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未来》纸,墨,铝纸上煤炭,2013(细部)
采访者:Sam Gaskin
受访者:玛雅·克莱默
来自上海的美国艺术家玛雅·克莱默(Maya Kramer)在OV画廊全新的环境主题展览“愚昧进程”中的绘画和雕塑都是用煤炭完成。她的作品包括了一幅令人印象深刻的两联画作,描绘了狼头和狐头的人类在废弃的环境中的情形,还有用煤炭为原料的脆弱但谜样的羽毛雕塑作品。
克莱默2006年从纽约亨特学院获得了艺术创作硕士学位,之后她来到中国,并在2009年成为了苏州真彩博物馆的驻场艺术家。她之前的作品包括了《无法测量》(“There is Nothing You Can Measure Anymore”),一只在黑光灯下熠熠发光的由洗涤剂制成的老虎头骨。精确计算的水滴使得头骨不断缓慢溶解。
记者:你对煤炭的兴趣是哪儿来的?
克莱默:在《无法测量》里,我开始使用洗涤剂这种日常污染物作为媒介。因为我的大部分作品都表达了环境相关的主体,我开始尝试用污染物来创作艺术作品。
有一天我在街角的小店里买外卖,发现他们正在燃煤取暖。煤炭被装在一个袋子里,闪着火光,显得非常诱人。我之前从来没见过真正的煤炭,但是在我背诵的第一篇弗兰克·奥哈拉的诗[《诗(我不知道我是否理解了D.H.劳伦斯…)》]里,煤炭就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我同样记得我和我朋友亚历克斯·卡罗(Alex Karlo)的一次对话,他的父亲是一个地质学家,谈话的内容关于碳如何在地下最深处,经过人类无法复制的压强所作用,最后变成钻石的过程。
对我来所这种材料通常看来如此普通,如此污秽,但是却可以变得闪耀而明亮——如同灵魂一样。我用煤炭做的第一个作品是煤炭和钻石天空,上面画了地球夜晚的灯光。作品是关于自然和人造照明的。于是我意识到煤炭是一种非常有力的材料,我可以用它做3D作品。
记者:煤炭还有什么特质是你觉得可以用来创作的?
克莱默:煤炭对我来说在视觉上很有诱惑力。它的黑非常纯粹,同时它会闪光,这增加了它的魅力。但是因为过度碳排放对环境的巨大威胁,这种燃料又是被禁止的。煤炭又是一种极度稳定的材料。有人说煤炭是地球上最懒惰的物质,从不移动。我非常喜欢这种描述。
记者:你的作品《硬雨》(“hard rain”)由一组看似轻盈脆弱的煤炭羽毛构成,但实则及其坚固,甚至可以把它摔在地板上。这是怎么做到的?
克莱默:制作这些羽毛的化学秘密属于天机不可泄露,但是我会说这需要大量的研究。我做的第一根羽毛非常脆弱,碎得像枯树叶一样。从第一次试验到最后成型花了三个月时间,之后为了研究这个磁力系统[使得羽毛能够悬浮]又花了三个月。
记者:在《原始未来》(“Primal Future”)中你在多层熟宣(撕裂并切开)上用煤炭作画。为什么选择了这样的“画布”?
克莱默:我最初构思了一幅画,但是当我开始勾勒轮廓的时候,我听到了歌手Nick Cave的专辑《Push the Sky Away》。 当我在听那张专辑时里面的声音如同被撕裂,扭曲和撕扯着。我于是想我如何能把这种感觉视觉化,撕裂和揉磨多层纸张似乎是一种行动的表现方式。用宣纸和不同的墨汁来创造这些丰富的图案是另一大发现。我希望通过不打印的方式“打印”狐狸和狼。墨汁和墨汁在纸上洇开的方式,还有你能用揉、泼、滴等等方式在纸上创造不同图案的方式非常美丽且有乐趣,看起来就像毛皮等自然材质一样。
记者:为什么要画狐狸和狼?
克莱默:因为他们看起来有类似的力量。我还想谈谈人性如何对抗自身。我觉得这是所有环境问题的核心。
记者:这是一种末日般的视野吗?比如像《人猿星球》?
克莱默:事实上我从没看过《人猿星球》,但是我觉得我能喜欢它。当人类文明衰落了之后,人类回返到动物性的生活什么的。
记者:你现在在创作新的煤炭作品吗?
克莱默:我现在正在创作更多的羽毛装置。我做了一些鸭毛,像刀子一样锋利,还有一些羽毛看起来就非常柔和轻盈,非常不一样。我也在创作一些树枝。这些树枝从墙里伸出来,被捆成一捆,或者两个不同的树枝捆再捆到一起。过去我作品的跳跃性总是很大,因此目前我希望能对煤炭进行更深入的探索。
(实习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