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CTV
提起杨丽萍,人们会很自然地想到她的孔雀舞,以及她用手模仿孔雀头部的经典造型。从1971年第一次登上舞台以来,杨丽萍的舞蹈生涯已经超过了30年,这个数字对于许多舞蹈演员来说,不仅令人羡慕,甚至有些望尘莫及。
2002年杨丽萍在家乡大理建了一座精致的房子,想退出舞台,在那里生活。不过房子建好了,她却没有时间去居住。两年前她全身心地投入了大型原生态歌舞集《云南映象》的创作中。退出舞台的计划没有遂愿,她的艺术生涯中又有了一个新的开端。
为了《云南映象》,她甚至不得不变卖家乡刚刚建好的房子的部分产权。现在《云南映象》已经成了展现云南多元民族文化的一个品牌,作为《云南映象》的灵魂人物,杨丽萍在台上,是舞蹈艺术家。在台下,她更是这个团体的领导者。在家中,她是兄妹眼中的大姐大。在社会上,她是朋友眼中的硬汉。
歪了 歪了!你没拍,你盯着拍就好。别带我这个生活中了,带生活就显得假了。不就为了一个符号吗,是吧?不就为了拍一个符号吗?刚才没拍好。拉近,拉近,顺光了,顺光了。准了吗 ?正了吗?在那儿别出来,往前、 往前、 往前、 再往前 ,脚底下没有跟啊?太难看了! 跳舞 ,你看吧 ,要有劲啊,亮住啊,这样很秀气的。你看这摇摇晃晃。小佤族哪去了?过来!你不是?五 六 七 八 咣!你要有感觉,这个你在这里并排 。五 六 七 八 咣!亮住啊!这个脚,正好过来这里,来,来,合一遍。燕芳站正了,燕芳站正了哎!
杨丽萍:
我本身就是从这种舞蹈里面成长,和这种熏陶和这种是这种舞蹈的状态里,出来的一个舞蹈家。那我当然希望就是说,能够把这个,因为我看到很多,这种民族舞蹈马上就要像熊猫一样被消失了嘛,那么我觉得,可能会有一种忧虑,或者是一种责任,就是说怎么能把这么丰富的、集中了人类智慧、我们祖祖辈辈的这些父老所产生的这种跟生命跟自然很有关系的这种舞蹈,能够有个延续,或者保护,或者有个表演的场地对吧?那么就喜欢这件事儿。首先是尊重、有感情,然后就去做这件事。
[NextPage]杨丽萍的妹妹:
这幅画呢是我画我姐姐的舞蹈,叫《月光》,大家肯定很熟悉了。《月光》就太能代表她的个性,感觉她好像不在舞台上舞蹈,完全是在跟月亮,跟它们在交流。她经常是舞台上舞台下判若两人,然后感觉是真的是,有时候产生一种错觉——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然后有时候接受不了,觉得哎呀,现实生活,还是觉得她台上比较可爱吧。
黄文杰 :
知道今天什么节吗?不晓得?
曹林旭:
知道是什么节吗 ,今天?
杨丽萍:
今天是情人节,西方的节日。他们在台上过情人节,你没看到烟盒舞吗?模仿动物的那种谈恋爱的方式。
曹林旭:
杨老师,你今天晚上怎么过?
杨丽萍:
我今天晚上还要搞演出,还要搞那个说明书,过什么节,谁知道呢?谈情说爱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啦。
曹林旭:
连报纸上七八十岁老大爷老大妈都谈情说爱,他说七八十岁老太太老人都谈情说爱,报纸上写的今天都谈情说爱。
杨丽萍:那不一定。
少数民族特别奇怪的一个现象就是,他们有这种,他们是生活中就是他们的舞台。有很多这种场景,是在生活里头出现。像我们城市里人,或者是汉人也好,他们是在要到一个剧场里面,去找到这个感觉,所谓的精神的这种**的这种感觉。我觉得少数民族,它是很多生活的场景里就可以,甚至一个火塘边,或者一个什么树林里,密枝林里面就可以达到它的这个。它不一样的,知道吧?那么我觉得我更多的,就是我的这种感觉应该就是说,就在舞台上,在我表演的时候。在我自己的那个感觉里面就已经 ,能说满足吧,就是说它已经有了这样的寄托。我觉得有一些,那种很现实的那些,有些东西是不可爱的,没有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今天问他们那些少数民族说,你们今天是情人节哦,你们这个是怎么样的。那我们就蚂蚁走路了。蚂蚁走路是什么意思?蚂蚁走路是,蚂蚁交配,横着走,交尾。
李亚鹏:
在我们这个剧组,上到张纪中,下到我们的武行和一个场工,每次只要拍杨丽萍的戏,大家都问“今天有杨丽萍的戏吗?”我说有。你记得有天我们在无锡以后,就拍你从那个井里面飞出来,然后我搂着你,那时候郭靖搂着杨丽萍,也不是搂着你,也就是搭着你的腰上。啪 !一个720度那个转,我当时不是腿断了吗?我拍不成,然后有四个武行跑来跟我讲,说,鹏哥,今天我替你怎么样?我都没明白。因为我刚从A组转场过来。我说,啊,我说,行啊。然后第二个人过来问,我说行啊。到第三个问,我说什么意思?什么替我?什么戏?剧本拿来我看看。我一看 ,哦 ,跟杨老师的戏。
很多人暗恋她,比方说很多人喜欢她,男性比较居多,喜欢她,然后关怀她。但是她的骨子里面的个性,还是觉得想要躲起来,不喜欢人家太关注她,有时候尤其是那种,不太理解她的人,她就更是退避三舍。我觉得杨丽萍这个人,她可能还是,自己还是有一种非常高傲的一种自信在里面。因为她觉得好像,她应该说是,在某一个很窄的这个领域,就是舞蹈这一块的话,她是一定绝对可以征服所有男人的。所以有时候,我心里面经常会看到,她身边有很多人在帮助她,更多是男性的。有些可能帮助不了,或者她觉得不太合心意的,或者就是没有什么意思的,她是非常地冷漠地,就把他处理掉了。有时候我觉得,有些事情的话呢,就是说已经是影响到很重要的,比如说是她有些,上次有一个投资商就是愿意和她合作,有很多钱,那个人要准备投入这个,对她的整个这个演出或者这个《云南映象》的走势的话呢,是个非常大的转折。但是她还是没有,没有选,就是她面临着很大的经济困难的时候,她也没选。这个有时候我就也在问她,我说,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她只是淡淡的一笑,她自己认为,反正这个人走了,还有另外的人要来。我觉得她在这方面呢,就说是她眼光是很清晰的,她是非常知道怎么,用我们今天比较熟悉一点的话来说就是,非常知道怎么摆布男人的。
所以很多人,他注重这种感官刺激,就是我们说的这种感官刺激以后,说句话就是他只注重自己自身的一种,他爱你,首先他要快感,是吧 ,就是一种高兴,愉悦他爱你。而且首先他就要让你付出,知道吧?你如果没有反应,他就会觉得你这个人没有良心啊,或者很多诸如此类的恶名就会背给你了。所以说现实生活中的人,我觉得特别盲目,很糟糕的。我觉得她最大的一个特点的话呢,就是特别难以相信作为男性的这个朋友,非常难,男性的信任。我觉得在她身边的这些有钱的老板啊,或者是这些艺人啊,文化人啊都会很多的,在她身边的,但是我觉得没有任何人,会感觉到是跟她很亲近的,基本看不到。
[NextPage]杨丽萍:我非常明白,不是说我麻木,是我太看明白了,我看清楚了,所以不能说我不会被感动,或者我不会不希望得到爱。是我觉得他就是这样一个一个程序或者是一个必然的一个东西,所以没有觉得,因为你来这个社会上,你不一定就非得要来吸收很多东西。我说的就是,来要取很多东西,或者你非得要,付出给别人什么东西。你可以是个旁观,或者是一个,在里面然后看得很清楚,然后就是,人家说的那个光束嘛!就比如说你的手,还没有贴近这个人的时候,你的眼光已经感觉到了,这种东西,你就没必要再去伸手。
黄林旭:我在研究她,我在看她的动作,然后就觉得说,是同一个人吗?有时候有这种幻觉,她一上舞台就是非常出彩,就像感觉是变了一个人吧,好像是灵魂出窍那种。然后不是人在舞蹈了,完全是她的灵魂在舞蹈了。然后好像是,已经在一种梦境里面。
春节那几天,我们吃了很多东西,喜欢吃的东西,结果她的服装穿不进去,拉链拉不上去。她就很怕这一点,又强迫自己一天只吃一餐。然后平时,白天就吃吃水果,晚上演出完再吃一点菜啊、肉啊这样子。
杨丽萍:其实我也胖不到哪儿去,就是说会比现在胖一些,胖一些拉链就拉不上去了。昨天你们看我胖不胖?不胖,那就有希望。我怎么觉得拉链好紧,喘不过气儿。演员最重要的就是身材,身材不好,太难瞧了,特别是女演员。
黄林旭:她这个为了要保持她这种形体啊,生活是非常苛刻的,对她自己非常苛刻。她现在吃的东西,一个酸奶,一个可乐,基本我都觉得很奇怪,她不吃什么东西。
有一次我五毛钱买了一个大理的那种米糕,就那么两小块,她看看,她说,好好好,尝尝家乡的味道,吃了半块,然后又用这个包起来,然后留到明天早上做早点吃。
杨丽萍:你像我总还没有骨瘦如柴,不像非洲人嘛!还早呢 !其实你像水果啊,什么牛奶里面有很多营养。胃是锻炼出来的,会越来越小,就不太会饿了。不像他们都吃两三碗饭,我几天也吃不了一碗饭。
[NextPage]黄林旭:杨丽萍有两个外号,绰号,一个是“杨铁人”,一个是“杨书记”,这是我们哥儿们给她起的。铁人呢,是因为她这人承受能力太强,她面对困难和挫折的那种顽强的那种斗志,非常地强。《云南映象》实际上,她面对很多困难,
演出之前,也包括演出以后。现在感觉非常地好像成功,但是实际上她们,还是面对着很多困难。但是感觉她,在面对困难的情况下,好像她都比较冷静,只是淡淡地笑一笑。从出生到,一直这一路过来,都是要肩负很多很多那种责任,好像感觉是比男人还要坚强,有时候感觉是家里的顶梁柱。高原女人的特质是这样,所以环境就造就她们这种生活态度吧。她一般确实不太轻易地下一个结论,或者做一个决定。但是这个决定,一旦做了以后,也是非常执着 ,甚至是非常固执,非常偏激的。把这个事情,要把它做到下面去。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她确实是
有时候在克服自己的一些困难,或者是说,在做事情的过程当中,她的毅力和她的精神的支柱,有时候是让我们这种男人都觉得比较汗颜的。
杨丽萍:不能用这个技巧,以免他们说我们太像学院了。摆一个我看。找那几个佤族人过来,教他们一段舞蹈。
黄林旭:一个剧组,多少还是有些矛盾,不可能没有,一百多人。但是她对这个问题的处理,她都非常地冷静。她一般介入这些矛盾的时候,她很有策略的。她看人用人,她看人的那个,她把一个人的特质能够琢磨出来。然后用人,她这方面非常敏感。杨书记,我们感觉,她对这个人际关系的这种调整,她还是有办法的。表面上看上去,好像她不太那种跟你马上能够沟通,那种不是特别地
合群、很豁达、很热情的那种人,她不是那种人。她很冷静的。但是她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她是一把好手。领导嘛就必须要有,懂心理术,她完全是。十一岁就在剧团里面混,跟人打交道,台上台下也好,都需要她去用心琢磨啊。这人性啊,是最难去琢磨、去管理的。但是她,因为可能就是在这个环境里面摸爬滚打,已经了解各色的人的那种心理状态吧,非常有领导才能。
杨丽萍:我奶奶就跟我讲,说舞蹈其实就是,为了跟神沟通。你想舞蹈它是一个抽象的一个身体的一个语言,它没有任何的一个痕迹。它是一个运动的、虚无的一个东西,神其实也是这样的。什么是神?其实在我们的眼里,神就是天或者地,或者是自然,或者是一种空气,是我们的一种希望。那么你在舞蹈的时候,你触摸这个。后来我长大了以后,我就彻底明白我奶奶这句话。不管你底下是有观众,还是没有观众,只要音乐一响起来,我就觉得,我会在一个自我的一个心理场里面,我的手就会无限地延伸,甚至可以握紧,握到神的手。然后呢,你就会觉得你的这个,魂魄也好灵魂也好,是飘荡的,飘开来的,离开你的身体。然后你会觉得,那种精神上的那个愉悦和那种感觉是我觉得是无与伦比,特别美妙。
太阳歇歇么
歇得呢
月亮歇歇么
歇得呢
女人歇歇么
歇不得
女人不去吃苦么
日子过不甜呢
很多人把杨丽萍称为舞者,一个以跳舞为生的人。人们用这样的称呼来区别她与普通舞蹈演员的不同,在这个称谓里,显然更多了尊敬的意味。对于杨丽萍来说,她的艺术生命,也许真的是在舞台上。杨丽萍有的时候,也会流露出厌倦舞台的想法。但是我们更愿意把这看作,一个舞者在身心疲惫时的一次精神喘息。在杨丽萍和《云南映象》合作方的协议中,有这样一条,在正常演出的情况下,她每年要跳满300场。为此, 她的朋友们都曾担心她的身体能否支撑得起。杨丽萍却说得很轻松,她说:“对于我来说,每天跳舞,就像工人每天上班一样,不会有问题。”
(编辑:李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