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蛰复出写“精子危机”，张回应称“荒诞的后面其实很现实”

　　多年未出长篇小说的作家张贤亮，春节期间在《收获》杂志发表了新作《壹亿陆》，小说单行本也将于2月中下旬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在这部小说中，张贤亮描写了一个荒诞的现代社会“争夺精子”的故事，被一些先睹为快的读者认为与过去《灵与肉》、《绿化树》等风格差别太大，很“俗”。对此，张贤亮昨天接受本报记者采访，表示荒诞只是一种包装，为了增加小说的可读性，“后面反映的生活其实很现实”。 
 
　　“精子危机”后面有社会现实

　　张贤亮一接到记者电话，就主动提起网上有人说他的小说“俗”的话题。他说，“我写的就是现实的世俗社会，底层的人物注定他的语言就是粗俗的，你让我怎么把他们写雅呢?”

　　张贤亮说，写小说的人都知道，写雅容易写俗难，而且《壹亿陆》全篇是以对话的形式推进的，俗人说出来的话如果文绉绉的，那就完全不对路了。

　　《壹亿陆》讲述一个靠废品收购发了大财的男主人公王草根，想生一个男孩传宗接代。可是他的精子已经绝灭，需要借种生子。优生专家刘主任意外发现，来自土地的年轻人“壹亿陆”，竟然拥有高度活跃的一亿六千万的精子。最后各方人马为这个优异的“人种”展开了一场争夺与保卫战。

　　张贤亮说，他写这个故事源于两则真实的报纸新闻:一则是说某地建立精子库，结果来捐献的一百多人精子质量都不合格；另一个消息则是国家权威部门统计，中国每8对夫妻就有一对不孕不育。“这就是我们的现实。大气污染、食物污染、现代生活的压力、欲望和焦虑，精子危机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张贤亮只是拿精子危机作为故事的入口，来展开一幅当代社会的真实图景。他表示里面有当今社会方方面面的现实问题:医疗、教育、就业、环境危机和法制漏洞等等。“至少我有勇气。现在很多作家要么写历史故事，要么写个人情感，很少有人涉及现实。我的小说却是直指当下的社会现实。”

　　张贤亮说，以这个荒诞的“精子战争”故事为包装，目的是让小说更好看，可读性强，“现在你写现实社会的种种问题，如果写得严肃没人看的。有不少人跟我说，他们看《壹亿陆》都是一口气看完的，好看，而且觉得里面有东西。”

　　当记者问及他的作品和余华“正面强攻现实”的《兄弟》的对比时，张贤亮表示他没有读过《兄弟》，也没有读过贾平凹的《高兴》，“我想我跟他们写的应该都不一样。”

　　遗憾杂志删掉粗俗的话

　　《壹亿陆》是张贤亮应《收获》杂志主编李小林约稿而写的。本来只是约个短篇，写到后来张贤亮给李小林打电话说:“对不起，写成一个中篇了，而且还打不住”。李小林告诉他，不能超过20万字，否则《收获》就发不了了。最后张贤亮把《壹亿陆》控制在了20万字。

　　“我比较遗憾的是《收获》删掉了我很多俗话。那些俗人，他们本来就是说粗俗的话，但《收获》把一些词删掉了，或者改成了雅的话。”张贤亮说，他要求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未删节本”，这样读者才能看到小说的原貌，里面很多话都非常生动。

　　《壹亿陆》的主人公采用的是四川方言。张贤亮说自己1岁到四川，10岁离开，直到今天他的四川话比很多四川人都地道。“四川方言很生动，有很多精彩的俚语。”

　　有读者质疑《壹亿陆》与张贤亮以前的作品风格相去甚远，张贤亮说:“大家都以为我只会写苦难、劳改和反右，如果他们读过我的《浪漫的黑炮》，就知道我不是一个走套路的作家。”张贤亮说，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中国大陆第一部无厘头闹剧《异想天开》就是他写的，“我就是一个多向思维的人，不然怎么能把一片荒凉的西部戈壁变成了4A景区?如果一个作家总是一成不变写一种套路，这种作家也没什么出息。”

　　张贤亮还透露，自己一直在写作，只不过没有拿出来发表。他目前在写一个“大部头”，这个作品和《壹亿陆》截然不同，又回到“极雅”的风格，类似于他过去的代表作《习惯死亡》。散文诗式的叙述方式，情节、人称都会打乱，“到时候又会有很多人说看不懂。”

  （编辑：马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