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旅行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雅被企鹅的躁动给惊醒了。小雅揉了揉双眼，擦了一下不知觉的泪痕，她发现自己居然蜷缩在一只企鹅腿下。
“怎么睡着了。”
小雅站起身子，发现引起企鹅的躁动的是前方的柔和亮光，那的企鹅叫的很欢快。小雅很想看清前面是什么，可亮光太暗了，只是越过企鹅群的上空。
小雅抬头想看了看自己掉下来的裂口，可发现什么都看不见了，小雅想大概是天黑了吧。
“我还在山洞里？”小雅似乎才清醒过来。
小雅如触电般的回神，她开始冲进聚集在一起的企鹅群，推开企鹅，向光源跑去。这让她有点喘不过气，可越接近，那里的企鹅越是密集，最后不得不和企鹅排着队向前移动。当它终于挤到前排看向光源时，小雅不得不停止了大脑的一切思考，任由企鹅把她推向那里。
那显得太神奇了，她看到的光源是从一个圆形的洞口里发出来的。那洞口犹如一块电视荧幕，将小雅所呆的地方和洞口的另一边分开，那洞口另一边呈现出来的居然是个内室，一个木制的房间。随着越来越近，开始能看见一扇木墙上有着大的玻璃窗口，窗外的景物漆黑一片，可以确认的是，这时候已经夜深了。
小雅挤到了最前面，她发现是一个陡坡拦住了大批的企鹅，陡坡连着一个很接近圆的洞口，仿佛是从岩墙上用剪刀剪出了一个形状。小雅慢慢的爬上了斜坡，背靠着墙抓住这半人多宽的洞口，探出头去打量外面，看见那个房间更像个火车厢，有着一排相对而开的长椅连接着窗口。小雅听见了房间里也有企鹅的叫声，相比这边企鹅的骚动房间里要安静的多。当她打算更向前一点时，一个蓝色的身影掠过自己眼前，小雅赶紧躲回了身子，然后大口喘气，好像只有睁大双眼才能让自己不发出尖叫来。
她看见了一个蓝色的身形正在喂几只木板上的企鹅，那个人不是穿着蓝色的衣服，而是从头到脚都是蓝色的，就像天生的皮肤一样，那蓝色让小雅不由自主的害怕，她甚至害怕她会转过身来，正对着自己。小雅很庆幸自己能靠在这冰冷的墙壁，她现在没有再害怕洞穴里的黑暗，更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再退回去会好一些。
就在小雅踌躇的时候，一个大的阴影出现在头顶，一个白色的大手掌赫然伸了过来，将小雅揽了起来，小雅来不及闪避，不由的大声尖叫，本能的想推开这手掌的小雅却在被拖离地面后不得不紧抓不放，先前那蓝色的恐怖印象还全部占据了她的小脑袋，让她惊讶的现在没有任何动作做出回应。
她抓住的是那支手掌的毛发，而不同于毛发的纯白，手掌却是乌色的，厚实的，感觉像轮胎的表面，手纹很粗糙，都足够小雅蹬住一只脚尖。
大手掌很小心的将小雅托出了洞口。当小雅松开紧抓的手打算跳下去的时候，迎面面对的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情景——大手的主人正在只有那么几尺的地方审视着她，那是一个巨人，他仿佛是从远古走来的人物一样矗立在那，全身白色的毛发难以覆盖那透露着原始力量的身躯，丛密着白色毛发中且干净的脸额中一双眼睛正迷惑地看着小雅。可能是因为发现自己手里的生物不是企鹅，巨人巨大的手掌开始松开，小雅只能后退，差点就从手掌上掉下来，她抓住了巨人的手指。当巨人想用另一只手要接住她时，小雅松开了手从巨人的手上掉到了地板上，小雅来不及想，转身就从地板上爬起来就开始后退。而这时，两排长椅间的过道上，赫然出现的蓝色身影就站在了小雅身前，将小雅给吓住了，她想起来了在洞口看到的一幕，而现在她看清了，那是个什么样的样貌，全身没有毛发，深蓝色的肌肤外包裹着一层透明的皮肤，刺状的脊椎从头和肩膀各部位均匀的延伸出来的，在原本是头发的位置，却有着璞一样的皮肤，连着那突出的脊椎，一簇簇散落肩头，这些怪异的特征下，但意外的有着端正的甚至可以说是标志的五官，身上衬出波浪的线条，婀娜的体形并没有缺失人的姿态，可以看出是一个女性。
小雅已经害怕到眼睛都移动不了，感觉像正在等待审判，一直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不停的打颤。
“一个孩子？”一种仿佛空气被抽干的声音，这声音让小雅在惊颤中悸动了一下，不知是那空灵的声音还是听的懂的语言，让她有种复杂感觉。蓝色的身影如幽灵般游走到了小雅的身前，那怪异的皮肤如裙摆一样如影随形。现在小雅可以看清楚她的眼睛，没有瞳白，整双眼睛如黑色的珍珠一般。她那细长的手指之间长着趾蹼，似乎很想碰触小雅，又怕她害怕而犹豫的在四周比划着，她肩头的外皮也就跟着晃动。
身后的白色巨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那里观察着这个新来者。
“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是那种没透过空气的声音，可小雅现在只是在回想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没有头绪的事件，连应该的问话都没有力气敢想。
蓝色的身影决定放弃问话了，她径直用一种语言和站在小雅身后的白巨人交谈，那种语言很简朴，没有过多的连贯性，让小雅有种感觉不像是蓝色身影自己的语言，但出自白巨人的喉咙，则会显得更加顺畅。其间他们又打量了一眼小雅，小雅赶紧退后到长椅的边上，死死的抱住座椅的靠背，全神注视着他们。
现在，小雅也渐渐地减轻了恐惧，开始有意识地打量起这个房间。整个房间看上去像加大型的车厢，两边相对排列的长椅给中间留出了宽松的过道，脚下的木地板已经旧到发着“咯吱，咯吱”响声，长椅上每隔一段就有着长长的木制货架，但上面却是空空如野，而空出来的墙壁上则装饰着花纹简介的壁灯，灯罩内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只是光线并不是总是一个样，就像某种电压不稳的电路，缓慢的发生着微小的变化。也许是这光线，比起其他所有陌生事物要熟悉，这种暗淡的黄金色的光线开始在抚平小雅紧张的内心，也在内心留下深刻的印象。小雅顺着过道继续打量着环境，厢室尽头的门紧闭着，锁着未知的一切，而就近那扇门旁的长椅间很突兀的耸立着几座色彩斑斓的屏障，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可以肯定有什么存在那长椅间。
这时，谈话结束了，白巨人巨大的身躯走了回去，小雅立刻回过神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当白巨人弯下腰要拾取一件东西时，小雅发现木板上居然一直放置着一个古朴的藤制大篓，两边的背肩十分宽厚，这种只出现在旧照片中的事物，会出现在这里，让小雅觉得不可思议。虽然由于紧张没有过于注意，但小雅知道那就是她出来时山洞洞口的位置，小雅有点不相信的知道了这是事实。
巨人拾起了藤篓朝内部看了看，很显然没有收获，接着他将那长长的手臂及肩膀探了进去查询一番，可似乎不太满意，接着就径直举过了头顶，让脑袋伸了进去，这个动作看起来让他发现了什么，接着就开始让整个身体都在调整位置，然后将整个大篓从头顶居然套了进去，这举动几乎让小雅陷入了痴呆。正常的话，伸只胳膊就可以探到底的那藤篓的深度，而巨人却夸张地将他那高大身子探进去半截，直至最后，藤篓下面只剩下那巨大的脚掌和篓边上的大手指，活像这藤篓长了一对会走动着脚掌。
那双脚掌并不是没有动作，它在周围来回踱步，很有意思的是，藤篓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小雅身边，小雅想避让开一下，可藤篓宽大的肩带却撞在长椅上，感觉很轻松地，那个藤篓就歪倒在地板上，而那双大脚掌也跟着歪倒，然后胡乱挥舞着。
小雅被这突如其来的滑稽场面，弄得哭笑不得，在那里抱着长椅嘴一直偷笑。
这时，蓝色的身影走了过来，她扶正了藤篓，并将它拿了起来，白巨人又魔术般地站在那里。出来后，巨人大呼了一口气，然后拨掉了额头上挡住眼睛的灰色羽毛，当他回头看见小雅转变的表情，显然被这一变化给懵住了。此时他的大手掌里还多着一个物品，一个茶壶在他手里，咨询式地他望向了身旁蓝色的身影。
“那是我的茶壶。”小雅恢复过来后，看见巨人手里的物品失声说道，出声的同时就在暗自佩服自己居然没有紧张的说不出话。
那蓝色的身影点了点头，而白巨人也被这叫喊中似乎明白小雅的意思，他伸出长手臂将茶壶递给了小雅身前，而小雅此刻却望着茶壶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
“你刚刚说了，它是你的茶壶，嗯！是你带来的？”站在一旁的蓝色的身影居高临下地认真的看着小雅，显然是听的懂小雅刚刚说的话，可没看出她正在害怕。
小雅似乎被这句问话给问住了，但她还是没有胆量回答，所以顺从的从大手掌上接过了茶壶，将它抱住，觉得恐惧感一下子减少了不少。沉默了一会，考虑良久后，出口说道那必须问的问题，“我能问下，这是哪儿吗？我能回去吗？”
蓝色的身影对小雅情绪突然的改变而开口很高兴，不急不慢的说道，“你正在渡者身上，我们正要前往极地，恐怕你得先和我们去那里了。”
“那我还能回去吗？”小雅完全没有听明白她说的什么，但现在最想弄清的是回去的问题，于是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嗯。”优雅切利落的回答一声，这让小雅判断不出是不是答应会送她回家，字面的意思或许会让她安心些，但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到最后有可能都不会在乎她的存在，而且那声音总像隔着一个空间发出的，让小雅心里很压抑。
随后，蓝色的身影就坐在了一边的长椅上，优雅的拍了拍座椅似乎想让小雅入座。
这时，身后的白巨人则回到了大篓旁自顾自的从大篓里赶出企鹅，甲板上一时显得拥挤起来，小雅看了看快挤过来的企鹅摸索着坐上了身后的长椅，但她没敢靠近那身影，而选择了坐在了对面。
“接下来你得跟着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到我的故乡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蓝色的身影看着已经坐上对面长椅的小雅说。
“是极地吗？极地在哪？”
“在南方的尽头，我们纳尔多梅的领域，亦可称呼为海灵的领域。”
小雅想了一下，原来她称作自己为纳尔多梅和海灵，这让她有点不好接受，她完全没有听过这类名词的任何信息，她思索了自己在教科书和电视节目上所有有关海灵的信息，都无一所获，觉得可能只是自封的称呼吧，应该没有什么过多的来历。为了让自己稍微镇定一下，小雅看向了木窗口外，但那里却只有一片黑暗和伴随一种气流搅动的声音。
“现在，轮到你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小女孩。你可以说说，你是怎么出现在圣山的，那里不应该出现像你这样的小孩，我很想知道这一切，我猜，那应该非常有趣。”海灵转过了头望向窗外，但眼睛却一直斜视在小雅身上，而她肩部后的蹼肩因为转动而发出“梭梭”的声音。
小雅的意识从窗外被唤了回来，开始想着自己都经历了什么，“我叫小雅，跟着爸爸的登山队到了那里，本来是去打水的，但在路上我掉进了洞里，等我找到出路的时候，就到这里。”当她意识到海灵并没有真正看向窗外，而是在打量自己的时候，她低头摸了摸手里的电茶壶，同时认真回答道。
“嗯，又是无聊的登山，他们就那么喜欢那个地方？哼！真是无法理解。”海灵说完若有所思起来。
“你也是住在那吗?”小雅听出了其中的厌恶感，很是好奇，结果居然出口问出了城市里的问候，“你不喜欢那吗？那是多好的地方，为什么？”
“哈哈，是因为你没有在那待到足够久，那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自由，所以我现在做的就是要回去，回去我自由的家乡。”
小雅边听见她的声音，边听见窗外一种气流搅动的声音，这两个声音都是那么陌生，让她都没法集中精神，只好跟着喃喃的道，“哦，没有自由！”
“是的，没有自由，说什么在圣山必须保持肃静，可为什么我来的时候没有跟我说起这件事。现在，就让他一个人去感受那肃静吧！”说完完全凝视站在一旁正在喂食企鹅的白巨人，虽然语气里透着森森寒气，可小雅却感觉那白巨人的白色皮毛着了火，随即有点明白了什么。小雅也不禁想到，可能因为语言自己正被当成了一个好的倾诉对象。
过了好一会，气流的搅动声越发激起小雅的好奇，“我能出去看看嘛？”小雅又一次去窥看那双深渊般的眼睛，发现那没有眼白的瞳孔不再那么可怕。
“嗯”又是很利落的回答，让人优雅的觉得这是她赠予的礼物一般。
小雅没有急着走开，而是把茶壶放到了一边，爬上了长椅，跪在了玻璃窗边，试着找个角度把那发出气流搅动声的东西看个究竟，可却怎么也找不到踪影。接着微弱的光线，却发现自己居然身在铺天盖地的云层中，远处没有光线的灰黑色云层和眼前白色的云层互相交织着，就连玻璃前也流过一缕缕轻烟。小雅觉得整个房间正像水果刀一样把云层切开后前行。当小雅向下看时，隐约看见一条光带，但一会又沉进了云里，紧接着又会出现在另一边，那是一座城市的灯光，围绕着一条河道，相互映衬着，灯火琉璃，宛如银河。单就这个高度来看，即使身为现代人的小雅，还是被震撼的好一刻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一会，小雅回过头看了看海灵，发现她正在沉思，可能正在恢复情绪当中，所以没再去打扰她。小雅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决定去看个究竟，于是爬下了长椅，低着头任由企鹅群中的白巨人关注自己的目光，顺着走道向就近的一扇门走去。可小雅刚走过几排长椅，就停住了脚步，因为在其中的两排长椅间，这里还躺着另一巨人，它看起来更加透露着原始的野性，除了脸额周围有图文型的白色鬃毛已显示着它的岁月以外，其他全身都是黑褐色的毛发，手臂长到几乎到了脚掌，浓密的毛发几乎挡住了面貌，一双脚掌大的不成比例。它并没有躺在长椅上，而是躺在长椅之间的地板间，但却显得更合适它的体形。
黑巨人正在睡觉，头靠在了墙壁上，每打一次呼噜，就露出有着槽痕的獠牙。而在巨人的肚皮上还漂浮着一个更怪的生物，它就像一根细细的棍子，但两边却长着波浪形的翅膀。在黑巨人每打一次呼噜，那生物就轻轻的扇动翅膀很有节奏地跟着上下漂浮。
小雅觉得还是不要吵醒它好，在紧绷的神经下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第五章 神奇的尼比鲁
当小雅推开那扇潮掉的旧门时，小雅才发觉自己离黑色的天空是多么的近，已至于一瞬间忘记了脚踏实地感觉。同时她也知道自己错了，这根本不是火车厢，而是一条船，而小雅现在所站在的地方是整条船的船头，现在小雅明白为什么海灵和白巨人都任由自己随意“参观”，而没有监督一下自己——在一条小船，自己哪也去不了，这是当然的了，小雅无忧虑的想到。
这条船看起来是一艘欧洲旧式的观光船，甲板上没有蒸汽动力时代以后的痕迹，两边各有一个精致的锚缆绞轮上盘满了缆绳，顺着缆绳，其中一根随意地搭在甲板上，另一根则系在船头的船桩上伸出了船外。在门的旁边，从船体上有一根伸出来盘旋着的铁钩，花纹优雅堂皇，上面系着一个铜铸的铃铛，色泽显然不在光亮，但看得出时间没有夺走它任然实用的本质。
小雅走了出来，就近的靠近一架腐烂的只有一边的木梯边，它就竖在铃铛旁舱壁上，只是它就没有那么幸运，摸在手里感觉更像揉皱的纸张般，随时会折断。
“吱，吱…”
一阵声响来自系前方船缆的地方，同时甲板发出被大力拉扯的声音。小雅摸索过去，攀在船桩上，伸出头去，借着月光，看见船缆探进了厚实的云雾里，然后又从云的另一头延伸出来，系在远处云中凭空出现了一截石墩之上。那是一座像水泥灌注而成的四方石墩,每一面都有一排船桩衔在里面，这种大型的系船柱石墩下本应该衔接水面的地方却变的虚无并排放着大量的云流，仿佛石墩本身正生产着大量云雾一般，一直向下流出一段距离，才慢慢扩散成飘渺的云烟。有好一会，小雅没有任何反应，看着船缆在石墩与船桩之间荡漾，小雅怀疑自己一定是眼花看错了。
当小雅再次清醒后，顺着船舷向整个船身看去的时候，她模糊的发现船身的两边有着绳索包裹着并向上延伸。小雅顺着绳索一直向上看，而这时她也感觉到自己上空的不寻常。当她整个头都昂起来观察时，那东西居然超出了小雅的视野，这让小雅不由自主地向后退，才让这东西融入小雅的眼球。那东西整体看起来像一个刺球，一个很大的刺球，两边却长着一对不成比例的小鱼鳍在小幅度地摆动，小雅在船舱里听到气流声就是鱼鳍搅动气流发出来的。而那些长长的长在鱼背上的刺却更象是一根根汽笛，在末端时不时地喷发出一团白雾。
“哇啊！”
小雅现在只剩下感叹了，完全没精力去注意脚底，脸上不由自主的带着吃惊的高兴笑容，她任由身体倒退的走到了船舱前，想扶住刚刚摸过的木梯，好给以自己安全感，但却没注意它的牢固性。只是一瞬间，木梯的一边完全倒了下来，并砸响了旁边的铃铛，然后清脆地铃声响彻夜空。
小雅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呆了，收住了笑容，看着甲板上一堆碎末不知所措，于此同时，那条盘在甲板上的船缆就在小雅眼前活了，而船侧的绞车也快速转动着施放更多船缆，它从小雅鞋子上滑过，像蛇一般快速的在小雅脚下盘绕的越来越密集，在小雅开始要逃开时就几经将她的腰部缠紧又将整个身体给围绕住。小雅不禁叫喊并大跳起来想跳出包围，但却无济于事。随着互相牵扯，小雅发现船缆虽然纠缠不清，却也给她留有活动的空间。但随着船缆悠然地将小雅托起，超出了船外，在船前的空中回荡后，小雅现在能做的只有近乎挣扎的抓住绳子，望着脚下空无一物，她浑身颤抖的害怕它会随时解开。
一张面孔出现在小雅的视野，小雅很快发现，船缆只是被控制着，而控制它的怪物跃然出现在小雅眼前 。它整个漂浮在船体上，看起来长的和膨胀的河豚一样，浑身长满长刺，只是整体巨大了很多。那些汽笛般的长刺末端有着一个喇叭形状的开口，每隔一会就会冒出白气，这使得它的周围总围绕着缕缕雾气。巨兽似乎是为了看见置身前方的小雅，圆圆的眼睛从球面的鱼脸上凸出来，像两扇对开的窗子，而总是向上弯曲的嘴，让它显得很滑稽可笑。而在它的额心处，长出了一根弯曲的角，像一盏挂着灯笼的桅杆，末端发出幽蓝的光，照的小雅睁不开眼睛。那幽光刚好照亮了小雅，小雅现在回想起，刚来到甲板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亮光，不然她一定会先看到它的。
惊愕间，女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像有人给她下了一道指令，她居然伸出了颤抖的手，去要握住那个在眼前的亮光。那亮光有魔力般照射的小雅心里无尽的平静，而又灿烂到眼里只剩下了它。那亮光犹如一块水晶，正在她的心头摔碎，四溅。
小雅慢慢的弹出身子，另一只手将缠住她的船缆抓的更紧了，就在手快够到的时候，船缆却突然托着小雅离开，使得小雅不得不收回手重新抓紧船缆。当亮光离开了小雅的视线，畏高的恐惧感又立刻占据了她的心里，她在想，是否是是自己在黑暗中呆的时间太长了，而那光亮又是那么富有亲和力，自己真的在想将它握在手心，仔细观察它，让它照亮自己。
小雅被带到船的侧面正对着大鱼，而大鱼似乎更加习惯从侧面打量东西，眼珠活动得更快了。小雅从上空接着船舱的微弱亮光，看到了整艘船是个什么模样——那是一艘被一张大渔网从船底向上给包裹着的小船，船舷处全部布满网孔不大的渔网，以至于在船舷下，还搭载着大大小小的银鱼，而烂掉的船艏木板间总会时不时的漏掉几宛散落天际。而随着渔网收紧，几根总绳索就穿越过大鱼身上的长刺间隙，稳稳地被这神奇的巨兽托在天空中。
这时，船舱的门被打开，一袭蓝色的海灵踱步穿过船舱里照出来的光，走进了黑暗的甲板上，她抬头观察了一下在空中的小雅，接着发出了那种将空气隔绝的声音。那是一种小雅从来没有听见过的语调发出来的声音，它不是语言，更像是一首抑扬顿挫的歌调，不是很好听却能传递些无法知晓的信息，而和先前白巨人的对话的声调比起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直到等到海灵快速的发完这些声音，小雅才出声求道：“你能让它将我放下来吗？”
“嗯，我已经和它说明了你的存在。”虽然小雅现在离海灵有足够远的距离而空间也足够空旷，但她的声音还是给小雅一种寒冷的，似乎冻住自己的心脏的感觉，似乎是海灵那魔力般的声音还带着刚刚谈话的调语。
“它是什么？”小雅定睛望着眼前的巨兽问道。
“我们称它为尼比鲁，驾驭在天河里的奇迹。”
“尼比鲁？天河？”小雅反复念道这两个词，相比于前者，后者似乎要熟悉一些。
海灵径直走到了船舷边，望着云海里时隐时现的光带，陷入了沉思。
“你是生活在那里的？”海灵出神的说。
“不……”小雅也顺着海灵的视线看到了又出现在河岸边的城市，刚想回答说她家乡所在的城市没有河道，却被船缆的移动给打断了。
“很漂亮。”海灵自言自语的说。透过她的角度，那被云霾包裹着的如画框里的画一样的城市及灯光，正和她所说一样。
小雅现在被托到了大鱼的额角上，看来小雅又很快博得了这位精灵的好感。小雅站在上面后，船缆自己松开了，还好的是脚下这位精灵的额头比较宽广，小雅现在只能无奈的坐在上面，两手抓在那随时冒着白气的长管上，看着那幽蓝的光指引前方。
随后，上空的云雾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而下方却仍然能遮挡住那根插在云里的石墩，看不清虚实。只是在前方的一块领域里却有着格外透彻的视野，清晰的如镜子如湖面一般。小雅觉得和在甲板上看到的不一样，那没有任何视野阻碍的远景，犹如拉至于身前，似乎如精致的礼品一般，呈现在身前，以至于那幽蓝的光也融入其中。
风刮得眼角发冷，小雅只有用力的聚集眼力，才能区分那越来越迷离的灯光。只是在第一个音调响起，一切都凝固了。
一片萧茫，巨冰随波起伏。如一座座山川挡住了视线，视线只能像被人引导走在一条独路一般，被带到了一座冰台。巨大的冰槽更像一把把插进冰里的刀，深蓝色的海浪更是无情的冲刷着棱角，在基脚泛起一片白色的浪花。
这里是死寂的。
但，不是完全，那海灵站在冰台之上，是她用歌声召唤了这里。还有更多的她的同类在她周围，有的浮在水面，和她不一样的是，他们还有鱼一样的尾巴，有的则依附在冰角，享受着冰冷的空气和变回双脚的无力感。他们都会时不时会仰望一下正在歌唱的她，然后继续享受习以为常的自由。
歌声在一阶一阶的压缩下，聆听者的灵魂也会被一层一层的剥离，连缓慢移动的冰山也似乎被再次减慢了速度，都在等待着。
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不远处的碎冰下，划开水面，涌出了一半那巨大的背脊，接着又沉入水里。那是一条鲸鱼，一定也是受到了召唤，徘徊周围。
就当声音又要爬到高峰时，邹然只剩下了一个音的回音，一切消失了。小雅清醒过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甲板上，最后只看见了船舷，就是这条船的船舷，小雅才明白刚刚看见的都是自己的想象。小雅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海灵，立刻知道是她召唤了刚刚的情景。
“走，进去吧！我们要过黑沼泽了。”海灵冷冷地望了一眼前方，扔下一句话后就自行进入了船舱。
“黑沼泽?”小雅疑虑的看了看前方，定睛发现远方的云霾越来越清晰地分隔出一块黑色区域。当又近了一些时候，发现那黑色区域是那么巨大，连着整个天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连月光也仿佛畏惧一般，柔弱了许多。这个时候，小雅发现头顶大鱼的身体开始变了样子，整个巨兽的面孔和乌龟一样缩进到身体里，这下完全变成了一个刺球了。
第六章 船上的故事
小雅回到了室内座位时，正见着白巨人靠在邻座的窗边，从打开的窗外掏进一大把鱼，接着扔给了船舱里越来越多的企鹅。
白巨人注意到回来的她们，很显然他同时也注意到了海灵的不舒心的表情。他扔掉了手里剩余的鱼，同时端起了放在座位上的电茶壶，递给了海灵。
站在他们身后的小雅很诧异白巨人拿电茶壶来干什么？
海灵看了一眼递过来的茶壶后，摇了摇头，说了句和白巨人先前交谈时类似的语言后，独自望向窗外。
海灵说完后，白巨人就从开着的窗子探出了头，尽量把大脑袋挤出窗外，向前看了好一会，探回头时顺便又拿了一把鱼进来后才关上了窗子，看起来他似乎知道了前面有什么在等待他们。
小雅坐上了一边的座位，小雅发现地上有很多的撬开的空贝壳。
白巨人将几条上面还带有冰渣的鱼丢给企鹅后，将放在一边的电茶壶递给了小雅。
“嗯，嗯”巨人用很生硬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
小雅惊讶之余拿过来打开盖子的茶壶一看，发现居然里面是一片片泛青的贝壳肉，很可能是冰雪化掉了，将下面的茶叶泡了起来，整个贝壳肉都浸泡在茶水里。小雅瞬间明白，他是叫自己吃一些这剥好的贝壳肉，可看着那些泛着青丝的贝壳肉，怎么看怎么不觉得就这样简单的能吃下去，只好作了一个为难的表情，想要递还给他。
白巨人略有所失的将茶壶放在了小雅旁的长椅上。而小雅发现经过他的提醒自己真的感觉到饿了，不得不按压着已经开始在闹腾的胃，想象着眼前的企鹅吃的欢快感觉。
“看的出来，你已经饿了，为什么不吃一点，那样的话，感觉会好一些？”站在旁边的海灵关切的问道。
“嗯，算了，这样冷的食物，我是吃不下，要是热的的话，可能会好吃些。”
“热的？”
“恩，热的，肯定要好吃些，就算只是用这茶壶热一热也好。”小雅叹了口气后摇了摇手边的茶壶说道，“但是现在没有电。”
海灵看着小雅手里的茶壶沉思了好一会，说“嗯，电的话，不知道这个可不可以算作一种。”
小雅听到海灵的说法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努力想象着海灵嘴里说出来的“电”的含义，但眼看着海灵走到有壁灯的墙壁下，揭开了一个灯罩，一直以为会是烛火的地方一团金色的东西快速的飞了出去。它走开后，那盏壁灯就熄灭了。那金色光团在船舱里撞来撞去，所过之处，都留下烧焦的痕迹，直至飞到海灵身边的时候，却被她敏捷的捕捉在了手里，但却没有伤害到海灵的任何地方。小雅凑近观察着海灵手里的这团金色东西，看着好奇的小女孩，海灵告诉她说，“海灵只会用它来照明，不知道可不可以用来替代你所说的电，这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然后，她走了回来，要来了小雅手里的电茶壶，将握着金色光团的手按在电茶壶的金属外壳上，那金色的光团在外壳上似乎想要逃走，迸射出耀眼的电流，最后在海灵的全神贯注下，慢慢的它不再活跃，直到整个光团被慢慢消融进了茶壶。
神奇的是，茶壶上的红色指示灯这时候居然亮了，当小雅从海灵手里接过来的时候，用着不敢不相信的表情按下了红色指示灯下的运作按钮，接着就听到里面发出“隆隆”的运作声了，直到小雅盖上了盖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要知道，这样的使用方式可在家里的时候没有发生过。
“这，这太奇怪了，电怎么能这样使用了？”小雅抬头睁大眼睛盯着海灵的问道。
“这就是我们使用的‘电’，”海灵气定神闲的回答道，“只是我也从来没试过这种用法。”
白巨人一直在注意小雅她们的举动，看见小雅一直盯着她的手里已经运作的茶壶，他也端坐到了小雅的对面，他似乎对突然变亮的指示灯很感兴趣，低着头研究小雅手里捧着的茶壶，而小雅也好奇的抬着头打量着身前这位神奇的“同座”。
小雅并没有因为白巨人的突然插入，无意间打断了她和海灵的愉快谈话而心里责怪他，她看见站着的海灵心情也放松了许多，由此小雅总觉得自己似乎将会成为缓解他们紧张关系的纽带。想到这里，小雅便将茶壶递给了白巨人，好让他看个明白。刚刚的讨论暂且抹去了海灵那隐隐透露出来的不愉快，看在眼里的小雅，感觉非常好，稍带满足的她望向了窗外。
这边的船舷和另一边的不一样，这边塞满鱼的渔网布到了窗户边，被隔在船体间的银色小鱼周身布满了一层细霜，它们看上去都很新鲜，就像冷冻室里刚取出来一般。
这时，一艘小船进入了小雅的视线，更准确的来说是一盏灯，只是因为光亮稍微照出了一点轮廓，小雅的好眼力才辨认出来。虽然小雅可以感觉到渡者在带着他们快速前进着，但在这漆黑夜晚，却不能拿自己做参考，来看小船的速度，所以看起来那小船在远方一直是静止的。而船上除了一座灯塔外，没有其他的事物。小雅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船，但却可以自行理解它存在的意义，就像有人在她身边告诉她，那小船正在提醒它的位置，好让别人以它为坐标，来找寻方向。
过了好一会，那船儿才慢慢移动过窗后。看着即将退出窗口的小船，小雅突然觉得那它很可怜，有这种感觉小雅自己都觉得奇怪，但那感觉就是萦绕不去，但不论是谁都会被那画面所感触，一只小船漂泊孤零在没有一物的世界里，用那飘忽不定的灯光证明自己的一点存在，也像是在无望中发出寻找同伴的信号一般。
当小雅被一阵熟悉的“咕噜咕噜”的蒸汽声将她从莫名的伤感拉回来时，看见白巨人正被手中的这一变化感到惊奇的画面后，就彻底将刚刚的感觉给忘记了。小雅回过身跪座在巨人对面将巨人手中茶壶的盖子打开，一股热气冒了出来，香气瞬间扫过了小雅的鼻子，小雅学着正规的厨师样子在他们面前表演式的伸出鼻子喃喃的吸了一口香味。
在蒸汽散尽的时候，那些泛着点点丝白的青贝壳肉，已经成了茶棕色，混合着浓郁的茶叶香味顿时让整个船舱香味四溢。当即小雅用手指从稍作倾斜的茶壶里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发现肉里居然含有淡淡的咸味，掺杂着茶叶的涩味，比想象中要美味，当即不顾周围情况又一下子吃下去四、五块，边嚼噎着边享受，这让她联想是在吃着卤好的鸡蛋一样，鲜香可口，富有特色。
小雅回过神的时候，发现白巨人正低头看着她贪吃的神情，小雅害羞的边吸允着嘴里的味道边递出茶壶，想让白巨人也尝尝味道。但他却说了一句小雅听不懂的话后摇摇头表示没有要吃的意思，小雅又看了看海灵，发现她正抱着肩膀望着窗外分神，显然不是时候打扰她。虽然这样冷淡，但小雅却觉得站着的姿势太适合她了。
在小雅斜着茶壶又准备捻起里面的一块贝壳肉时，突然觉得身后有个黑影。小雅回转过头，发现一张狰狞的面孔正看着她，吓的小雅差点扔掉手里的茶壶，赶紧躲到窗边的小雅，冷静下来后，发现正是睡在前面长椅间的黑巨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正攀在椅背上正悠闲的盯着她。
而在小雅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黑巨人却缓慢地将巨大的手掌伸到了小雅面前，小雅抬头看向它的时候，它却如时间停滞般的慢慢背过了它的头将后脑勺留给了女孩。看着摊开在她身前巨大且骨瘦的手掌，小雅觉得一定是茶壶里的香味吸引了它，看来它也饿了。小雅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白巨人，发现他也正低头看着她做决定后，小雅只能低头看看茶壶里还有不少贝壳肉，随即起身将茶壶谨慎的放在了那手掌里。黑巨人感觉到了手里的分量，转回宽阔的身子坐回到了座位上。
小雅慢慢的起身，尽量不让鞋子碰到座椅，然后小心翼翼的靠着椅背探出了身子，好奇的她越过黑巨人那大脑勺看见它正向手掌上倾倒着裹着茶叶的贝壳肉，然后有条不紊的丢进嘴里嚼咽着茶壶里东西。对于这种吃法，只用了两三个来回，就结束了这顿快乐的用餐。黑巨人舔了舔嘴边的汁水，发现小雅就在它肩头后，直接就将茶壶递还给了她。接着，又直接开始躺回在了座椅间，翻了一下身子，睡了过去。剩下小雅呆若木鸡般的看了一眼茶壶里面，发现只剩下一个没有打开的贝壳，小雅觉得自己还是太低估了他的食量了。
回到了座位上放下了茶壶，小雅探出头看了看海灵，发现她站在了对面长椅间正对着窗外，但再观察她的面容时，她的模样却变了。她的双眼紧闭着，那层原本只存在身体外的透明皮脂，居然在脸部上也显露出来，并在一点点收缩，将海灵的面孔给包裹住，半透明的皮质里，依稀可分辨出五官。
小雅看了看已经起身的白巨人，他现在只是一个劲的将船舱地板上的企鹅赶回大篓里，对海精灵的变化倒一点都没在意，以至于有好几只企鹅都碰撞在一起，也没有引起骚动，似乎它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很配合的钻了进去。
正当小雅觉得是不是该询问一下他们，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一股恶心的味道钻进了小雅的鼻子里，小雅顿时觉得那股味道要融掉自己的鼻子，条件反射地干呕了一下，小雅这时候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吃多少贝壳肉。在接下来，气味也越来越浓，整个船舱里开始飘荡着浑浊不清的黑烟，而望向窗外，更多的黑色烟雾占满了天空，那翻滚的摸样仿佛硬要挤破窗子而入。此刻的小雅不得不用手捂住鼻子，用口腔偶尔换一下空气，可一想到这恶心的空气钻进了自己的嘴里，小雅又忍不住想干呕。
小雅眯着被熏痛的眼睛看向海灵她们，发现她们也不怎么好受，都在用各自的方式保护自己。小雅捂着口鼻靠近了窗子，此刻的玻璃窗外全都是延绵不断的黑色浓烟，不断翻滚着，就像聚在一起的虫子一般让人恶心。俯视下方，浑浊的视野里，在杂乱无章的灯光中，一座大工厂正坐落在那里，几座被提示灯标示出来的巨大烟囱正喷吐着庞大的黑烟，不时的旁边的小烟囱还喷出阵阵火舌，让这场景显得特别诡异。
小雅可以依稀通过灯光看出这个工厂整体有多大，可小雅不明白，那几座烟囱会大的和工厂这样不成比例，让身在上空的她觉得下方是一块块进入炼狱的洞口。
小雅再次回头看向海灵她们，不经意想到她们会不会责怪到身为人类的自己，可看看她们，她们只是把这些当做环境的一部分，没有跟她恼怒任何事情，似乎只能做出无奈地忍耐。
也许他们在其他地方也经历过，小雅虽然这样想着，可还是感到心底一阵刺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家在绝对沉默中渡了过来，窗外的黑色烟雾也渐渐开始淡薄，看来是要走出这片黑色的领域了。
海灵脸部的皮肤也开始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她回来坐在了小雅身旁看了看她的状况。小雅还捂着鼻子盯着那几座烟囱，褐红色的烟囱口如魔鬼的眼神一样吸引着她，让她挪不开。
这时候，一个白色的物体在空中飘荡地飞向了完全无知觉的小雅，当它进入她的视线的时候，它已经贴在了窗子的玻璃上了。
小雅和海灵都看到了，那是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当小雅正要看的再清楚些的时候，它快速的飞向了后方。小雅紧贴着玻璃看向后方，看见它飞向了船尾。海灵则反射般站起身体，看向后排，可从她的角度，那张纸张飘过几个窗子后就不见了。
“好像飞到了船尾。”
小雅回过头对海灵说完这句话后，海灵就开始走向船尾，小雅和一直把头埋在手腕里的白巨人也跟在了后面。
这时候，小雅又注意到了树立在后排的那几座艳丽的屏障，现在走近了看，发现是飞禽的羽毛组成的，只是从这些羽毛的长短来算，很难想象活着的飞兽该有多大。
就在快要到达时，最后座位上那几块屏障居然站到了过道里面来，那些屏障现在完全显现出来，那是三块大型的面具，面具上用白色的涂料在是鼻子和额头地方绘出一条条有序的条纹，佩戴这些面具的人看起来像某类土着人，面具下的他们肢体显得很瘦弱，而巨大的兽毛和从边缘插饰的飞兽的羽毛让他们显得神圣而高大，这足以让他们隐藏在面具的兽毛里，只露出了手和脚。他们直接上来阻止了小雅一行继续前行，其中一个戴着最大面具似乎是他们的统领的人发话了，一只手边在空中比划边用一种很简单的语言说着什么，而另一只手握着的一根细长的手杖，上面缠绕着一些骨片和兽毛的细穗则发出敲击的声音。
小雅很想从他们的手势上看出他们正在说什么，可他们的手势完全不按章法，还没等她明白其中的一个手势，他们似乎就说完了。
海灵走到了门边，稍微推了一下门就停了下来。
“我们为什么不出去？”看着犹豫的海灵小雅问道。
“他们让我想起来了，他们的石像正在门后挡着。”海灵说完，实验性地推了推门，而那门确实只能打开一点。“我们不能过去了。”
小雅也试探性的走过去，用力推了推门，确实只能打开那么一点，但她探了探身子，发现居然可以硬挤过去。
“我好像可以，让我过去吧。”小雅回过头对海灵说，然后就钻出了门缝。
挤出那扇门，小雅才看清挡住门的东西，那正是海灵说的石像。在微弱的月光下，石像的面孔渐渐映现出来，它算不上精雕细刻的那一类，而是大方的、浑然天成的感觉。它像一个朝圣者，敬畏着眼底的一切，以至于只有小雅在那么近的距离，才能正视到它平面的眼睛。
那张纸卷正在角落里哗啦作响，这引起了小雅的注意，似乎它在等待小雅她们到来，就在它又要飞走时小雅一把抓住了它。匆忙间，好奇的小雅将它展开来看，可光线太暗，实在看不清楚，小雅只好放弃将它重新卷起来握在了胸口。
当小雅的心情安定了下来后观察着船尾时，发现这里的味道还是有着开始闻到时的刺激和猛烈，但小雅可不相信是那扇有着手指宽裂缝的门起的作用，明白这一点的小雅没有再多打量其他事物，一心只想回到船舱里。
在小雅挤回船舱时，就先将那张书卷递给了海灵，小雅静静地站在海灵旁，看着她仔细打量的那张纸卷。就在小雅还在看着出神的时候，海灵抬起头收起了书卷，没在注意其他事物就开始急速走向了船头，紧紧跟在海灵身后的小雅觉得一定有什么要发生了。从海灵垂下手里的那张纸上，小雅看见了上面标示着许多的点和线，完全看不出是上面意思，只是这些符号太过活灵活现的突显在纸卷上了，似乎只是将它竖着放，上面的符号就像会从它的上面滑出来一样。
她们来到了船头，那里依然有着浓烟，但在前方不远处，就有着一块干净的天空，不久之后，她们将驶往那里。
小雅跟随着海灵目光抬头看向上空的渡者，现在，除了露出一小截和桅杆一样的角，在末端发着微弱的光以外，它几乎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刺球”，无法辨出它的面部。
“尼比鲁，尼比鲁。”海灵对着它呼唤出这样的声音。小雅尝试着重复这句简短的话，觉得海灵光呼唤巨兽的名字就有种神奇的魔力。这让她联想到先前海灵说的每一句话，似乎她是一位无所不会的语言大师，想象着每一种语言都可以在自己面前敞开心扉，一种崇拜之情悠然而生。
可巨兽并没给出多大反应，只是那发光的角稍微伸缩了一下，这让身在下面的她们有点茫然。
“叮铛，叮铛，叮铛”一阵响亮且急促的铃声在身旁响起，一直站在一边的白巨人，是他拉响了船壁上的铃铛。当小雅和海灵望着他继续拉响铃铛的样子时，他报给了她们一个小雅认为很古怪但坚定的笑脸。
巨兽开始有反应了，那根桅杆一样的角开始伸了出来，整个面孔也慢慢地带动出来。它好像并不满意在这种环境下把它叫出来，身上的长管正大量的向周围排放一团团蒸汽，好将黑烟挤开，而没有理会下面的小雅她们。
连串的古老语言从海灵嘴里说出，她好像在告知尼比鲁什么。虽然小雅同样听不明白，可明显的海灵没有先前从容感，透露出她心头的不平静。
接下来，有一小段寂静，甚至让小雅听见了呼呼的风声，这是小雅之前还没注意的。渡者好像并没做出什么反应，小雅看见它在上面仍然有规律地挥动着鳍，眼睛一动不动，好像没听见所说的，但小雅觉得它一定是在思考。
海灵拿起手里的那张纸卷，如作证据一般对尼比鲁继续诉说着，中间海灵强硬的语气被咳嗽打断了一会，这让她看起来挺难受的。
又是一段寂静。
突然，巨兽全身的长管像得到指令的礼炮一样，齐齐喷出。两边的鳍开始大幅度地挥动起来，渡者翻动着它的身子，船体一边也开始上升，然后跟着平移，小雅觉得只要愿意，尼比鲁就可以弄翻它身下的船。
“站稳了！”海灵一直手抓住船舷，用轻盈的身体去掌握平衡，而小雅则双手死抓住船舷不放，就连白巨人也贴紧了墙壁。
整艘船开始围绕着那根插在云里的石墩，如钟盘的指针转动着，直到船侧面对着她们行驶过的后方。就在小雅心想着接下来会怎样时，甲板上的船缆快速的从船舷上伸了出去，带动了船舷边的绞车飞快的转动起来，而另一边也正匀速的放着缆绳，她们现在正慢慢地在向已经驶过的浓烟中心靠近。
她们快步走到了船舷边，小雅踮着脚爬上边上的船桩，船缆正快速的伸进黑烟中，但能看见的只能靠近船的一小截，看着这根先前拖动自己到尼比鲁身前的那条绳索，随着锚缆绞轮不断快速放出去，延伸进滚滚的浓烟里，小雅则不断猜测着浓烟里的情况。
很快，就在绞车上的船缆所剩无几的时候，那缆轴停了下来，但只停顿了一下，又快速的旋转了起来。这回直至将整个船缆都放光了，甚至在最后还惯性的将绞轮给弹动了一下，似乎还嫌不够的意思。
船缆的另一头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那感觉让小雅既有未知的恐惧又有可以探索的欣喜，那种欣喜好像能亲切自己，小雅觉得那是发自自己本能的感情。
正在小雅感受那感觉时，一次整个船体的震动让小雅她们一个踉跄，而小雅回过神站稳时，一种声音将她给吓住了。她听见了船舷两边正发出“吱吱”的声音，这声音正提醒她们船体正被巨大的外力撕扯着，而小船随时都会被解体掉。为此，小雅还担心的憋了一眼她脚下的甲板，看看是不是已经出现了裂缝。
“嗡…”一阵震聋发聩的巨大声音在船缆延伸的方向响起，像是推动着巨大气流所产生的声音。小雅又重新看向浓烟，周围黑沉沉的烟雾现在都不安静起来，向着周围大量翻滚，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挣脱它们。
绞轮又转动了，船缆正吃力的回收着，但渐渐地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周围的烟雾越来越稀薄了，渡者带着小船已经驶出这片黑色领域，月光又重新照回到她们身上，在甲板上投出长长的影子。味道还是有点刺鼻，但月光的照拂让小雅多少觉得高兴点。
小船的另一边，船缆还套牢在那根石墩上，任由它牵引着。船前幽蓝的亮光够照到所需要看清的地方。
绞轮收得更快一些了。小雅能听见有一点波动正在慢慢逼近，同时觉得心也快跳到了嗓子了。她看了一下旁边的海灵，她还是那么自若，而在后面的白巨人则呆呆地望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连手里还握着铃铛都没发觉。
（实习编辑：葛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