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蒂最广为传播的歌曲是她与布鲁斯·斯普林斯廷一起创作的《Because the Night》（因为这夜），该歌曲在“Billboard Hot 100”排名第十三。
帕蒂·史密斯是谁？在她的名字前，总有太多的前缀：鲍勃·迪伦挚友、美国摇滚女歌手、朋克摇滚桂冠诗人、朋克教母……
北京时间12月10日23：30，在2016诺奖颁奖典礼上， 帕蒂·史密斯演唱了诺奖文学奖“缺席者”迪伦的名曲《暴雨将至》。由于紧张，在现场，她因忘词而一度中断表演，尴尬致歉。虽然此后的部分歌词仍存在出入，但最终，她以真挚的歌声，赢得了现场观众的掌声与泪水。
以下内容选自微信公号“单向街书店”，作者李君棠，转载已获授权。
鲍勃·迪伦与帕蒂·史密斯第一次见面，是在她的演出后台。
“这里有诗人吗？”迪伦问。
“我再也不喜欢诗歌了。”帕蒂回答说，“诗歌烂透了！”
后来，帕蒂在采访里说，她觉得迪伦不会再和她讲话了。
帕蒂·史密斯是谁？
帕蒂·史密斯。图片来源：The Phantom Blog
当帕蒂·史密斯还是生活在美国费城的小姑娘的时候，她就和朋友一起，在唱片零售店外面排几个小时的长队，只为了能买到迪伦的专辑《无数金发女郎》（Blonde on Blonde）。为了找到唱片封面上迪伦戴的那种围巾，她们把整个城市都翻了一遍。
《无数金发女郎》。图片来源：Wikipedia
当年的小追随者帕蒂，现在已经有了不少头衔：“朋克教母”、“摇滚女诗人”，被列入摇滚名人堂，她的专辑《群马》常常出现在历史上最重要的摇滚专辑榜单中，光看封面已经惊世骇俗：她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一脸桀骜不驯，一洗当时的传统女歌手“应有”的形象。
在另一张被人铭记的专辑《复活节》的封面，她又故意露出腋毛，挑战世俗对于女性身体要求的规范。
她最开始的本行是诗歌创作。她写作的回忆录《只是孩子》，获得了 2010 年美国国家图书奖。
帕蒂的自传《只是孩子》的写作，是为了完成她与昔日恋人罗伯特·梅普尔索普的约定，后者是当代摄影一位声名极盛的大师，是他的建议与支持让帕蒂开始作画、开始发表诗歌、开始当众表演，最后帕蒂成名，他却因病早亡。在死前，他希望帕蒂写下他们俩的故事，帕蒂如约完成。
而在这部讲述两个热爱艺术表达的孩子闯荡纽约的传记里，鲍勃·迪伦是一条重要的暗线。
“我感觉得到他在”
为了闯荡出一点名堂，帕蒂·史密斯用从一个被遗忘的女式手包里找到的 32 美元，坐上了从费城开往纽约的车。在那里，她遇到了同样热爱文学与艺术的罗伯特·梅普尔索普。
为了更靠近纽约文化圈，他们想办法在众多作家、作曲家、哲学家居住的切尔西旅馆（Hotel Chelsea）租了一间房子，而租住的其中一个理由，便是“鲍勃·迪伦在我们这层楼写出了《眼神凄哀的低地女人》”，帕蒂这样写道。
图片来源：DBI Projects
帕蒂写作诗歌，罗伯特则创作拼贴艺术品，他们互为对方的灵感来源。罗伯特曾经问她：“你需要向世人展示你的能力，干嘛不朗诵一场呢？”
帕蒂选择了艾伦·金斯堡朗诵过的诗歌舞台，表演了她的诗歌，其中有一首《誓言》，开篇第一句是：“耶稣是为了别人的罪而死，不是我的”。当时她突发灵感，邀请了一位吉他手为诗歌伴奏表演。而这句诗，她后来同样用在处女作专辑《群马》的第一首歌当中，以不羁的姿态让摇滚乐迷为之倾倒。
帕蒂与罗伯特。图片来源：Pinterest
有一次，帕蒂在旅馆大堂写诗的时候，遇到迪伦的好友博比·纽沃斯（他和迪伦一起出演了电影《别回头》），博比翻看她的诗集，看出了歌词的潜力，于是给她留下一句话：“下次见面我想要你写首歌出来。”
帕蒂买了第一把吉他，也有了写歌的理由。她最开始学的几个和弦都来自路上买的鲍勃·迪伦的歌谱。她组建了乐队，开始在纽约 CBGB 酒吧演唱，那位酒吧老板非常古怪，欢迎所有无名艺术家，但要求他们只能唱原创歌曲。这些歌手都做到了——现在，这家酒吧被认为是朋克音乐的发源地。
帕蒂 1977 年在 CBGB 表演。图片来源：The Telegraph
在 CBGB，帕蒂引起了音乐界大腕克莱夫·戴维斯的注意，把她的乐队签了下来。戴维斯正好也为鲍勃·迪伦做过好几张专辑，包括《纳什维尔地平线》和《清晨》。
帕蒂的脚步离迪伦越来越近——她把《无数金发女郎》带在身边，辗转纽约好几个住所也没有抛下；她选择的住地、她从诗歌转向音乐，都若有若无地带着迪伦的影响，像一条始终存在的命运的暗线。
在签约后的一次演出当中，她与迪伦终于见面。
帕蒂与迪伦
在演出当晚，没有人告诉她鲍勃·迪伦正在现场，但是她感觉到了。在她觉得和乐队的表演已经成为一个人的表演的时候，她“像兔子觉察到猎狗一样确切地感知到另一个人的存在……我没有感到卑微，而是感受到了一种力量。”
表演结束，迪伦到后台来和她见面，而帕蒂正处在演出过后的“肾上腺素极度高”的状态当中，于是说话都变得没头脑：“诗歌烂透了！”
但是，帕蒂与迪伦仍然成为了好朋友。
“抓住那个麦克风！”
在演出后台，即使帕蒂非常害羞，但迪伦仍然表示了自己的热情。那个场景简直有些滑稽：迪伦到了帕蒂的房间和她说话，帕蒂躲开了，到另一个房间去，迪伦又追到那个房间，并且和她拥抱。
帕蒂说，迪伦不是那种爱听你如何迷恋了他一辈子的人。他希望听到一个人说自己的价值，然后激发他去创作自己的作品。
迪伦影响了帕蒂多年，但帕蒂同样也激发过他。她发现迪伦唱歌的时候，如果没有吉他，就常常双手垂立，不知道要做什么。于是她对他说：“把你的拳头用起来！抓住那个麦克风！”
直到现在，帕蒂在表演当中，仍然会挥拳，像一个女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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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伦迟疑地说：“我不能真的对着空气挥拳吧？别人会觉得我在学你。”
帕蒂说：“我已经模仿你十二年了，你分走一点模仿份额也没什么。”
迪伦大笑。而他有没有真的开始挥拳呢？我们至少可以看到这张 1978 年迪伦在巴黎表演的照片：
图片来源：NPR
80 年代开始，帕蒂结婚，之后就处于半隐退状态。她与迪伦的友谊一直延续，也许不会常常出现在杂志上为人们所知，但始终在场。直到 1994 年，她的丈夫和哥哥在去年相继去世，帕蒂才搬回了纽约，回到了曾经的朋友们身边。
她始终处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之中，而迪伦有他自己的安慰朋友的方式。1995 年，迪伦邀请她参加自己的巡演，并且，她可以选择任何一首迪伦的歌来演唱。
无论如何，谈起迪伦的歌曲，帕蒂仍然像是当初那个排长队买《无数金发女郎》的女孩子。她选择了一首迪伦 1985 年的默默无闻的歌，在十年间只被他表演过一次——《Dark E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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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需要排练。他们只在更衣室里聊一聊之后唱歌要定的 key，上台就自由发挥，但歌迷热爱他们俩的默契，在一起的自由松散的风格。Dark Eyes这首歌经过他们的演绎，被打上了两个人的色彩。
图片来源：williamhenryprince.com
巡演的最后一场，在费城结束。那里是帕蒂的故乡，她第一次买到迪伦专辑《无数金发女郎》的地方。
之后，帕蒂·史密斯重回音乐界，在 2007 年，她被列入了摇滚名人堂，至今是一位影响深远的前卫女歌手。
让她来演唱迪伦的歌曲，应该是个恰当选择。她谈论起这次选择的歌曲《A Hard Rain‘s Gonna Fall》，仍然像个小粉丝：“我选择这首歌因为这是迪伦最美的歌之一。它结合了他兰波式的语言技巧，和对人类受难的原因、最终的恢复能力的深刻理解。”
“我从自己是个青少年的时候就开始追随他，已经有半个世纪了，”她补充说，“他的影响是如此深远，而这是我欠他的。”
（编辑：安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