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巧

　　《灰姑娘》是一则可爱的童话，她很温暖，且若有若无地承载着一个人人皆会有点儿的念想。我称它为“灰姑娘情意结”，即祈望忽然有个机遇使自己梦想成真，或者想相信善良者总有一日得到善报。所以在已看过各种演绎《灰姑娘》的舞台演出后，今年艺术节纷呈的剧目中，我又再次选择了观看蒙特卡罗芭蕾舞团的新编舞剧《灰姑娘》。

　　舞员的基本功是很好。可作为长期从事舞剧专业的我，是个挑剔的观众，怎么就没有一个完整的舞段让她们（他们）痛快一舞呢？总是不断地忙于交待情节；惹得观众总是忙于解读情节，而不得放松地欣赏舞段和抒发心情了。

　　看，上来一页红纸，传来抢去扔下拾起，闹腾了很大一个篇幅，不就是宫廷要开舞会么。其实，穿上漂亮的舞会装观众就会明白她们是要去舞会了；编导却用了两个男舞员举着红纸跳呀舞呀，反到害得作为观众的我思量良久才反应过来，哦，皇宫舞会送来“请柬”了。猜情节的次数多了，看舞的心思也就被打搅得支离破碎。看，一个头上“树”着白发、握着扫把的老头上场了，那装扮应是编导想制造喜剧效果吧，我也曾想笑一笑，可那笑却被疑问生生地给堵回去了：为什么忽然上来这么一批人演起了哑剧式“戏中戏”？哦，是给灰姑娘讲《灰姑娘》的故事，可为什么要给灰姑娘讲《灰姑娘》的故事呢？看，王子出门旅行，出来一条简陋的蓝绸子，我愣了好几秒，忽然悟到，那不是我们几十年前就常用现在已不屑再用的手法吗？舞动的蓝绸子表示一条河，或者江、湖、海……唉，王子怎么那么笨，要舍近求远飘洋过海去找灰姑娘呢？

　　历来看舞剧不看说明书的我（我认为文字语言与肢体语言完全是两个语言体系，说明书不能代表舞剧本身）散场后弄来说明书急急翻阅，头一段就看到：“在《灰姑娘》中，这个女孩的脚，而非所谓的‘水晶鞋’，才是整个故事的结构。这只脚贯穿整个芭蕾，多次出现在聚光灯下。”恍然大悟。编导想的对，男人爱女人怎会爱鞋，当然是爱鞋中那脚；第九场场刊说明写道：“辛德瑞拉白嫩的脚一抬出来，王子马上就认出了她。”那么，我一直以为王子是被灰姑娘之善良、谦順、美丽所打动的，错了？男人心目中的女人，一双“白嫩的脚”至关重要吗……这得问男人了。

　　说明书在舞团介绍中称“《灰姑娘》等剧目在全球轰动……”而在我这儿却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或许就因为我对一双“白嫩的脚”于男人之重要未有注意，而难以体味到此一新版编导之创新意义。话说回来，若编导实在要写“白嫩的脚”，如场刊所书“这只脚贯穿整个芭蕾”、“是整个故事的结构”也未尝不可，只是，又为什么寥寥几笔，很难称得上“贯穿”呀，反倒是父亲和死去的前妻及现妻加上仙女有双人、三人以致四人反复的表现？

　　（编辑：袁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