋网站就获得上百万点击率。有评论家评论《少女罗薇》:“五四以来女作家的作品中,从没有一个女孩像罗薇那样,强烈地渴望自我的存在被承认乃至到了极端地步。这是自我意识生成的前奏。”
秦文君不止一次说:“我为我的性别自豪,我对母性特别迷恋,觉得女性的诗意和优雅非常美。”秦文君喜欢布娃娃,家里遍布从各地搜罗而来的布娃娃,《男生贾里》英译者的姑姑还亲手为她缝制过一个。秦文君乐于做个优秀主妇,为女儿煲上一锅山药排骨汤,总能让她感觉幸福不已。
诗意童年 创作源头
秦文君说:“儿童文学很难写。儿童感受到的东西自己无法表述。成人固然有能力表述,但已然遗忘了童年的纯真。”
秦文君没有遗忘自己的童年。南昌路旧宅的花园是她童年的起点。秦家住在一栋二层小楼的底层,推窗就是一片花园。秦文君觉得,那些石榴树、枇杷树、白玉兰有着诱人的魔力。“每年都种向日葵、种丝瓜。我特别喜欢植物和昆虫,还用樟脑精调成昆虫蒙汗药,贪恋在花园里,甚至不愿去学校。”
2005年接力出版社为秦文君推出一套“花香文集”,栀子卷、石竹卷、蔷薇卷、风信子卷……花香袭人的名字,也许是向记忆中的童年致敬。
童年决定人的性格,青年时期的经历则决定她的梦想。1971年9月,17岁的秦文君登上火车,三天后,她被独自丢在黑龙江大兴安岭林场。白山黑水,十月飞雪,零下四十度严寒,冻得人背脊骨发凉无法入眠。但就在东北,5年教师经历让秦文君“重新发现了童年”。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上的第一堂课:“校长把我推进教室,粗糙的木板门关上了,面前是60个孩子,黑压压一片。我很紧张,怎么才能镇住这些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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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君的办法是讲故事!讲了一个,再一个,又一个……这堂课变成了“故事课”。细细想,不断被孩子央求着讲故事,不正是最近20多年秦文君一直在做的事情么?第一堂课,遂成为后来写作生涯的微妙缩影。
为了教好学生,秦文君仔细观察、研究每个孩子。离开东北时,学生们跟着秦文君坐的火车跑,追着送她。而这些,后来都被写进1982年发表的首部小说《闪亮的萤火虫》。秦文君说:“在东北,曾经很绝望。但回头看,像是命运的馈赠。”
关注儿童 相信文学
今年初,秦文君出版了《会跳舞的向日葵》。在书里,童年的那座花园又一次以文字的形式再现。
很多人拿《会跳舞的向日葵》与黑柳彻子的《窗边的小豆豆》对比。秦文君说:“我很喜欢《窗边的小豆豆》。两本书都呈现了纯粹的童年,表达了童年的教育能决定孩子成为怎样的人。当然时代和文化背景有很多不同。”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对童年尊严的保护。
在秦文君看来,现在的孩子更开放,更自我,但也更容易有怒气,叛逆期越来越早。与之相应的,是怒气越来越足的成年人。“成人更愿意追求摸得到的东西,忽略了诗意和美。”她说,“现在的儿童文学和上世纪80年代不一样。以前的创作更严谨,现在儿童文学的文体更细分,但有大量追求消遣娱乐的成分,追求卖得好,这令人忧虑。”
诗意的儿童文学,这是孩子所需要的。“阅读很重要,语言能影响人的心灵和审美。”秦文君身体力行推广儿童文学阅读。去年,她参与发起了上海少儿读物促进会并当选理事长。她和大家一起通过朗诵会把一本本精彩的儿童书送进了10多所中小学校。每一次被孩子们簇拥围绕,她总是认真倾听他们的想法,让自己的创作不至于离孩子太远。
追寻着文学的力量,秦文君不曾停笔;沉湎在这片璀璨的儿童文学乐园里,乐此不疲。今年5月,她的新书《云裳》出版了,而《贾里日记》还在精心酝酿。秦文君微笑着说:“我自信,60岁前必定能完成许愿给孩子的50本书。”
(编辑:李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