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答吴虎生
问:平时最喜欢做什么?
答:打扫房间。
问:最痛恨的是什么?
答:别人没礼貌,不守信用。我自己很守信用,呵呵。
问:有什么爱好吗?答:骑自行车。我有2辆自行车,不跳舞的时候,我就骑着自行车到处闲逛。
问:需要得到什么支持?
答:芭蕾舞演员的艺术生命很短暂。对正在台上跳着的和已经不能再跳的演员,希望都能有机制保障他们的权益。
午后,吴虎生和我各捧一杯绿茶,坐在他的寝室里,聊他钟爱的芭蕾。突然,小虎停住了说话,接着弯下身,捡起地上一个小小的黑色毛线球,揉捏紧了,丢进废纸篓。回转身时,这个1.86米的大个儿一脸阳光。被这小动作提醒,我重新打量起他这间10多平方米的小屋:一床、一桌、一书架,还挂着一幅裸女油画,很简单、极干净。他的老师、上海芭蕾舞团艺术总监辛丽丽曾跟我讲起小虎的“洁癖”:她去他寝室,有时故意逗他,说不脱鞋了;小虎倒也不拦,只慢悠悠道:“刚才我在拖地板。”
如小虎这般的细腻,在同龄男孩中真还难得一见。10余年研习芭蕾,在辛丽丽言传身教下,他更有了一种特殊的优雅气质。第九届纽约国际芭蕾舞比赛期间,当小虎与技巧同样高超的国外选手同台比拼,“气质高雅”是许多评委对这个中国男孩的印象。最终他夺得男子组的第一名。
纽约芭蕾舞赛,素以难度高、竞争激烈闻名。除了一折“韦伯5号”,其他的比赛规定节目,选手们事先并不知晓。提前半年,辛丽丽就带着吴虎生和他的舞伴王亚南开始高强度集训。那段日子里,吴虎生整天泡在练功房,每天从早上9点到晚上10点。终于有一天,小虎发现小便成了红色,吓坏了。到医院一查,医生说是运动性血尿,嘱咐:千万不能再累着,否则会落下病根。
可小虎停不下来。白天他还是泡在练功房,练一些强度不大的动作;晚上自己不跳,也总站在舞台侧幕边。有一回,舞台上一群女孩跳“天鹅之死”,正候场的上芭首席演员范晓枫忽然抬手一指,对辛丽丽说:“快看!”辛丽丽看过去,侧幕边,小虎正跟着女孩们起舞呢。
2007年6月初,吴虎生到了纽约,参加大赛前的集训。每天上午,他提前1小时到达阿尔文艾利舞团的排练厅,到了就把角落里10根活动把杆搬到排练厅中间。我不解:“只搬你自己要用的那一根不行吗?有这工夫和力气,你自己可以多练练。”小虎优雅一笑:“看到那9根还留在角落里,我会不安的。”不过排练时,小虎并不“优雅”,他拼命往中间跳,努力在指导老师面前表现——谁都知道,比赛也是心理战,3周集训过后,孰优孰劣,评委和选手们心里都一清二楚了。
第一轮比赛后,2/3男选手出局;第二轮结束,评委宣布晋级名单,小虎竖着耳朵听,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却没听到舞伴王亚南的。散了之后,两人坐在楼梯上,都哭,小虎哭得更伤心。过了一会儿,王亚南抹抹眼泪,看着他:“没晋级的是我,你哭什么呀?”小虎说:“我难过。”以小虎的性格,宁肯自己吃亏,也不愿委屈了身边的人。
第三轮,小虎抽签抽到第一个上场。他倒是喜欢第一个出场,比完了,很轻松,不用紧张地等待。小虎完美的技巧、优雅的气质,让评委们一下亮出最高分,之后发挥最好的选手,都有1分多的差距,他毫无争议地夺得了第一名。颁奖晚会上,美国国家芭蕾舞剧院艺术总监把依戈·尤可科维奇奖颁给吴虎生,这也意味着,他能到这个世界一流的芭蕾舞团担任1年主要演员。可回了上海,小虎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照样留在上芭练功、跳舞。半年后,美国国家芭蕾舞剧院再度托人呈上邀请函,小虎还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照样天天泡在上芭的排练场。见我面露疑惑,小虎说:“去纽约比赛前,我就想好了,我哪儿都不去,就留在上海。从舞校毕业时,我算不上最优秀的,是上芭培养了我。如果一得奖就往外跑,那是忘恩负义了。”
其实,小虎很喜欢纽约。然而当面临工作的取舍,小虎却很坚决:“纽约很美,但我选择上海。”
(实习编辑:明莉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