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艺博会上月开幕时，又为去不去看而纠结。五六年了，每次要为去看艺博会寻找理由。有报道把它写得像游园会，看花灯般闹猛，并大肆赞美女艺术家的风光无限。我读出了弦外之音——雄风不再！短信问老宋：“艺博会去了吗？”“看了，狗屎！”老宋有国际视野，一年看展无数。说来悲剧，他的评语是鼓勇我再次“围观”的理由。

　　绝不是老三老四，我是看着艺博会长大的。1996年上海为筹办艺博会，专门把李锡田从北京挖来。锡田哥曾经参与过北京和广州艺博会的组织工作，具备相当的人脉和招展经验。他曾登门拜访佳士得，请求支持。我们积极配合，特别为他弄来新加坡艺博会和伦敦博览会的内部资料。另一边苏富比也非常踊跃，双方合作了一场特别拍卖。尽管现在看来有诸多不足，但在当时还是像模像样的，有许多海内外可圈可点的高品质画廊参与。

　　第二届艺博会，我更是代表某画廊直接参展，记得当时会场上展出的石虎作品还是非常吸引许多观众的注意。第三、四、五届及其以后的艺博会，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东西吸引你去看一眼，虽然买不起，但总有记忆在心头。像大连万达老郭三次参加艺博会，曾带来傅抱石、李可染、吴冠中等人的杰作，如果按照今天的天价参考，那这几件东西绝对是能“放卫星”的。后来他看看周围和他一起玩的摊位，感觉实在不“门当户对”，也就不来了。另外诸如南京王朝的特展，大未来画廊、艺博画廊的精品，还有老海派的专题等等，似乎只要有心，当年总能发现不少让人驻足的亮点。我还曾在里面发现海外画家田鹤滨洋一郎的当代水墨，令人留恋。渐渐的，水准越来越次，赶不过北京，更不要说跟香港了。笔者去了今年的香港，可真是盛况空前。

　　但今天当我从艺博会世贸商城四楼一路下来，一看三摇头，失望加叹息。以前的艺博会即使鱼龙混杂，至少还有几条龙在。渐渐的，龙虎豹都绝迹了，剩下的是猴子称大王，如今简直是一片狼藉。有两家摊位很大的画廊，展览的作品是对张大千、赵无极拙劣的模仿，而且尺幅巨大，更显其露骨的庸俗。

　　今年的艺博会口号是：“艺术就是财富”，我看不少画廊直接是“抢钱”来了。许多垃圾高高挂在上面当黄金来卖。千万不要以为只有国内的不合格，其中的洋狗屎和洋垃圾也不少，而且是一股臊腥气。阿屠是资深市场观察家，他就表示：“太差了，文化产业要有文化的品位，文化的尊严。地摊式的展示，大家争相在作品下贴红点，搞‘虚假繁荣’。有家做方增先的画廊，把报纸宣传镶在镜框里做招贴，急吼吼实在没有档次。”一位不便透露姓名的美术官员和我说：“凭良心讲，展览组织方是很卖力地来做这个事情了，但他们实在缺乏专业判断，不知是好是坏，没有门槛，给钱就上。”好比开银行的真钞假钞全收进，一视同仁，时间一长真钞全逃光了，这就是劣币驱逐良币。所以内行的不敢来了，一年比一年糟糕。

　　与现场练摊式的“吆喝”相对应的，不时有三两个小贩拎着马夹袋来回转悠，高声叫卖盒饭。而在一楼十分钟不到，我竟看到两次保安和观众之间的冲突，推推搡搡，要不是旁边的朋友拼命拉住，双方就是拳脚相加了。目睹这些中年保安的表现，我想即使观众有十分的错误，他们的素质也实在不敢恭维，更遑论服务意识了。不知道展会的组织者们是否注意过。另外，据知情者爆料，大门口的两个雕塑：一个是罗浮紫的辣椒，一个是铸造艺术馆的牛。布展当天两家为了争夺位置差点干架，好不容易才拉开。难怪我去时，那牛好像气呼呼地蹶在一边呢。

　　附带晒一下看展览的成本，在上海展览中心的“上海当代”开幕当天我花了20元停车费，翌日则是免费停车。而艺博会所在的世贸商城保安一上来就问我要30元，否则免谈。至于门票，我并不认识“上海当代”的任何人，但他们却每次寄给我VIP卡。而我和艺博会的相关负责人打过多次交道，亲热时甚至称兄道弟的，但他们就是忘记寄门票。50元门票，黄牛问我要40。想到刚刚在边上吃了一碗58元的劣质鳗鱼饭，心里来气，最后还是让朋友“接”我进去。

　　近水楼台先得月，要说锡田哥在艺博会的最大收获，是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如花美眷，然后玩“私奔”，据说还带走一批人，另立山头，造成今天沪上艺博会展业的“三国杀”。

　　（作者系艺术投资顾问）

    （编辑：符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