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味儿、老舍、独角戏,这些贴在演员方旭身上的标签,恰恰是正在消逝的地域文化的精髓,这其中有语言更有精气神。一句“北京大爷”,尽显心理优势,一部《我这一辈子》,方旭演了6年。5月26日,这出几乎让方旭一战成名的《我这一辈子》将在国家大剧院小剧场上演。
2011年,当东城准备做一个独角戏戏剧节找到方旭时,他脱口而出《我这一辈子》,而其实那会儿他对独角戏压根没概念。之后,他开始自己改剧本,从第一稿仅仅通读一遍就要2个半小时,到今年已经是演出的第六年。《我这一辈子》每一次的演出都会有调整。“我坚持复排不是复制,但也不是为改而改,因为戏是人演的,不可能永远不变。正如彼得·布鲁克所说,‘一个戏不可能演50场以上’,客观上它一定会变。”
方旭的改编,最重要的就是让多年前的作品与今天有关。“经典也是如此,没关系就干脆别演。老舍先生笔下的那些人干的那些糟烂事,那些个脏心眼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都没变。而且我不认为演员可以自顾自的,不与观众交流。‘观众哭死笑死与我无关’是不对的,戏一定要带观众玩。我试过盯着观众的眼睛演戏,那种感觉太过瘾了。”于是,方旭的独角戏有了一种与观众拉家常的表演状态。在《离婚》演出时,演到后面,观众已经自然到在台下搭茬儿。一场《我这一辈子》下来,剧场内打扫卫生的阿姨站着看完戏后跟方旭说,“你演的警察就是我”。
今年初,方旭在那出思辨性极强的《北京法源寺》中演了康有为,从以往印象中的晚清名士知识分子到田沁鑫导演口中的“狂人”、“妄人”,方旭称自己经历了痛苦的撕扯过程。“排到20天的时候,我觉得康有为还没影呢。后来导演提示我,她心中的康有为就是金山老师,我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于是,舞台上的康有为有了一种介乎正常人和神经病之间的疯癫狂人状态。多年来,方旭坚持“演员别自恋,一自恋就离死不远了”。对于年轻一代话剧演员,他会常常担忧地问:“孩子,你一年读几本书啊?”“现在的演员很多一没生活,二不读书,学的都是些表演状态。”
多年钟情于老舍作品,方旭称这是骨子里的,从小在东城长大,印象中姥姥搬过11次家,但都没离开过东城。有感于早晚有一天北京话会消失,老北京的人情义气会消散,方旭希望以独角戏的形式与观众建立一份面对面的感动。“这些年人与人之间面对面掏心掏肺太难了,所以我亲自来演,您亲自来看,看的不仅是一种听觉上的特色,更是一种生活方式。有人问我,演京味儿戏一定要喝豆汁吗?要是较起真儿来还真是这样,豆汁是吃食,但喝下去进入身体是会产生化学作用的。对于地域文化的迅速消亡我无力挽回,悲哀的同时只能自己尽力。”而今年下半年,方旭执导的又一部老舍作品《二马》也将登上舞台。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