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谢幕仍意犹未尽，不返场观众绝不离席，5月24日晚在长安大戏院举办的第十六届“相约北京”闭幕式，因张火丁的白娘子而一次次幕落幕启。一出《白蛇传》久违了京城，自2008年上海和2015年美国之后，首次亮相北京舞台，谢幕时的场景于张火丁而言虽属“常态”，但一旁观演的奚派青年名家张建峰还是不住感叹“真是太火了，再无第二人”。

　　京剧代言传统艺术 张火丁代言京剧

　　被称作中国戏曲学院“校戏”的《白蛇传》，当年虽然梅兰芳、程砚秋等前辈大师都曾演过折子，但整出却是中国戏曲学院首创，张火丁更是开创性的以程派青衣饰演白蛇，拓展了程派人物，也恰到好处地展示了自己文武昆乱不挡的才情。无论是5月13日开票秒光，还是四位许仙联袂映衬一位白娘子的舞台格局，于京剧都属顶峰。一连两年独挑“相约北京”闭幕式，张火丁是第一人，在这个多年来境外艺术家压倒境内的国际性艺术盛会中，传统艺术能享如此礼遇，是主办方的文化自信，更是艺术家个性魅力使然。

　　从“相约北京”走向林肯中心，又从林肯中心返回“相约北京”，明年，张火丁还将在中国对外文化集团的运作下，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舞台。在此次闭幕演出中，主办方特别为张火丁制作的18分钟访美纪实随说明书附送给戏迷，其中传递出的文化情怀颇为感人。同以往中国京剧出访最大的不同，张火丁赴美打出的是艺术家的个人品牌，这与85年前梅兰芳先生访美很是相似。去年全程见证了张火丁美国演出的中国戏曲学院学术委员会主任傅谨教授表示，“其实国外观众对于一个艺术家和一门艺术的了解非常有限，即便是去年演出前《纽约时报》的那篇专访写得非常精彩，文章一出，当天演出票就全部售罄，但媒体可以引导观众走进剧场，却不足以让观众认识这个演员以及这门艺术。现场的观众大部分是零基础，他们对于张火丁和京剧的了解，同我们对于帕瓦罗蒂的了解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当然这是我们在文化传播方式上的问题。观众了解一门艺术，一定要通过艺术家，因此对外传播的定位一定要是张火丁在演出，而不止是京剧。张火丁的艺术是代表时代水准的，也有这样的魅力，就是让观众走进剧场后被征服，此时观众记住的不仅是京剧，更是张火丁。”

　　四个许仙中叶少兰老师最为传神

　　演出结束后，汗水湿透了几层衣衫，张火丁的化妆间外以及剧场后台入口聚集了众多戏迷。带着疲惫，张火丁称生完孩子后，她在《合钵》一折中的感受更为真切。虽然表示四个许仙看点很多，但张火丁认为叶少兰老师的许仙演的最为传神。“不过在台上我都很入戏，说明他们每个人配的也都很好。”虽然程砚秋先生当年仅仅演过《断桥》和《金山寺》，没有演过整出，但张火丁却称自己非常喜欢这出戏，“原因是唱、做、念、表都有。”去年《白蛇传》赴美演出时，因小生演员金喜泉签证出了问题而临危受命出演许仙的国戏教务处处长张尧表示，“这次演出因叶老师的助演，水准比去年提升了很多，对于火丁而言，昆曲的唱段有所丰富，但中美两国的谢幕场景如出一辙，都很火爆。今天很多京城的戏迷表示，这出戏火丁仅仅是2008年在上海唱过，北京的观众没有看到，因而谢幕时气氛空前。”因为平日里还要承担繁重的教学以及行政工作，张尧在剧组中得到了众人的额外照顾，这其中也包括张火丁。“在美国和北京的这两次演出前，火丁不仅叮嘱乐队和演员尽量配合我，更两次给我送来了黄氏响声丸，让我保护好嗓子。”

　　要呵护她 不要去伤害她

　　几乎每次张火丁演出都会到场的濮存昕，对于这位程派名旦的追随颇有些“捧角”的味道。一向自律低调的他直言自己找到了一个榜样，就是张火丁。“当演员就得纯粹，梅葆玖先生曾经说过，京剧就是给中国人做样儿，火丁也是在做样儿，虽然别人也有各种各样的演法，但火丁绝对是一个样子，大家喜欢她是有道理的。当年李世济先生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演出曾经影响了太多人，而今天我们需要火丁这样的人，所以我们更要去呵护她，别去伤害她，让她保持这个样子。”

　　作为中国剧协主席，濮存昕还担任了张火丁工作室的顾问，为其艺术及工作室未来的规划出谋划策，濮存昕说，“我现在尽可能地多看京剧，除了火丁的，袁慧琴、张建国的都看，向戏曲学习。”

　　不要消耗她 要配好四梁八柱

　　张火丁一直视白燕升为可以打开心扉的知己，而白燕升也是真的懂她。看过《白蛇传》，白燕升没有一味喝彩，而是冷静地提出了自己的思考。“在《断桥》之前，说实话，我是不满足的。但74岁的叶少兰老师一上场，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极大地激发了火丁。年逾七旬，叶老师的扮相仍那么饱满和挺拔，声音依然好，精气神也依然提在上面。演出前，叶老师在后台告诉我，这一个月因为梅葆玖和李世济先后离开，他一直缓不过劲来。但是一上台，他表演的火候和分寸都是教科书似的，我几次心头一热，不是周围有朋友，我肯定落泪了。这个年纪的艺术家大都不唱跪戏了，很消耗体力，但叶老师几次跪下几次起来，他每次一跪我都内心一震。正是这样的表演状态，激发了火丁的创作欲望和冲动，能感到火丁是带着浓浓的满腔的爱去演这场戏，完成了白素贞对许仙的爱恨交织。”

　　自从到了中国戏曲学院，张火丁在演出中一直没有固定搭档，而白燕升认为，“火丁的艺术不能被消耗，她一定要有旗鼓相当的搭档。戏曲是角儿的艺术，但又不仅仅是角儿的艺术，角儿能走多远、走多久，取决于四梁八柱，如果四梁八柱不齐，角儿的艺术很快会被消耗掉。任何人都不是人来疯，任何人都不能保证演100场1000场还能保持第一次演出时的充沛精力。 所以一定要有搭档的衬托，如果只是一个人，她自己累，我们看着也累，更达不到那种听者和观者的愉悦互动。”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