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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头虎脑的壮壮属于那种好跑好动，好想好问，顽皮与求知相结合的孩子，人见人爱。
壮壮的爸爸是一家濒临倒闭的大工厂的业务员，工资拿个基本，跳槽又跳不出去，没上过几年学，一听说什么信息高速公路脑袋里就有八十辆卡车东南西北往一块儿撞，这知识经济时代，鸟雀都乘飞船了，吃惯干草的老牛跟不上趟了。
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吧。
壮壮的爸爸有大量的闲散时间，就用在壮壮的智力开发上。爸爸给壮壮猜谜语念唐诗讲故事。壮壮对爸爸的培育很挑剔，喜欢躺在被窝里听爸爸照本宣科讲故事，不喜欢按爸爸的要求背唐诗。爸爸说，唐诗一定要背，不背就不是聪明孩子。壮壮没办法，就背下了一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有客人来家里，爸爸就把壮壮端端正正摆出来，说，壮壮，背首诗。壮壮就把明月光唱得响亮。客人就赞扬，说壮壮真聪明。
壮壮四岁上了幼儿园，阿姨除了讲故事，还搞智力测验，出过许多许多智力题。一个休假日，叔叔来了，全家围桌吃饭。叔叔喝着葡萄酒考壮壮，说有一根五米的竹竿在你们幼儿园当院戳着，老师让你们在竹竿顶上挂一面红旗，竹竿戳得很浅，一点也不牢实，往上爬不得，竹竿也不能放倒，你说用什么办法把红旗挂上去。爸爸妈妈和爷爷全都跟着想这个问题，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都想不出，壮壮正忙着从嘴里往外掏鱼刺，掏出了，晃晃大脑袋爽脆地说，容易。爸妈爷爷都惊呆了，一齐望着他。壮壮说，把竹竿挪到楼跟前从窗户口捆红旗不就得了。大人茅塞顿开，说壮壮你真不简单呀。壮壮就摇头晃脑很是得意。
壮壮反过来问大人，说有一辆火车在圆形轨道上飞速行驶，车身很长，车头接着车尾，中间没有空隙，有一群小动物在铁轨中心玩耍，有小猫小狗小象小猴，小动物们玩够了想回家，可火车总是不停，出不去，最后有个小动物想了个办法，大家全都安全越过了轨道。问想的是什么办法？壮壮的问题把大人全难住了。爸爸说，小象可以用鼻子把它们一个个甩出去。壮壮说就算甩不成肉饼，那小象自己怎么甩自己呀？爸爸就接着抓耳挠腮。爷爷说是不是小狗跳上火车，咬住了司机的脖子，让他停车，壮壮咯咯咯地笑，说爷爷真傻，小狗哪蹦得了那么高。爷爷就无可奈何地拨浪脑袋；妈妈把智谋用在了小猫身上，用了半天没效果，壮壮说我告诉你们吧，小猴一撅屁股火车就停啦，小动物们就过去了。大人们不解，小猴莫非是孙悟空？壮壮说你们真笨，猴子屁股着火，是红的，红灯停绿灯行嘛，大家都乐了起来，壮壮一点不乐说你们真笨，大家更高兴了，都心甘情愿听壮壮的谴责，在壮壮面前，谁能不笨呢。爷爷谴责壮壮的爸爸说，你小的时候要有壮壮一半的聪明现在也不至于下岗了。妈妈说，别小的时候，就是现在这岁数能赶上壮壮一半也成呀。爸爸乐得更响了，拍拍壮壮的大脑袋说，儿子，听见了吧，你是神童呀。壮壮打了一下爸爸拍自己脑袋的手，不允许他乱动装着智慧的地方，爷爷也对儿子的做法表示反感，说以后不许拍壮壮的脑袋！
壮壮在大人眼里是不可多得的神童，爷爷说壮壮长大了可以当文学家，李白杜甫小时候也不一定想得出运用猴屁股。妈妈说当歌唱家来钱快，壮壮唱心太软不见得比不过周华健。爸爸说，当文学家歌唱家还是科学家现在不能下定论，得看发展，发展成戴高乐丘吉尔咱也干。妈妈对壮壮说，听见了吗？好好发展，将来你得带着爹妈世界各地轮圈转。爸爸补充说，还有你爷爷。
壮壮发展得很迅速也很全面。这天他从幼儿园带回一张水彩画，画面上，草青青，天蓝蓝，一轮太阳红艳艳，几只小鸟悠闲地盘旋，几棵大树矗立在一边，树下卧着只龇牙咧嘴仰面朝天打喷嚏的大母狮。爸爸先睹为快豪情满怀地说，画得好，有气魄。壮壮，是你画的么？壮壮挺生气说，小看人？爷爷第二个见到，欣赏良久，说怎么看怎么像出自李苦禅。妈妈说，不光技法好，思想也很深刻呢。壮壮不画马，不画驴，不画青蛙蛤蟆，画这么一头大狮子，为什么画大狮子呢？中国人是东方的雄狮，是睡醒了的狮子，惊天动地一声吼，风风火火闹九州。你们说壮壮这么小个孩子咋就想得这么远大这么宏伟。爷爷受到了启发，在画面上作进一步的探索，又有新的发现。爷爷说，你们数数看，这颗红太阳周围放射着多少条金丝银线?爸爸数了数说，五十条。爷爷说，五十象征着什么？没人答得上来。爷爷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多少年了？五十年了嘛。大家恍然大悟。妈妈欣喜地清点太阳周边的光线，清点完说不对，不是五十条是四十九条。爷爷用放大镜作了核实，是四十九条。爷爷说，四十九说明着什么？你们想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哪年成立的？一九四九年嘛。妈妈说，可不是嘛。四九年。爸爸又指着阳光下的快活的小鸟说，这八只小鸟意味着什么呢？爷爷说，八年抗战。新中国来之不易哟。妈妈说，这三棵大树呢？爸爸说，代表三面红旗呀，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妈妈说，不对，这三面红旗早不存在了。爸爸说咋不对，总不能代表三年自然灾害吧。爷爷说，当然不能，红旗，是红旗。爷爷又数清了地面上栽着二十五颗小草，这小草代表着什么呢？妈妈说，代表二万五千里长征吧。爷爷说对，对，对。爬雪山过草地，二万五千里一点没错儿！爸爸说，东方雄狮的大嘴上共有胡须二十四根，这二十四……爷爷也沉思，说，这二十四……
睡前熄灯时妈妈突然叫起来，知道了，知道了，三八二十四，说的是三八妇女节，这幅画是壮壮献给妈妈的节日礼物呀。
2
暑期的晚上，壮壮在路灯下扑逮了一阵油葫芦（蟋蟀的一种），再蹲在马路牙子上看棋战。下棋的三一堆五一伙，有大人有小孩。壮壮看不清象棋围棋的套路，看军军、旺旺下军旗。军棋挺简单，军师旅团营连排班，一级压一级，大级吃小级，壮壮具备着哪级大哪级小的基础知识，路数走法也渐渐熟悉。军军输给旺旺，强强就上来接替，强强也输了，军军再上来。壮壮观棋两边看，一会替红棋恼，一会替白棋急，不偏不向，看了一礼拜，越来越清楚明白，越来越觉得简单，就对这些排兵布阵漏洞百出的棋手有些不以为然。旺旺是常胜将军，损招不少，也破绽百出，壮壮对旺旺也逐渐失了尊敬，就那么两下子，手心儿痒痒，想跟自以为是的旺旺作一作较量。
十岁的旺旺却根本不让上幼儿园的壮壮动棋子儿，说，去，去，去，小毛崽，一边呆着去。弄得壮壮很丧气。壮壮不再蹲在马路牙子上给旺旺他们当观众了，他们总是动不动就拿着军长司令撞炸弹，给这边提个醒儿那边就横眉立眼，拔不下军旗也怨壮壮，壮壮快成了他们的出气筒了。壮壮不理睬他们了，让爸爸给买了副军旗，自己找人下。第一个对手是爷爷，爷爷还当过拥军模范呢，连师长管旅长都不懂，壮壮耐心地教他，教了二十多遍，爷爷说，行了，没问题了，叫你八盘不开张。大话吹得响，一动真格的就丢盔弃甲工夫不大就剩点子残兵败将，军旗被壮壮轻而易举夺到手中，壮壮心里说，笨蛋，真是个大笨蛋，一点意思都没有。嘴上不敢这么讲，说再来一盘，再来一盘，您注意点，工兵能起地雷，别老拿工兵喂排长。爷爷说，知道知道，这盘叫你尝尝我的厉害。可末了尝了厉害的不是壮壮是爷爷。
爸爸回来了，壮壮不跟爷爷下了，找爸爸下。爷爷说，别找他，他的棋术太高明，从小就天下无敌。壮壮说，不可能，他要天下无敌了还下什么岗。爸爸下岗的事壮壮清楚，因为壮壮让爸爸给买一辆彩色儿童自行车，幼儿园的好多小朋友都有，爸爸说，没钱呀，我都下岗了，没地儿给钱了。爸爸虽然心绪烦乱，可一见到壮壮就高兴，这是掌上的金珠全家的希望之星啊。壮壮铺了棋盘，爸爸就叼了烟卷作应战。爷爷说，抽烟是抽烟，下棋是下棋，甭混一块去，想熏懵了孩子赢棋？壮壮说混就混吧，熏懵了他也赢不了。爸爸的确有基础，这军旗不光小时候玩过，大了也没断了耍，自称调兵遣将很有方略，壮壮高度重视，步步小心，但还是不小心用师长撞了爸爸的大军长，心疼得差点掉下泪疙瘩。爸爸得意忘形，又想用军长在左路横冲直撞作扫荡，壮壮设埋伏，把一颗炸弹藏在行营中，用营长作钓饵，诱敌深入，爸爸的军长很狡猾，躲过了壮壮的炸弹，可爸爸只顾着躲军长，忘了保护司令官，壮壮神出鬼没的炸弹就轰的一声炸翻了司令官。爷爷说炸得好，炸得好。壮壮转危为安。爸爸说，壮壮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还有半壁江山，固若金汤。壮壮说，起雷，我这是工兵。一下子就兵临城下了。爸爸的援兵太远，军旗就被连根拔了。爷爷评价这场激战，说撼山易撼壮壮难。壮壮评价爸爸，掷地有声：整个一个大笨蛋！
壮壮过关斩将，豪情无限。豪情过后，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惆怅。他从厨房把妈妈唤出来，说让爸爸做饭，咱俩杀一盘棋。妈妈说吃完饭再跟你杀。壮壮说先杀棋后吃饭。妈妈坚持先吃后杀。壮壮没办法，就耐心等待，觉得这顿中饭开得特别慢。
跟妈妈开战的锣鼓敲响了，连战三局，结果跟爷爷爸爸的情况没能两样。壮壮兴致甚高，不能收敛，就给叔叔打电话，说叔叔你快来呀，有事儿跟你做。叔叔说，啥事儿呀，我这儿正忙着呢。壮壮说，到我这儿忙来吧，保管让你忙个够。说了好半天叔叔还是了解不了壮壮的意图，说你爸爸军棋下得很厉害，你就跟他下，什么时候你爸招架不住了再找我行不行呀？壮壮说，他早就招架不住了，我妈我爷都招架不住了，叔叔你快来吧。叔叔没办法说，好，等一会我过去。
叔叔正在证券市场玩股票，今天行情不错，低吸的同仁堂一路看涨，中线抛出赚了一千二百块。股市十五点停了板立即往壮壮家颠，见了壮壮说，你爸杀不过你？我不信。壮壮说不信你问我爸，叔叔抚摸壮壮的大脑袋说你小子真不简单。妈妈递茶过来了，说壮壮也神了，下军棋谁也没教过他，不知自个打哪儿学来的，还挺厉害。叔叔说，别着急，看我给他来个下马威。爷爷闻声过来了说吹吧，我都收拾不了壮壮，你能收拾喽？壮壮不搭理吹大话的叔叔，圆嘟嘟的小手赶紧着往棋盘上排棋子儿，很有些鹿死谁手让事实说话的劲头。叔叔被刚刚到手且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一千二百块人民币鼓恿得欢情涌动，他有着欢情一涌动贫话就滔滔不绝的毛病，说壮壮你最好是三思而后行，现在缴械投降低头认输还来得及，到时候落得个体无完肤片甲不留可别怪叔叔大义灭亲不给面子。爷爷说，狗蛋话，壮壮大老远把你叫来，是找不着人吓唬了？叔叔嘻嘻哈哈笑着说，本人从来不吓唬人，胸中没有雄兵百万也不敢跟壮壮在这儿摆战车，你说是不是，壮壮？壮壮鼻梁上憋出了愤怒的细汗珠，恨不得一炸弹把叔叔的军长司令崩上天。爷爷替壮壮拔壮，说，甭牛了，你必输无疑。叔叔说，稳操胜券。爷爷说，要是赢不了呢？叔叔说，那我就给壮壮买辆彩色自行车。爷爷说，壮壮，听着了？壮壮忍着激动说，走棋吧。
这盘棋杀得很缠蛮，叔叔吭哧吭哧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爷爷当裁判，先是替壮壮捏汗，半程过后笑逐颜开，叔叔一边节节败退一边喋喋不休，说好小子，有胆量，破工兵敢跟我这大师长捉迷藏；行啊，军长上来了，是想会会我这司令官……壮壮不听他瞎诈乎，师长吃团长，排长碰炸弹，叔叔说，好哇，董存瑞黄继光还不少。爷爷说，刚知道？壮壮为啥能赢，那边全是共产党员。叔叔叫起来，赢了不算，赢不不算，敢情你是党指挥枪。
壮壮大获全胜，叔叔实践诺言，立马掏腰包，奔商场，下班关板之前搬出了一辆彩色儿童自行车，壮壮在月亮地儿里蹬了一圈又一圈，上床睡觉，自行车靠在床沿，大腿勾着，小手抱着，像是怕叔叔变卦夜里给推着跑喽。当晚壮壮的梦里全是地雷炸弹战火硝烟，一批又一批手下败将抱头鼠窜，自行车一类的战利品堆积如山，不由自主笑出了声。爷爷爸爸和妈妈你一句我一句由衷赞叹，爸爸说，没想到壮壮不光赛李白杜甫，往后还能跟谢军聂卫平李来群争长论短。爷爷说，咱张家百辈子没出过能人儿，就指着壮壮耀祖光宗了。壮壮好像很懂大人心思，小嘴吧咂吧咂的像是嚼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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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阳光很好，壮壮兴致勃勃在胡同口遛自行车。旺旺打远处过来，站在一边朝壮壮望。壮壮见到旺旺就有了心事，自行车撂到了一旁，底气很足地说，旺旺哥，咱俩杀盘棋？旺旺不应他的茬儿，拔腿要走。壮壮被他的傲气搞得挺生气，说旺旺哥，跟我杀一盘怎么啦？旺旺说，就你？壮壮说，这辆自行车就是从我叔叔那儿赢的。旺旺绷着腮皮，就你？壮壮说，我保证赢你。旺旺的嘴角就窝成一把匕首，得啦你的吧，赢我？哈，哈，哈，哈。壮壮红彤着脸说，赢你！旺旺说，你回家练三年再说。壮壮说，不用练，早练得了。旺旺说，我不跟你耽搁工夫，还有事儿呢。调头就走。壮壮急着嚷，我肯定赢你！旺旺停下步子说，你要赢不了呢？壮壮说，肯定赢你！旺旺说，你要赢不了呢？壮壮想了想说，赢不了我这辆自行车给了你。旺旺眼睛里架起彩虹，说，你说的？壮壮说，我说的。旺旺说，一言为定。壮壮说，一言为定。旺旺伸出一根指头说，拉勾上吊。壮壮毫不犹豫递过指头，跟旺旺的那根勾在一起。两人一拉一扯同时说，拉勾上吊，说话不是撒尿。仪式完毕，壮壮跑回家抱来军棋，就地铺开，厮杀开始。
壮壮成竹在胸气势如虹，想三下五除二就把目中无人的旺旺收拾得屁滚尿流，旺旺调兵遣将应裕自如，轻而易举把壮壮的兵马逼入绝境。壮壮鼻梁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颗颗像是彩色自行车的轮子紧张地转动，有两颗因为过于沉重扑簌而落，旺旺把壮壮的军旗团团围住，坦然地说了句，交枪吧。
壮壮愣了半天，心一阵绞痛，只有交枪了，交枪就是交出自己心爱的自行车。壮壮快哭了，说，一局不行，三局两胜。旺旺极其大度说，三局两胜就三局两胜，你可不能再耍赖。壮壮就全神贯注试图反败为胜，却没那么简单，这一局输得更快。壮壮傻了懵了，在爷爷爸爸妈妈叔叔那儿的神功神力怎么到旺旺这儿就稀里哗啦了，只好眼泪啪嗒地瞅着旺旺理直气壮地把彩色自行车给蹬跑了。
壮壮折了脖筋丢了魂似的回到家，爸爸问，车呢？壮壮耷拉着脑袋不应答。妈妈像是觉出了问题，急切地问，车呢？壮壮仍不作答。爷爷跟着问，壮壮，车弄哪儿去了？壮壮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爸爸慌了说，丢了？壮壮摇摇头。妈妈说，没丢，在哪儿呢？壮壮哭得更响了。爷爷说，壮壮咋回事儿，慢慢说。壮壮就抽抽搭搭把输棋连同输车的事儿说了。妈妈一听就急了，用手指点着壮壮的脑门说，你，你怎么这么傻，你缺魂儿呀你！爸爸也急了说，还神童呢，什么破神童……爷爷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不想想，旺旺多大了，你才多大，你怎么敢跟他赛棋。壮壮泪眼模糊地望着这些比旺旺大得多、在自己手下屡战屡败的大人们，一脸茫然。
作者简介
● 邢卓
江苏青浦人。1979年毕业于保定师范学校中文系。1969年参加工作，历任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19团政治处新闻报道员，保定市第十一中学教师，保定市文联创作员，《青少年文学》杂志总编辑。全国第五届人大代表，中国作协河北分会理事。1979年开始发表作品。1994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文学创作一级。著有长篇小说《雪纷纷》、《半世私情》、《一个著名小学生的遭遇》，中篇小说19部，短篇小说60余篇，散文、诗歌、随笔200余篇(首)。作品多次获省内外奖。
（实习编辑：王怡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