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钢铁厂里火热的青春，就连爱情几乎也有一层坚硬的外壳；另一边是上海里弄里，戴着“坏分子”帽子的父亲，心心念念最放心不下的是希望孩子做一个好人。《钢铁年代》和《老马家的幸福往事》，分别以鞍钢和上海为背景，一南一北，一硬一软，瓜分了各地开年收视率冠亚军，为2011年电视剧揭幕。

    大时代、小人物，电视剧热衷怀旧，怀旧似乎有说不完的故事。不过，满眼的28英寸大永久自行车，还有泛出斑驳油渍的铝饭盒，细节能营造出的怀旧氛围，也能还原出具有时代感的人物个性和精神吗？怀旧，不能只是个“标题党”。有人说，现在不少电视剧把怀旧当做故事的灯光，刻意罩上一层暖色，穿越那抹底色，镜头背后直面现实的勇气，才是热播剧最给力的内核。

    抽掉亮色，做旧不过是技术活

    “一片大大泡泡糖能换来旅馆女服务员的笑脸，一瓶蜂花洗发水标志着生活的小情调，一碗狮子头唤醒一个男人最温情的记忆……对比现在的人被CPI搞得焦头烂额，过去的生活真是太幸福了。”有人这样形容《老马家的幸福往事》的观后感。元旦期间，描写了上海老城区老马一家生活的《老马家的幸福往事》，在北京、南京、深圳等地问鼎收视冠军。剧中距离现在二三十年的生活细节，勾起了许多观众的回忆。不少人对那个“有点阳光就很灿烂”的年代，掩饰不住地怀念起来。

    同期热播的电视剧《钢铁年代》，故事背景则是共和国成立初期，各地人才聚集鞍钢，赤手空拳为国家的钢铁事业奠基。陈宝国和冯远征扮演的一对冤家，从解放战争的战场，一直“打”到鞍钢的工厂。开篇，冯远征饰演的杨寿山解放后来到了鞍钢，遇到了误以为丈夫已经阵亡的麦草，两人渐渐有了感情。婚礼当天，杨寿山的“老对头”尚铁龙前来祝贺，发现新娘麦草正是自己失去音讯的妻子，儿子金虎更是认了“仇人”为父。

    收视很火爆，却也有人批评《钢铁年代》中的事业线不够波澜壮阔，爱情线又复杂曲折，“钢铁年代”不过是个“标题党”。一位剧评人的博客称：“与其说是鞍钢的故事，不如说是鞍钢职工宿舍幸福大院内的爱情传奇。”阴差阳错的爱情已经很泛滥，琼瑶式的悬念本身不值得一提，只不过因为有了钢铁年代的怀旧颜色做对比，才有了一份特别的感动。

    “怀旧在成为卖点的时候，也成为一种电视剧的格式。黑白全家福、蓝黑灰色的衣服、画着仙鹤的热水瓶，就像标点符号一样，被植入不少电视剧中。”一位影视剧圈内人告诉记者，怀旧常常被简单化，“很多电视剧在镜头处理上，就特意‘抽掉’鲜艳的颜色，大红的不红，大绿的不绿。”为旧而旧有点像“家具做旧”：不过是一种工艺或者工业标准，味道却只停留在表层，无法进入经历过那个年代的过来人的内心，无法感动观众。

    幸福追问，直面过去呼应现实

    “民生、草根，小人物在大时代中的命运，本身很有咀嚼感。而怀旧就是咀嚼过程中最有滋味的部分。因为大时代会和小人物的命运咬合。”《老马家的幸福往事》总编剧贾鸿源告诉记者，怀旧不仅仅是元素的堆积，更有对生活现实的解读，有勇气直面过去，还原一代人的心理和精神历程，才能和当下有真正有共鸣。

    《老马家的幸福往事》中，马一毛的“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就引发了他究竟是不是个称职父亲的争议。认为他做父亲失败的，说他专制偏心、自以为是，不能和子女好好交流；认为他成功的，说他自己顶着“坏分子”的帽子，没有埋怨，还教育子女适应社会做一个好人，不简单不容易。马一毛说老家住在“倔耿”，其实就是要孩子做倔强、耿直的好人。“老马家”给出了关于好人、坏人，幸福、不幸的时代定义，往事中，有老马为了给孩子改善生活，利用工作之便私自拿猪下水，被戴上“坏分子”的大帽子。有大儿子被老师威逼利诱揭发老马，说爸爸为了筹钱帮他上大学卖猪下水。也有和兄弟姐妹挤在一个小房间里的马鸣，压抑地成长；以及后来当上领导，在房地产热中搞腐败的前后转变。

    动拆迁、反腐败等社会热点和民生焦点，穿插于《老马家的幸福往事》剧中人的人生轨迹之中。而前后对比，好坏定义，幸福观的变化，不仅让经历其中的一代人唏嘘不已，也能让更多的年轻观众对父母多一份理解，对社会的变迁多一份了解，对什么是幸福多一份思考。贾鸿源说：“怀旧不能只是一抹温暖，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金色麦田、火车轰鸣的怀旧壳子里，是人性感情、精神信仰，成长无法跳跃，电视剧里的怀旧也无法‘绕道走’。”

    （实习编辑：明莉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