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第三期,创作型民谣歌手赵雷凭借一首 《成都》 获得第二名,排在众多成名已久的老歌手前面,引起巨大关注。他之前的作品《南方姑娘》《画》《我们的时光》《三十岁的女人》再度热起来,出场价也水涨船高。这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带出一个话题:民谣的春天,是不是已经来了?
如果只看现象,很容易得出这个结论,并且为这个结论找到理由。例如,流行音乐创作的匮乏,给创作型歌手提供了巨大的空间;90后的成长,给这类清新接地气的作品,提供了一大批听众;网络支付的便捷,酒吧文化的兴旺,让歌手获得收益;还有,城市化加速带来的焦虑感,让人们愿意在民谣作品描摹的风花雪月、出走流浪中寻找慰藉。所有这一切,都推动了民谣的爆发。
但民谣爆发,还有一个根本原因——从创作到推广都是低成本的,市场选择民谣作为流行音乐再度崛起的突破口,正在于此。
上世纪80年代,港台地区建立起成熟的音乐工业;到了上世纪90年代,内地模仿港台,也迅速建立起自己的音乐工业。但现在看来,这套工业流程的运营成本实在太高了,唱片公司依照明星制打造歌手,一旦歌手被选定进入这套流水线,公司就要为 Ta 配备庞大的创作、制作班底,从生活到训练到宣传推广,全方位照顾。歌手被照顾得无微不至,迅速成为神秘的神话人物。那时,高投入也意味着高收益,所以,凭借民谣作品进入流行音乐工业流水线的陈淑桦,在几张畅销唱片后,能过上一线明星的生活,开豪车住豪宅。
这种模式,在流行音乐市场的黄金时代是行得通的,一旦遇到市场萧条,就难以为继。2000年后,网络兴起,歌曲下载无法控制,唱片公司的收益难以得到保障,这种模式迅速崩塌,许多歌手就此被甩在了沙滩上。一切年少成名的歌手,在没人照顾的情况下,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生活能力,从情感到生活到事业,都陷入崩溃。连一些和唱片公司建立起长期合作关系的词曲作者,也都突然有了失去照管的恐慌。
2000年后成名的民谣歌手,是在低成本、野生的状态下成长起来的。他们或者单打独斗,凭借一把吉他走江湖,即便有乐队和经纪人,也都采取最低成本运营,有演出有录音就聚合在一起,没演出则各自求生。录音作品多半是独立制作,制作低成本,推广低成本,在演出现场或者网络售卖。他们的声名也是通过一场场演出、一首首歌积攒起来的,歌迷和歌手之间,是一种强联系。所有这些,决定了他们的作品是应需求而生的,从形式到情感,都和年轻人保持密切联系,他们的生存能力,也超过被唱片公司保护起来的歌手。
娱乐资本敏锐地发现了这点。他们不需要发掘、培养歌手,不需要提供经纪人、助理、保姆,不需要设置宣传推广机构,只要在民谣歌手成名之后,再提供一个促进爆发的平台,例如真人秀或者综艺节目,就可以进行收割了。
所以,民谣歌手当下的胜利,未必是他们个人的胜利,也未必是民谣音乐的胜利,而是低成本优势的胜利。但这些歌手一旦被收割,进入更大的市场之后,身价必然水涨船高。好在他们本来就来自市场,是野生歌手,只需要继续放养,适时收割,就能维持一个流行音乐市场的繁荣。
至于未来怎样,还是要走一步看一步吧。网络时代,一切皆有可能,唯一不变的是,熙来攘往为利益奔走的热情。
( 编辑:张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