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岩(左)在表演相声
昨晚在民族宫大剧院举行的相声专场《金玉良岩》有些特别。演出的主角金岩,原姓爱新觉罗,正宗的老北京,1999年随父母定居上海,安身立命的本事是给上海人说相声。由他和朋友邓涛创立的上海品欢相声会馆已经成立7年,常规演出突破了1000场。
偷着背出来的相声
金岩在微博上的昵称是“爱新觉罗·金岩”,是努尔哈赤次子代善这一支的后代。“说相声”本不是他的人生选项,“玩玩意儿的人怎么能去干这行儿,家里老辈人不理解。”金岩说,“我爷爷很传统,恨不能咸菜疙瘩什么时候切丁儿,什么时候切片儿,什么时候切丝儿,什么时候切块儿,都有讲儿。”不过,家里人都不反对听相声。金岩的一位远房亲戚是相声行里的,经常拿来一些自录的传统相声带子。出于喜欢,金岩没事就偷偷地背这些相声,甚至晚上躲在被窝里,也会抱着半导体匣子,边听边记。“反正背相声也不用出声,家里人也不知道。”金岩说。那些传统相声带子成了金岩的宝贝,也成了他交友的工具。高中时,他随着父母去了广东,上大学又去了大连,他都带着这些带子,可是带子越来越少。“同学老借去听,有的就不还啊,我也不好意思老催着人要,后来就都送给人家了。”
首次登台,被大爷大妈撂在了台上
“我们一上台来,观众这掌声说明什么?说明您对相声和演员的喜爱 ……”这是相声演员惯用的开场白。但刚在上海说相声的金岩并没那么好运。金岩上大学的时候,父母调到上海来工作,毕业后他也来到了那里。除了工作和打电子游戏以外,他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2006年前后,京津两地的相声热潮蔓延到了上海。“我在网上发现上海这儿居然还有人玩儿相声。”在论坛上,金岩看到一家相声爱好者俱乐部发出的聚会通知。周末的时候,在闸北区一个社区老年活动站里。他认识了邓涛,社区相声的组织者,一位上海人。
由于人手不足,第一次来活动站的金岩就被邓涛生推上了舞台,台下是二三十位上海大爷大妈。“我一上去,老头老太太们睡得正香呐。这怎么办。”金岩也损,他拿起随身带着的快板——“啪”,就这一下,冲盹儿的老人全醒了。
老人们其实不买账。金岩《报菜名》的大贯口刚使完,一个亮相等着底下叫好。就听一位大妈一声高喊:“阿拉钥匙找不到了呀。”紧接着就是“哭腔”,于是老人们开始忙着找钥匙。“我这台上还使范儿呐。”金岩就这样被撂在了台上。
相声立得住 要识民风知地域
相声“撂地”演出的时候有一句话叫“刮风减半,下雨全无”,指的是天气对上座率的影响。金岩说那个时候他们演出,“上座率”也看天气:天越热,活动站里大爷大妈越多,不为相声,就为蹭里头的空调。回想当时,金岩一个劲儿地“自我批评”。邓涛说那个时候他们就是一些志趣相投的年轻人在一起玩,很多人甚至只知道郭德纲,“我们能有块场地就不错了,还挑观众?”他们坚持了两三年,后来发展到一场演出的观众达到了百余人。很多年轻人开始知道了这里,有的成了观众,有的成了演员。
上海人爱听的相声什么样?金岩举了个例子,比如马志明先生的代表作《纠纷》,天津人丁文元和王德成,都觉得丢了脸面,于是开始抬杠,结果越抬越高,把自己生生抬进了派出所,但是到了上海,这个相声就要变一变,同样是压脚,要找脸面,上海人比较现实,考虑更多的是怎么把事情解决——“闸北胖胖你认不认得?静安长脚你认不认得?那车墩秃头呢……都不认识。那奥巴马你认不认识?对方一说认识,那就是一家人了,还闹什么纠纷。”
“现在有人说相声,就是‘串’网上的段子,观众当时乐了,出了剧场的门,连你相声的名字都记不住。”金岩觉得相声能在上海立住脚,关键在于内容方面的“因地制宜”,“你不能放弃相声对人情世故的揣摩,没了这些传统,那就不是相声了;但你必须得有适合现代的东西,未必非得跟上海有关,但一定得跟现实生活有关,设计的包袱要能引起当地人的共鸣。”金岩说,自己的相声每场都会不同,他也承认并非每段都是经典,“一个段子在同一个剧场演出,两回以后必须换,观众只要听过就不想再听了,这就是上海观众的特点。”文/本报记者 祖薇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