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66.军部，大特写，日
陆平睁开双眼。镜头向后拉，露出陆平整个脸、身体……。这时的陆平已经戴上了国民党军帽。一个国军军官的声音响了起来。
画外音：经查：高元为日军翻译，实为汉奸，枪决！宋丰年被迫为日本人服务，但情节较轻，念其有悔过之意，并有一女参加抗日，将功补过，故从轻发落，
不予追究！陆平与宋丰年情节相同，但其在上海期间曾杀死一名日本军官，属抗战有功，现特批入伍……随着抗战胜利的音乐，我们看到一个一身戎装的陆平。
67.外景，国军驻地，日
穿着军装的陆平出现在国军驻地。他夹着一个公文包，从一个门走出，穿过院子进了另一个门，一副很不习惯傻傻的样子。他来到了叶江天办公室的门口。
陆平：报告！
叶江天：进来！
陆平走了进去。
陆平：军座，请您签字！
叶江天：陆平啊，嘉仪的父亲生病了。你有空回去一趟，过去陪陪嘉仪。
68.外景，理发馆外，日
理发馆的招牌己经没有了，彩条灯也不在了，门口相当冷清。陆平的脚步在门口停了一下。
69.外景，小镇外的破桥边，黄昏
微风之中，桥下面的那些苇草优美地摇曳着，黄昏的光芒笼罩着大地。宋嘉仪的剪影出现在桥边，宛如一幅美妙绝伦的油画。突然，她回过头来，陆平出现在她身后。两人面对面站着，慢慢走近。渐渐他们离得很近了，便都停了下来，互相望着。
陆平：你好吗？
宋嘉仪：你呢？
陆平：我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是换了一身皮。
宋嘉仪：你穿这身军服还挺像样的。”
陆平（苦笑了一下）：这是你的主意吧？
宋嘉仪深深地叹了口气。
陆平：为什么叹气？我觉得做军长太太对你正合适。”
宋嘉仪用冷眼看了一眼陆平。
宋嘉仪：这说明你并不了解我，你反正也不在乎我！
夕阳缓缓沉落，大地一片金黄。
[NextPage] 70.内景，军部院子，某一天白天陆平正在给厨房的王师傅剃头。他照样放着音乐，一丝不苟地在那儿修理着老王的头。叶江天正好送一个军部的客人出来，宋嘉仪跟他在一起与客人寒喧着。陆平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剃头。宋嘉仪回头朝陆平看过来。叶江天顺着宋嘉仪视线也看到了陆平。
叶江天：看样子，你表哥还是忘不了老本行啊.
宋嘉仪没说话，离开了。
音乐响着……
71.外景，师部大院，某一天白天
陆平在院子里给官兵们剃着头。他剃了一个又一个，同样放着音乐，同样一丝不苟。大院的地上到处都是碎发。一些人站在那里围着看，不知道是在欣赏还是觉得好玩。
叶江天：你们俩怎么啦？
陆平：谁？
叶江天：你和你表妹啊！我觉着你们不象表兄表妹。我和我表妹可亲热了结婚前还常常和我表妹在床上嬉闹呢！叶江天说得心花怒放。
72.内景，宋嘉仪住处，日
叶江天从门外进来。宋嘉仪懒懒地躺在宽大的床上。
叶江天：你表哥还真把这儿当理发馆了，到底是个剃头的。你什么时候跟他说说，办点正事。宋嘉仪转了个身，脸朝里面去了。
宋嘉仪（有气无力）：他是你的部下，你跟他说吧。
叶江天：我说是上下级的关系，你说是亲戚关系。这两天我不在，你找他聊聊……
73.外景，军部院子，日
院中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叶江天正准备开车门，陆平一旁闪了出来。
陆平：军座！
叶江天被吓了一跳。
叶江天：混蛋！怎么像个鬼影一样钻出来。
陆平：我有事！
叶江天：说吧。
陆平：我想退伍！
叶江天：怎么，嫌官小了？
陆平：不是，我……
叶江天：你来的正好，你表妹这段日子老跟我闹别扭。我不怪她，自从她父亲病了之后就没见她开心过。上海你也熟，我想你就陪她去上海走走，散散心。反正部队马上就要进驻上海了。陆平还想说什么，叶江天不理他，钻进吉普车走了。吉普车尾巴后留下一阵尘土，陆平傻傻地站在院中。
[NextPage] 74.外景，上海街道，日 霓虹闪烁，靡靡之音弥漫在空气中。五花八门的店铺招牌。穿着时髦的行人。一辆人力车载着宋嘉仪和陆平穿梭在大街小巷中。俩人的身体紧挨着。宋嘉仪身着色彩鲜明的旗袍，陆平和身后的卫兵怀中都抱着大大小小的各种盒子。
75.外景，大酒店门口，黄昏
人力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宋嘉仪美丽的腿落地。陆平下车时，盒子落了一地。宋嘉仪没理他，径直走进了旋转大门。陆平只好自己将盒子一个个捡起来。进旋转门时，虽然有门卫帮忙，陆平还是费了不少力才挤进了大厅。宋嘉仪身着上海滩上时髦的衣服和陆平乘坐着人力车来到陆平从前做事的理发馆门，前陆平兴奋地下了车，连手里还有几个新买的购物包都没顾得上放下。
陆平：这就是我从前做过的店！
宋嘉仪：这还有你从前认识的人吗？
陆平：不知道！
陆平已经是太激动了，直接向店前走去，但不小心他的头撞倒了那擦得极干净的大玻璃门上，惹得店里的顾客都向他看来。陆平此时才退后看了看挂有英文招牌的店名：Morrison Hair Salon。原来这个理发馆已经换了店主了，它更加摩登了，里面有许多外国女人在做头发，同时他还看到店里放着一台外国新产的录音机！陆平在理发师当中没有找到他认识的人！宋嘉仪突然发现陆平的眼睛里流露出忧伤的目光！
宋嘉仪：没有你认识的人吗？
陆平摇了摇头！就在陆平转身之际，突然走来一个比他的官衔低些的国民党军官，向他行军礼，此时他似乎从中找到了一种良好的自信感觉！
76.内景，百乐门舞厅，夜
洋人乐队演奏舞曲。陆平和宋嘉仪坐在舞池边看着众男女翩翩起舞。一会陆平起身离开座位。一位身着笔挺西装的洋人见宋嘉仪一人坐着，就上前礼貌地躬身伸手对宋嘉仪说：Please! 宋嘉仪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惊慌地转身寻找陆平，见陆平拿着饮料过来赶紧起身，拉住陆平的手快步朝舞厅门口急速走去。
77.内景，大酒店，深夜
长长的走廊，幽深空静。陆平走在纵深处，宋嘉仪轻轻地跟在后面。陆平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宋嘉仪也在自己房间门口停下。两间房门连门。宋嘉仪慢慢从手提包里掏出钥匙，然后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陆平。陆平低着头，没有望宋嘉仪，假装在那摸着钥匙。他终于摸出了钥匙，但他的手却抖得很厉害。他知道宋嘉仪的目光在一直看着他。额头的汗立即流了下来。宋嘉仪始终沉默着，她开门走了进去。陆平看见门“呯”的一声关上了。陆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将钥匙插入孔内。
78.内景，酒店房间，深夜
陆平孤身坐在床边发呆。桌上理发箱内的留声机转动着，悠幽的音乐飘荡在房间里。陆平的背影，突然他转过身来，他惊奇地发现宋嘉仪竟然站在房间里冲他微笑着。陆平站起身来。
陆平：你是怎么进来的？
宋嘉仪诡笑着闪开身，露出她身后另一扇打开的门。陆平看明白了，两间房原本是通的，中间有扇门连接。
陆平：我教你跳舞。
陆平打开留声机，放上唱片，靡靡之音中陆平上前左手握住宋嘉仪的右手，右手搂着宋嘉仪的腰。虽然宋嘉仪的脚时常踩到陆平的脚，但俩人的身体随着柔美的旋律越靠越近了。只见宋嘉仪动情地将头慢慢地靠在陆平的肩上，陆平的头也轻轻地贴了上去。最后俩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一滴眼泪从宋嘉仪的脸上流淌下来。
[NextPage] 79.外景，大酒店门口，夜 一辆福特车驶来，停在了酒店门口。身穿军装的司机走下来，给叶江天打开车门。
80.内景，酒店房间，深夜
桌上的留声机缓缓地转动着。陆平和宋嘉仪依偎着躺在床上。一切都己发生过了。陆平温柔地抚摸着宋嘉仪的头发。宋嘉仪的手在陆平的胸膛上轻轻移动。
宋嘉仪：她漂亮吗？
陆平：谁？
宋嘉仪：那姑娘，被日本人杀了的！
陆平看着宋嘉仪片刻，若有所思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81.内景，酒店大厅，夜
大厅服务生将钥匙递到叶江天手里。
82.内景，酒店房间，夜
宋嘉仪：想过以后怎么办吗？陆平默默地摇了摇头。
宋嘉仪：我们可以再开一家理发馆！
宋嘉仪的眼神充满期待的幻想。
陆平：恐怕不那么容易，现在内战正紧。
宋嘉仪：不论谁输谁贏，难道还不让老百姓过日子？
陆平：你我都很难再是老百姓了。
83.内景，酒店内，夜
老式的电梯终于停下来了，叶江天进去关上门。电梯向上升。卫兵看见叶江天，转身快步朝走廊跑去。
84.内景，酒店房间，深夜
陆平坐在床边，宋嘉仪从后面抱着他。
85.内景，酒店内，夜
电梯停下，叶江天出来，走入长长的走廊。叶江天厚重的大皮靴有力地走着。
86.内景，酒店内，夜
留声机仍旧转动着。
[NextPage] 87.内景，酒店房间外，夜 叶江天的手将钥匙插入孔中。
88.内景，酒店房间，深夜
叶江天推门进来，正与手提热水瓶出来的卫兵撞上，宋嘉仪穿着浴衣从卫生间里出来。
叶江天：部队调防，从今天起，上海又是胡司令和我叶某人的啦！
叶江天见宋嘉仪脸色滋润，就问：这几天在上海过得不错吧？哎！陆平呢？
陆平站在房门口答道：报告军座，我在这。
叶江天大步朝陆平走去：我正要找你，有个活非你莫属。（叶江天神秘地朝陆平笑笑）
陆平：什么活儿？
叶江天：明天你押车走一趟，调几车粮食，这次是个机会。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陆平：我有话说。
叶江天（看了他一眼）：说吧。
陆平：我想退伍！
叶江天（疑惑地）：你又发什么神经病了？
陆平：我不是当兵的料！
叶江天：谁让你当兵了？我是让你当官，当大官！好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说吧，先把这次的事情给我办好。叶江天显得不耐烦起来，陆平只好退了出去。
89.外，押运的路上，晚上
一队军用卡车行驶在蜿蜒的公路上。陆平和司机坐在驾驶室里。两旁是黑夜里的树林和山丘，黑黑地从车窗向后闪动着。只有汽车行驶和颠簸的声音。车队渐渐拐进一个地形险要的地方。突然，“咣”地一声巨响。路上的地雷爆炸了，前面的卡车被炸得歪到了一边。一队人马出现在黑夜中，枪声大作，人影闪动。黑暗中，车上的国军有的跳下车抵抗，有的只管逃跑。陆平身边的司机惊慌地停下车，打开车门，迅速逃遁在黑夜里。陆平慌乱地爬到驾驶员的座位上去。他扶住方向盘，手忙脚乱地弄了几下，卡车就是不动。他一急，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卡车突然向前“轰”地一窜，一下子冲入路边的山沟里，撞到一棵大树上。汽车被大树卡在那儿了，不然掉入深沟不堪设想。陆平满脸是血地趴在了方向盘上。枪声还在激烈地继续……
（实习编辑：明莉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