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ngle国际公民剧社创办人李娜

《三个两个一个家》剧照

外国人学东北话活动 摄影/郭怀毅

　　“如果诗歌可以是我手写我口，那么话剧为什么不能是我演我生活呢？”这就是民间剧社Mingle国际公民剧社的创办人李娜的艺术宗旨。

　　对于这个新成立的民间话剧社来说，创办者认为已经发现了生存下去的最大“亮点”：专门演出外国人在北京的故事。用当下的话说，这叫“核心竞争力”。

　　在这里，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有60后的中年大叔，也有95后的年轻姑娘。他们汇集自己生活中的故事，演绎一出既包含了中西差异，又囊括了年龄代沟的民间话剧。

　　老外在北京 过日子是个乐

　　上周六，在北京朝阳区的一家创新空间内，来自美、英、南非、比利时和加拿大的六个年轻人，在一起秀了一把外国人学说东北话。

　　而作为这次活动的发起人，辽宁姑娘李娜是一名有着留德经历的海归。在回国之后，她先后经历了就业和创业。而在这期间，因为工作内容的关系，她和那些在华的外国人保持了比较频繁的交往，对他们在华的工作和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李娜有着很深的了解。用她的话说就是：“每个国家的人都是不一样的，他们的民族习惯也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就有一种冲动，我想把外国人在中国的故事、跨文化的冲突、老外的困惑以及他们有意思的经历展示出来，特别是把他们希望中国人能够知道的事情展示出来。”

　　于是在2016年8月，李娜开始了她的最初的尝试。在每个周末把她的外国和中国的朋友聚到一起，组织一些小规模的即兴表演。这些表演都是外国人亲身经历的一些趣事，他们把这些趣事编成一个个小片段，通过话剧或者演讲的形式来表现出来。

　　例如，一位印度小伙子的遭遇就令人忍俊不禁。

　　在印度国内，男生之间如果出去的话，往往会手拉手一起走。后来，一个印度的男留学生就这样和他的中国男同学手拉手一起走，结果被两个人的女朋友看到了。“哇，当时表演的那两个女孩子一下子就不干了啊，那种愤怒的感觉，他们演得真是特别逼真。”李娜回忆说。而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李娜发现其实中国人对这些在华的外国人的故事其实是很感兴趣的。

　　十多人的剧社 挺有国际范儿

　　在李娜的记忆中，很多朋友都提起过一起做剧社，但是，真刀真枪干起来的却只有她一个。用她的话说就是：“可能我作为一个创业人比较喜欢折腾吧。”于是，在2016年8月，她在朋友圈发了这样一条消息：“如果你是一个想了解在华外国人的中国人，或者你是海归，你有海外经历，这周五带上你的故事，让我们来碰撞一下吧。”

　　这条消息一下吸引到了将近百余人的评论，而最后来参加碰头会的人则不到四十人。后来，又有一些人因为工作或家庭的原因退了出去，这支队伍也就固定在了十多个人。Mingle国际公民剧社就这样诞生了。而在谈到剧社名字的时候，李娜说：“主要是想有一点国际范儿，毕竟里边有外国人，而且内容也不会离开中西文化的碰撞。”

　　而到了2016年10月的时候，李娜觉得是时候表演一个正式的话剧了。于是，她在微信群里说，让大家在本周五之前，每个人写一段自己的故事。到了周五，每个人都按时交上了自己的故事。林瀚因为自己打算出国，于是他就把他准备留学的故事写了出来。俄国姑娘奥克珊娜则把自己在中国的工作经历写了进去。而李娜则结合自身的经历，把当下的热点话题，买房、剩女和海归写成了一个故事。而正是这些故事，最终形成了他们的第一部公演话剧：《三个两个一个家》。

　　《三个两个一个家》讲述了患有脑部疾病的海外移民后代乔治，来到了他的祖国中国之后所经历的故事。西方世界长大的他在房东老庄的家中住下，楼里的租客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租客们之间的恋爱或争吵，老庄家父子间的隔阂，时代的问题，中外文化的碰撞在这里上演。

　　自然的，林瀚和奥克珊娜都成了这部话剧里的演员。

　　“美式拥抱”与“北京二锅头”

　　在剧社里，中西文化的差异无时无刻不在显现着，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拥抱也会让对方切身体会到这种差异。在最初排练的时候，演员麦克给了老庄的饰演者秦雅辉一个大大的美式拥抱，这一抱一下就把老庄吓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利坚的热情让秦雅辉大呼不适应。

　　麦克和奥克珊娜偶尔会因为临时有事不能参加排练，这个时候就只好由中国人临时反串一下他们的角色。李娜发现，这个时候中国人特别放得开。“可能每个人都喜欢那种反串的感觉吧，他们模仿老外口音的时候，都特别搞笑。比如，中国人说‘喂’，反串的那个人可能就会模仿老外的口音念成‘歪’，好多口音我都学不出来，反正是特别无厘头的。”李娜回忆时笑着说道。

　　外国人偶尔也会客串一把中国人演的角色，有一次饰演安琪的刘畅没有来，奥克珊娜就来代替安琪。因为本身语言就有障碍，再加上不是她特别熟悉刘畅的戏份，原本和刘畅演对手戏的麦克一下就找不到感觉了，排练的时候不但不知道该怎么演戏了，脸一下憋得通红通红的。

　　还有一次，麦克是在参加一个节目的录制后来排练的。录制节目的时候，节目组的导演想让几个外国人试试中国的二锅头，可他不知道麦克骨子里其实是个老北京，非常爱喝二锅头，结果一下就喝高了。后来排练的时候，因为刚开始不是他的角色，所以，他就在旁边一直候着。可这一等不要紧，真到他该上的时候，这个“老北京”早就呼呼大睡了。

　　人人皆主角

　　“我和林瀚他们都是中国人，麦克和奥克珊娜是外国人。年纪最大的杨汉峰是60后，最小的刘畅是95后。中西差加上年龄差，而且只有两周的排练时间。但我觉得演出的效果还是可以接受的吧。”李娜在公演结束之后这样自我评价道。

　　而对于一些观众说这部90分钟的话剧看下来之后，感觉不知道谁是主角，对此，李娜说道：“因为这部戏的每一个情节都是来源于生活，生活中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主角，所以，我们压根就没有设置主角。毕竟，大家都是出于兴趣而来的，占用的也都是大家的业余时间，很多人都是因为工作或者生活中的事情而没能坚持到最后。所以，我觉得如果再设置主角和配角的话，会不太好。”

　　而对于以后的剧目，李娜依然希望人人写自己的故事，人人演自己的生活。杨汉峰在演出结束后就建议：“像我们这些60后，孩子也大了，该有的也都有了，那我们这些人的故事是不是也可以写出来，然后演出来？” 而同样参加这次演出的双生（艺名）则希望可以通过契诃夫式的小人物的群戏表达小人物的生活焦虑。

　　现在自己掏钱 未来寻求品牌合作

　　《三个两个一个家》是李娜在话剧上的第一次尝试，剧社的几个演员都是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来排练和演出，都是义务的或者说是友情出演，所以说不上有报酬。甚至表演时所用的道具，比如高脚杯，都是演员杨汉峰从自己家里拿出来的。

　　这次演出的戏票都是赠票。所以，作为一个创业项目来说，《三个两个一个家》说不上有盈利。但是，这次的上座率让李娜还是感到满意的。当时，在798的一个小剧场里，他们准备的椅子甚至都已经不够用了，剧场的人就找来了几个坐垫放在第一排，好多人实在没有坐的地方，就站在了后边看。

　　所以，这也让李娜看到了希望，她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从而将在华外国人的人脉聚集起来，然后，进一步提升剧社内作品的质量。而对于现阶段的经费问题，李娜表示钱基本上都是她自己掏的。“我希望通过我们的含有国际元素的表演，让我们的剧社拥有一定的知名度。然后，如果有一些企业觉得我们的国际元素对他们的品牌形象的提升有帮助的话，那我们可以一起合作。”

　　人物

　　麦克与奥克珊娜

　　麦克是一个来自美国的自由电影人，在写自己的故事的时候，他写了一些很好玩的故事。麦克之前有一个中国女朋友，但是英语不好，两个人之间总会因为语言的问题产生一些误会。有一次，两个人很甜蜜地手拉手走在一起，麦克突然满怀爱慕地对自己的女朋友说了一句：The last thing I want to do is to hurt you.本来，这句话翻译成中文的意思应该是：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但是，她女朋友却把这句话理解成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伤害你。结果两个人因为这一句话就分了。而麦克在故事中最大的抱怨则是，为什么中国女人总是跟我催婚？而且为什么结婚就一定要买房呢？北京的房价又那么贵。

　　而麦克写的其他的故事，比如他在五道口和中国姑娘交往的故事，虽然，在美国人看来可能很有意思。但是，在其他几个人的眼中则就没有那么有趣。所以，大家建议这些故事这次先不要写进去，放在储备库里先存着，回头能用上的时候再拿出来。而在剧中饰演麦克前女友的姑娘奥克珊娜所写的故事也有这种情况，她写了很多她实习的故事，她的很多同事都会问她，他们帅不帅一类的问题。在李娜看来也许这就是一种中西文化的差异，在他们看来有趣的事情，在我们看来会觉得没有那么多乐趣。

　　但是，在排练的时候，奥克珊娜则是尽显“战斗民族”的风范。当她和剧中的男友，由刘钊饰演的杰克发生冲突的时候，李娜给了她一个小枕头作为道具，让她拿着小枕头打一下刘钊就好了。“但是，排练的时候，她是真的打啊，不停地打，不停地打，刘钊后来和我说：以后绝对不找俄罗斯女人啊！后来我们就和奥克珊娜开玩笑说，我们没有给刘钊买保险，你轻一点打。”李娜笑着说道：“还有一次就是奥克珊娜喝醉了遇到了前男友麦克的那一幕里。奥克珊娜排练的时候就说：我可不可以把高跟鞋脱下来砸他？我们就和她说：我们也没有给麦克买保险，而且如果扔到观众可怎么办啊，那咱们就不是演一个故事了，那就成了事故了。”

　　（编辑：安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