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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爱乐》杂志采访巴伦伯英

2007-11-28 18:55:35来源:    作者:

   

作者:居根·奥腾   翻译:王崇刚

    柏林爱乐(以下简称柏):巴伦伯英先生,在除夕和元旦,你指挥柏林国家歌剧院演奏了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大家都知道这个作品里面包含着席勒闪光的句子:“所有的人都能成为兄弟” (All men will become brothers),你相信这种说法吗?

    巴伦伯英(以下简称巴):哦,原文没有说“所有的人都是兄弟(All men are brothers)”这一点很重要。你可以在一段时间里感到悲观,但是你不能长时间沉沦,因为那样生活将没有意义。在我看来,一个人不应该害怕他所必须面对的种种变化。我们很少利用精神力量来延续我们的生活中的美好瞬间。由于这一点,一些美好瞬间的特质也丢失了。

    我们必须乐观地面队未来,但是只看到社会上的消极东西会现在显得非常时髦,就像在冷战之后反美情绪很时髦一样。我们甚至感觉到一种对冷战历史的怀念,有人认为在1989年以前不存在的大规模战争的隐患。

    关于种族主义现在许多已经有所改观,纳粹时代对待犹太人歧视行为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我还记得1957年在迈阿密,我参加一场音乐会,组织者开车带着我在城里兜风,我们来到一个非常高档的俱乐部,门口有一个标志,上面写着:“犹太人、黑人、狗不能入内”。

    柏:这一定让你非常生气

    巴:当然了。但是我的要说的是,我们已经作出了某些改进,这还不够,还有许多东西需要提高,但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悲观的。问题在于所有的东西都现在发展得很快,我们有时不爱花时间观察周围的发展。

    20世纪的后半叶,世界文明倾向于向专业化迈进。这并不好。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去看医生,如果他是整形医生或者外科医生或者其它专业都没有什么关系,他什么样的病症都可以处理。现在,对每一种小毛病人们都要找不同的医生。专家就是那些对更细小的事情懂得更多的人。从整个人类的角度来说,这恰恰是症结所在。我们正在以“专业”的方式在思考,很少能够意识到问题的不同方面。我们把事物从它们所处的环境中隔离出来。有机的总体概念,观察到事物相互联系的能力,正在从我们的思维中消失。

    柏:音乐也是这样吗?

    巴:是的。人们处理音乐问题也用同样的方式,好象它们都是孤立的。经常有人说某个乐手节奏有问题,好象节奏单单是一个独立的现象。实际情况当然不是这样,总是有一个整体的或者一种所有的东西都各得其所的状态。现在,人们试图把相对孤立的东西归类在不同的抽屉里,这是错误的。

    世界上没有孤立的目标。这意味着人们用来达到目的的方法经常改变着目标。我欣赏甘地的名言:“人们不可能用暴力的手段实现一个非暴力的社会”。人们总是必须用正确的方式才能达到正确的目标。

    柏:一个音乐家怎样反抗这些呢?单纯的制作音乐就够了吗?或者应该像你这样到各地旅行来宣扬自己的观点?

    巴:(笑)我并不到各地旅行。我有两个工作地点,柏林国家歌剧院和芝加哥交响乐团。一年有5个月我在柏林,4个月在芝加哥。在夏天,我在魏玛有一个工作室(东西方交响乐团)。我几乎不做客座指挥——每个演出季只有一到两次,在柏林爱乐或者维也纳指挥,就是这样。但是对于我重要的是人们如何制作音乐。人们可以单独因为乐趣来制作音乐,或者人们渴望这种整体的完美,搜寻其中的关联。音乐是节奏、旋律或者和声的统一体。所有的东西都与其他相关联。

    柏:为了这个目标,人们是否不许要有你在柏林或者在芝加哥拥有的那样的音乐家?是否必须游泳高素质?

    巴:不,不。你也可以在一个低水平之上拥有完美——完美与技巧是没有关系的。但是现在,人们不再有这种完美了,因为学校里的音乐教育是完全迷失方向。音乐不被理解为普通教育的一部分,就像数学、历史和生物那样。

    通常的情况是,懂得歌德的人还需要懂得贝多芬;懂得德彪西的人也要懂得波德莱尔。在专业化时代,音乐完全与学术生活相分离。

    在芝加哥,我们有很好的大学,也是美国最好的大学之一——芝加哥大学。但是这里的学者,搞文学和哲学的对音乐根本没有兴趣,尽管他们从事学术工作,不是在做生意。学术、文化世界和音乐的分离是一个很让人悲哀的现象。[NextPage]

    柏: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在19世纪,每个聆听贝多芬、勃拉姆斯的人都同样熟悉席勒和歌德的作品。

    巴:我认为现在的音乐教育与那个时候完全不同了。那时在家里就有音乐制作。我年轻的时候,不管在伦敦、巴黎还是纽约,总是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室内乐合作者。那时,我曾经和米尔斯坦(小提琴家)还有一位业余爱好拉大提琴的医生一起演奏三重奏。这是很平常的事情。现在这样的事情几乎不可能。我很遗憾。

    柏:用修改课程的办法可以弥补这个弊端么?

    巴:不,它需要政治家的决心。我们需要了解这些事情的政治家。我不指望政客们了解或者喜欢音乐,只希望他们认识到音乐的重要性,并维护它。关于给以音乐财政支持争论可以理解为,对许多知识分子或者有判断力的人来说,音乐完全是不重要的,这些人的生活完全与音乐没有关系。

    音乐有一些迷人的特质。比如:你正在一种忧郁的情绪中,你可以听一段音乐,它听起来是忧郁的。同样的作品你在欢乐的时刻再听,听起来是快乐的。音乐并没有变化,但是它具备某种可能性。同样的人——或者是一个聆听者,或者一个诠释者——可以每时每刻用完全不一样的方式感觉它。

    我从不嫉妒在三个晚上的演出结果听起来完全一样音乐家,因为他的生活很贫乏。音乐最伟大的方面是让人们领悟和分析,去思考、去感觉。

    一名乐手坐在那里想:“我正在第179遍演奏英雄交响曲,我了解它所有的部分”——他不能从音乐中得到很多,也不能给予更多。对于聆听者也是这样。这是体验和自发意识的混合体,是声音现象给予我们的最伟大的礼品。

    柏:在这当中指挥家扮演什么角色?他只是必须给予提示,或者做出更多来达到他所要的目的吗?换句话说:他是不是必须唤醒音乐家和音乐的灵魂,是不是必须强迫他的乐手,就像一个家长?

    巴:是指挥家和乐手一起制作出声音,这一点很重要。指挥了解了这一点,他就不会展示荒谬的自我;乐手们懂得这一点,他们就不会在排练或者演出中被动地等待提示。当主动性同时来自于指挥家和乐手,这是最快乐的时候。一边给予一边吸收,完全是自然的,就像呼吸的进和出。

    柏:柏林爱乐乐团在这个方面是怎样的?

    巴:我1964年作为独奏者第一次与乐团合作,在1969年第一次指挥这个乐团,演奏舒曼的第四交响曲,海顿的C小调交响曲,与克劳弗德·卡仲合作贝多芬的第四钢琴协奏曲

    柏:从那时到现在很多东西产生了变化。从阿巴多开始,将近80名新乐手加入了乐团。乐团对音乐的理解,还有声音是怎样变化的?

    巴:问题还是与教育话题有关,与音乐家的技术水平没有关系。他们中的很多人现在比40年前的同行演奏得更好。但是这不是重要。音乐教育在40年前是不一样的。它基于协调之上,在一种纯粹的音乐方式……。

    一个乐手担任第二小提琴,必须演奏一个“B”,他确切地知道B在乐谱的什么地方。可能他不在一种科学的方式中知道它,但是他有形成和谐的本能。现在,年轻的音乐家这个方面受到的教育非常少。他们的教育建立在其他的因素之上,靠艺术鉴别力,靠声音,靠风格,有时靠音乐学者的术语和演奏。所有这些都是重要的,但是所有的这些如果不以和谐为基础,就会出现问题。人们谈论大量有关节奏、清晰度,色彩的问题,甚至琴弦的材料,但是很少谈论和谐。就像“911事件”突然发生,人们只是孤立地看待它,不去分析深层次的原因和后果。

    回到音乐话题,过去人们加入柏林爱乐乐团,会有一种和谐和互相了解的深刻感触。这一点现在不再有了。这不是过时的东西,它不仅仅只与历史有关联,它对于音乐制作非常重要。说得严重一些,它已经变的很薄弱了。只有很少的乐团拥有音乐的特性,柏林爱乐乐团当然是其中一个。但是绝对不能丢失这种特性。

    柏:听起来你害怕这种情况将会发生。

    巴:不,不是。我这样说是因为我了解进入乐团年轻的同事拥有不同的教育背景。当这样多的年轻乐手到来,他们需要专心,同时要经常给自己充电。

    柏:这也是你喜欢在音乐会节目单包含现代音乐在的原因,你手头的节目单有伊萨贝尔·蒙德里(Isabel Mundry)的Panorama ciego。[NextPage]

    巴:是的,就是因为这一点。现代音乐存在的问题是人们经常只听到首演,随后很多人都来谈论它。然而这就到头了,作品随即消失在抽屉里。第二次和第三次演出更重要的,因为这时作品才显示它们到底是怎样的,它们能有多少延续时间。几年前我与柏林爱乐乐团首演了Mundry的作品,现在我再这样做,因为这是一个伟大的作品,值得重复演出。

    柏:谈到重复演出,你与柏林爱乐乐团曾一遍又一遍地演奏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

    巴:你知道,有的人的作品表演5到10次就可以被放在一边。还有人的作品在演过一两次后就应该束之高阁。但有的作品会伴随整个人生,人们总希望与它们相伴。对于我,莫扎特就是这样的作曲家。我第一次与乐团演出音乐会是在8岁。那是1950年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演奏的作品就是我最近与柏林爱乐乐团合作的莫扎特K488,A大调协奏曲。我越来越着迷于这个作品。我希望它与我在一起。演奏莫扎特的协奏曲,是柏林爱乐乐团在20年前就和我建立了一种特殊的关系。

    柏:在这些表演中既当指挥又担任独奏家是不是一种特殊待遇?

    巴;与一个不仅演奏好而且有很好倾听能力的乐团合作,才是最好的待遇。

    柏:在同一台音乐会上,你曾指挥了4首拉威尔创作的西班牙题材作品:《西班牙狂想曲》、《公主帕凡舞曲》和《小丑的晨歌》和《波莱罗》。看起来这不是偶然的安排。

    巴:这样选择的作品可以成为一个完美的专集。就像你说的,它们都是拉威尔的西班牙题材作品。我与柏林爱乐乐团在几年前演奏过它们。作为一个整体,它就像一个巨大的西班牙交响乐,狂想曲是第一乐章,“帕凡”是慢板乐章,“晨歌”作为谐谑曲,最后是《波莱罗》——它们非常和谐地连在一起。

    我不喜欢通过传记来了解作曲家音乐,我不太相信这些。但是拉威尔的西班牙作品,除了非常特别的色彩和配器艺术,还有一种情感的线索。也许这源于拉威尔能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的缘故,还有他的母亲是巴斯克人(比利牛斯山西部的古老居民)。在他的西班牙作品中,我发现了一种完美和伟大,这几乎是独一无二的。

    柏:这样,你最终获得了观众的欢呼。还有一点值得注意,你总是站在乐队的中间。这是一个象征性的行为吗?

    巴:你知道,当我举行钢琴音乐会的时候,我可以孤零零地站在舞台上。站在乐队的中间,我觉得我自己是乐团的一部分,对此我感到满意。

    柏;谈到钢琴音乐会。在2000年,你曾庆祝自己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首演50周年。一个人来到50年前演出的场所会有什么感想?人能够承受这样多赞美吗?

    巴:(大笑)在这里,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音乐会后,一个老人来找我,说:谢谢你,祝贺你,你来到这里演出我太高兴了,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今年97岁。”我像一个傻瓜一样问这个老人,是否50年前就来看过我演出。他说:“不,那时,我47岁,我有一个聚会”。

    确切地说,我不是喜欢怀旧的人,我从来不听我的旧录音,但是,这个音乐会感动了我。我很高兴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像一个犯人回到了他早先犯罪的场所。当然,这里有一种多愁善感。但是我绝对不像俄罗斯的小提琴家埃尔曼那样。

    埃尔曼5岁就演出了第一场音乐会,这要追溯到1896年。当他75岁,你不仅庆祝他的生日,还庆祝自己的舞台生涯70周年。一个记者,我想是《纽约时报》的,问他:“请你告诉我们,埃尔曼先生,当你回首70年前的第一次音乐会,所有的事情到现在如何变化的。”埃尔曼回答:“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人们那时侯说:在这样的年龄,他演奏得很好。现在,他们说着同样的话”。


    (编辑:李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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