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感谢龙一。”12日晚，手捧“白玉兰”奖最佳编剧的奖杯，《潜伏》的编剧兼导演姜伟，最先感谢的是《潜伏》的小说作者龙一。在第15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评选中，改编自小说《潜伏》的同名电视剧，一举夺得电视剧金奖、最佳编剧和最佳男演员三项大奖。不到2万字的小说，“孕育”了一部30集的热门谍战剧，而电视剧一炮而红，又反过来带动小说走红。

    此前，《活着》等影视剧的“母体小说”，也曾借“触电”成为阅读热点。影视和小说，就像跳着一场场探戈。

　　不过，影视和小说之间的“互动”自有许多尴尬。同济大学第四届作家周主题对话会日前举行，《潜伏》小说作者龙一、网络作家慕容雪村等围坐一堂，讨论小说和影视剧的相互渗透影响。

　　改编节外生枝，可惜了小说

　　电视剧《潜伏》从荧屏火到网络，原著小说作者龙一也成了忙人，从幕后走到台前，不时受邀座谈。《暗算》播出之后，麦家的小说《风声》被众多读者追捧。徐贵翔、都梁等作家的名字，也是通过《历史的天空》、《亮剑》等影视作品，从圈里走向大众。影视和文学的关系似乎越来越热络。搭上电视剧的顺风车，不少作家因此扬名。“电视剧的成功完全是导演兼编剧姜伟的功劳。我这个"著名作家"是浪得虚名。”小说《潜伏》作者龙一表示，小说早在2006年就已发表，眼下“忽然蹿红”，是托了编剧、导演、演员的福。

　　在影视剧成为作家和小说推手的同时，影视剧也沾着文学的光。“文学被嫁接进影视剧，让影视剧越来越好看。”对话会上，《收获》杂志副主编程永新说，《武林外传》、《血色浪漫》的成功，都有文学向电视剧渗透的功劳，风格化的语句，甚至画面的氛围，都有小说的影子。“哪怕是《赤壁》这样颠覆名著、游戏文学的电影，也有值得探究的地方。”

　　不过，搭上文学的影视作品也并非个个出彩。前不久，《倾城之恋》登上央视，引来多方批评。张爱玲2.8万字的小说扩展成为34集的电视剧，剧中白流苏的婚姻，比小说多出了十几集内容跨度10年的“前传”，范柳原也多了从流落到复仇的复杂身世。张爱玲小说像铅笔淡彩的超脱，与电视剧浓墨重彩的辛辣，矛盾重重，改编并未获得大众认可。评论界甚至认为，《倾城之恋》是张爱玲唯一一部让爱情有完美结果的小说，浓缩在一个动荡年月里的男女，在爱情中的盘算细致具体，本来即使有再好的理由都走不到一起的人儿，面临倾城之灾，突然觉得只有爱情最贵，这对人性的剖析非常有意义；但电视剧的改编节外生枝，到最后几集收尾，人物已经面目全非，可惜了小说。有人说，多一集赚一集的商业利益盘算，是改编失败的诱因。

　　电视剧“盛况”，把小说边缘化

　　眼下，一开电视机就有三四十个频道播出电视剧，这样的“盛况”，正在让小说日趋边缘化。评论家程德培提出：每天看电视剧，电视剧里胡编乱造的东西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成为“真实世界”。当我们的生活开始虚拟化，就无法虚构，所以小说逐渐开始走向死亡。对话会上，小说作家张生以自嘲“戏说”小说的边缘化：“先锋文学代表作家马原的全集，我买的时候三折。写小说写不出名，只有我的学生知道我。如果让我重新选，一定进军娱乐圈。”现场一片笑声中流露出无奈。

　　影视剧走红之后，导演编剧与原著小说作家互掐的事时有耳闻。都说自己是“原创”、“首创”，还相互拆台，都说对方不懂行。而争执背后，多半是利益冲突。“其实影视剧和小说创作是不同的艺术。虽然有共通的东西，但区别非常大。”龙一说，编剧和作家产生争执，原因在于他们掌握的是两种艺术表现手法，有着不同的思维方式。尽管有不少小说家成功转型为编剧，但小说家在没有掌握编剧的思维方式或编剧技巧之前，硬要充当编剧多半是添乱。

　　评论家们指出，电视剧和小说一样，成功都是因为应对了社会需要，点出了大家心中“潜伏”的情愫。《潜伏》这样一部谍战剧，却引发许多有关职场生存的讨论，以及对忠诚的看法，刚好应对了时下上班族的现实生活和心理需求。借用电视剧《天道》中的一段经典对白：文学、影视是扒拉灵魂的艺术。破解文化密码，启迪觉悟，震撼灵魂，才是众生所需。

  （实习编辑：李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