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17日上午10点,村上隆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开始讲述“我的艺术之路”。村上隆一上台,就说,“非常高兴能够再次来到北京,每次我来到北京的时候,我都觉得北京每一天都有很大的变化。”
村上隆在凡尔赛宫的展览
在接下来的演讲中,村上隆首先给大家展示了他在凡尔赛宫展出的一些照片。这一次在凡尔赛宫的展出在世界上引起了相当大的话题,这次也因为政治因素,以及在传统美术制作的状况里边,很多脉络产生了很多的状况。村上隆说,“不过与其来说大家可能会认为我是要创作一个新的事物,其实在这个地方我更想要呈现的是艺术跟社会的一个连接。”能够在这个非常具有历史性的世界遗址的凡尔赛宫里面展出,事实上村上隆不是第一个人,之前也有两组艺术家在里边进行展出,村上隆说,他只是更细一步地做呈现,但是在这个过程里边,村上隆跟凡尔赛宫的馆长,法国文化厅的部分都一直在争吵当中,去达到一个磨合。
村上隆详细解说了几幅作品:现在大家看得到这个是一个打招呼的手势,他的来源是日本的漫画,丁小宇他常常在打招呼的时候会有这样的手势出现,拿到法国之后大家就会来问你这个手势好像跟德国纳粹有一点同样的嫌疑,所以可能要深思一下。举另外这个雕塑来讲,她其实也发生了很多的问题,有人会觉得她裙子太短了,拿面镜子有点儿危险之类的,当我们把艺术带到生活里边去的时候其实会产生很多一些新的冲突。包括这个展场是凡尔赛宫最主要的展场,因为它是一个工业的部分,所以当时引发一个争议就是在这个地方不可以放这样一个作品。这个耶稣的作品,其实是我跟摩莫尔坦耶·威斯特先生合作的一个作品,当初也因为这个名称引发很大的争议,好像觉得这样的作品似乎有一点不妥。如各位所见观光客来得非常多,所以在现场我们一直都非常担心,是不是作品会因为这样子被破坏。
村上隆透露,凡尔赛宫的展出,这个计划是他跟路易·威登一连串合作中,可以说是一个划下句点的活动。由于凡尔赛宫到现在是非常老旧,必须要靠大量观光客的入场来收取未来需要的费用,因为在冬天的时候凡尔赛宫的观光客会很少,所以就通过这样的美术活动,在冬天的时候增加一些货源。据悉,卡塔尔赞助了这个活动的经费。
村上隆与品牌的合作案
接着,村上隆介绍了他的很多合作案,他说,“我今年49岁,就我这一辈的艺术家来讲,我一直透过艺术在做的一个主题就是跟资本主义的对抗。正如中国过去十五年的艺术家,一直在艺术创作里边呈现两个主题:一个就是怎么样跟整个世界的资本主义去契合;另外一个角度就是怎么样跟全世界的资本主义做反抗,就我的观点来讲,我个人是跟资本主义不断地反抗,一路走过来的。艺术跟十年前不可同日而语的是在今天已经形成了一个非常大的潮流,但是十年前就世界主要潮流来看就是音乐文化。跟十年前音乐产业同样并驾齐驱的就是时尚的产业,当时艺术家如何跟时尚去做结合等于能够为自己开一扇新的窗户。这是我第一次跟三宅一生合作时候的作品,衣服上面有眼球的图案,这个眼球的图案,就是后来跟路易·威登的合作项目。我不是很清楚路易·威登的马先生是不是已经看过了我跟三宅一生合作的产品,不过我在跟他谈的时候,感觉他好像是没有看过。我在接获马克·雅各布斯先生的邀请,他发Email告诉我说他想要跟我合作,我接到这个电子邮件之后从东京到了巴黎,但是他给了我开会的时间是25分钟。在跟他20分钟的会谈里边,我必须要很快地做很多调查,所以透过照片种种,我在那儿之后透过一个半月之后就完成了这个企划案。现在各位所看到的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就是我跟路易·威登做的产品。在这个合作之后我们其实常常可以看得到,我也跟很多艺人合作,还有跟很多平台合作,甚至有一些艺人跟企业的结合,我也从中去辅助,这样的做法在世界上会为一种潮流。我一直在思考的就是说它不应该仅仅只是一个潮流,应该思考艺术家要怎么样在社会上获得一种自由,我一直在想说,要如何能够透过企业,跟企业的合作,获得一种自由。”
接下来村上隆请大家看的是他跟美国帕克的一个歌手威斯特先生的合作案。村上隆说:跟刚才提到的路易·威登跟马克·雅各布斯先生一样,他们这些欧美的名人,他们给我们的会议时间都是非常短,大概只有几分钟,所以我只能透过他眼神的移动或者他说话的方式掌握他想要表达给我的信息。
[NextPage]另一个案例是村上隆跟日本的一个合唱团体“柚子”的合作,在2000年之前日本的音乐产业有非常大的商机,所以不管是在宣传等等部分都会用大量的金钱去制作。在接二连三的合作办里边,村上隆也做过一些跟日本流行偶像的合作案例。村上隆总结道:“到目前为止我想是我个人的一个小小的历史和合作的状况,没有真正切入到我的作品部分。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最知道是因为像我们艺术家在学校受教育,成为一个专业的艺术家,在社会上活跃,基本上这种状况还是刚开始不久的,所以学生们对于艺术家的看法基本上还是非常的原始。比如说像在学校里边演讲的时候,同学们会台湾来的问题也是非常的本质化,也非常原始。事实上社会对艺术家的期待值就等同于九十年代左右对音乐家的期待,更有甚者还超乎对这些音乐家的期待。当初社会对这些音乐人会有什么要求呢?简单来讲当然是要会唱歌,在时尚方面也必须要引领时尚的潮流,走在尖端,当然社会责任不能不尽,再来对视觉艺术必须要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还有在发言上也不能不有趣,也就是说社会对于这些艺人,他们的音乐人的要求是全方面的。也因此艺术家在做艺术作品的时候,其实预期说重点会放在怎么样去创作作品,不如说社会会怎么样看自己,而自己又要怎么样跟社会相契合。”
村上隆:我们要怎么样跟世界去契合
在艺术创作里边我们要怎么样从生活里边的题材让我们去跟世界契合?村上隆介绍了一位艺术家布莱斯·马顿,他是1960年在美国极简主义的美术家,他怎么样跳脱极简主义走到抽象的一个做法上,相对的从抽象的概念里边去找出自己的原创性,这位艺术家在看了亚洲艺术作品之后,他对于跟自己艺术认同完全截然不同呈现的亚洲的艺术,比如说他的心灵非常自由,能够奔放去呈现这样的艺术形态感到非常地清晰。从幻灯片的展现中,我们可以看到,布莱斯在看到汉字之后,汉字在它内在发酵之后的呈现的一个过程,这个作品我们可以很清楚地了解他将汉字的理解和抽象的氛围结合在一起,而呈现了这样的一个作品,慢慢地演变成这样的一个形态。尤其是对西方的艺术家来讲,现在要去找出一个话题事实上是最困难的一件事情。
从印象派开始,像毕加索一样,最早期的时候是画家是为了客户或者是宗教,或者是有钱人画自己的画,那个是有的,但是到六十年代的时候,画家已经失去了一个创作的动机。这个艺术家是从汉字里边找出他创作的一个源头,不断地创作出演变这些作品,透过这个作品村上隆要说明的是西洋艺术的模式跟东方艺术模式的一个结合,这样的艺术形态。村上隆说:就像刚才呈现的黄庭坚的书法事实上对我这个日本人来讲也是可理解的,只不过是这个可理解的书法怎么样能够跨越抽象的部分,实际上这个部分我是觉得比较困难一点的。也就是说未来的时代非常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从不同文化里边去抽取一些要素,带到自己的文化里边来。
村上隆还展示了现在在日本最大的一个绘画的网站,它是一个以绘画为社群网络平台,大家可以将自己的作品上传,同时也可以我在这上面标记自己喜欢的图片,这是使用着最主要的一个特色,也是沟通的核心,截止到今年3月的时候会员人数已经到达了300万,每月的浏览数有23亿次,当中也包括手机网站,目前为止绘画总数总共有1100万张,每日的投稿数大概有20000张左右。
大家看到这个网站上的图的时候就觉得不过就是日本动画,大概就是画一些动画游戏的图片,可能是这样的感觉,不过村上隆表示,“我必须要在这里跟各位说明的是这些作画的作者们其实都是业余的。也就是说重点在于这些其实是业余的画家,他们的绘画能力是相当高度专业,相对也呈现出这些所谓专业画家已经不被需要。也就是刚才我跟各个品牌合作的时候也提到过未来艺术家的重点应该放在我们怎么样跟社会去契合,而不是说一个艺术家要怎么样做出好的作品。”
村上隆介绍说:就像在PKC社群网络一样,这样的社群网络在日本非常地多,每一个自成一个团体,可能是几万人,几百个人在参与这个社群网络,在这样运作,也就是说未来艺术家要怎么样跟这些团体去切入是最重要的一个课题。当然投稿到PKC这些作画的朋友们,他们其实还有很多中国这边业余的画家,也是相当受到欢迎的。这些画作大多是数码去作画、去完成的,几乎是没有水彩这样作画的形态。这个又回到刚才我们提到布莱斯马顿这个艺术家的部分,这个艺术家在看到东方的神秘之后将它连接到了西方的抽象。其实我虽然也是日本人,可是我的世界跟这些世界里边的人距离很遥远,反而我跟布莱斯·马顿的世界是比较近的,所以我的工作就是我怎么样将这些理念的世界观翻译到艺术的层次里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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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隆讲述自己的出道时刻
村上隆讲起了自己出道的时候:我出道是1992年,大约是距今二十年前,当时我的作品的呈现就是怎么样去从异文化,将异文化推移到艺术的这个想法。大家看到我这张作品的时候,首先大家都一定会觉得它很像米老鼠,或者说我呈现的、引用的就是美国的流行文化,事实上它其实是我的一个实验性的作品,我想要去探讨日本的动画原点到底是什么?像PKC这样非常特殊的文化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呈现,所以我就透过我的作品去做这样的我一个尝试。其实在非常单纯的一个画作里边,大家可以看到感觉好像是把动漫的、可能是电玩的一些画像呈现在画布上,一般人可能会觉得这哪有什么,这是什么东西的感觉,但是的确在日本人看来这怎么可以称之为艺术呢?可是就我个人来讲,我想要问的是我能不能做这件事情,还有我想问的就是我跟异文化能不能把它合在一起,最主要的在这里边,我可以透过这样的一个做法呈现出什么样的样态?当看到我的成品之后,以及西方他们呈现出来的反映其实是相当两极化的。
幻灯片放映了村上隆的作品,可以看得到的就是村上隆有一些画作其实是同样的图,换了一些色彩,色彩创作的变化或者是图案上有一些小小的调整,村上隆在做什么呢?他说,“最主要是因为我跟布莱斯·马顿是一样的,我们都在反刍,大家看能不能从这里边去找出一些奇妙的推移?”村上“云腾” 这样的一个作品,是去年完成的一个长达18公尺的巨作,其实就是来自于中国龙的意象,这里村上隆主要想呈现的就是现代美术,我们要怎么样去把它推到西方去,使它能够被接受。
村上隆继续他的作品讲述: 下面各位看到的是今年6月份在伦敦高古轩推出的作品,这是高达三公尺的一个女孩。
村上隆作品727制作过程
村上隆作品727的创作过程也在演讲中仔细呈现出来。这个作品实际上第一次完成是在1990年,今天呈现的过程是2006年时候的作品,,客户在看到成品之后要求村上隆做一个更大的,高达24公尺的作品。为什么村上隆会要这么详细把制作过程全部记录下来呢?最主要是因为制作的工坊里边团队不断地在替换,这些年轻的学生大概两年就会替换一次,所以接二连三都在替换的状况之下,为了让新的团队能够很快地掌握状况,就把制作过程都记录下来,让大家透过这个变成是一个既定流程,很快进入状况。
村上隆介绍说,这就是这幅画的成品,各位可能会觉得为什么在这里完成了呢?事实上在我的内心里边总有一个停顿的点,在这个停顿的点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这个画作是完成的了。刚才我有提到的是这个作品后来在巴黎展出,也因为这个作品来跟我定这个作品的客户,也就是佳士得老板,应他的要求,后来这个作品更扩大成为24公尺的一个大幅的作品。这幅作品花了我大概前后三年半的时间,这个作品我成立了新的工作室,真的是只因为自己很轻诺,跟人家答应了之后我就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也是佳士得老板,也就是我的客户所自己拥有的一个作品,他的展出的状况。
和社会的结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内容?
日本对于美术教育其实是一个热衷过了头的状况,就现状来讲可能可以算是世界上第一个,就是美术学校的设立之多,可以高居世界第一位的状态。就社会上来讲画画的人,画家是相当受到肯定的,喜欢画的人也相当地多,但是我在这里边发现的就是说大家非常热衷地在学校学习,同时整个教育体系好像发展得也非常地完备,但是这里却有一点,就是说当我们完成了这一连串的学习之后,我们要怎么样跟社会去呈现我们的艺术成果,这个部分好像是有所欠缺的。同时怎么样去呈现各个画家的个性,同时透过这个个性的原点再去推展它,这个部分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去碰触的。为此,村上隆向大家介绍了他的两个活动企划,一个GEISAI的活动,一个是比较接近像私人补习班这样一个私塾的艺术形态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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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ISAI是一个艺术活动,每年举办两次,分别在东京跟台湾举行。这个审查的嘉宾,审查员从各个领域找来,并不限定于在当代的艺术、这些活动里边共设了20000个包厢,由所有的想要呈现自己作品的艺术家去呈现,我们就从这些艺术家的作品里面去找出契合现在时代脉动的一些作品。村上隆说:“我会主办这个活动最主要的一个想法就是说一般我们的艺术家都是大家想成为艺术家,所以到学校去接受教育,可是很可惜的是我们没有一个机会呈现自己的作品,投入这个活动,大家只需要花两万日元就可以买到一个小小的空间,在这里呈现自己的作品,甚至可能可以透过这个小空间让自己的画作呈现在所谓的名人的眼前。这是在美国迈阿密会场的一个现状,现在照片呈现的一般我们都会觉得美国就是机会的国度,他们可能有很多的机会去呈现自己的才华,但是当我们的GEISAI在这个地方举办的时候,还是发现有很多不得志的艺术家来报名,所以报名人数其实是相当多的。”
村上隆讲完这个例子后,用一个图式总结了一个艺术家成长的过程:他原本是一个“御宅族”,可是他却紧咬着现代美术不放,接下来因为他是一个很贫穷的学生,所以他就让自己进入到完全是处理垃圾的意大利的贫困艺术系统里边去。但是好像还是有一点格格不入,所以就完全地转向又找到了当时在日本,以日本的动漫风格为艺术的村上隆,跟他为师,开始跟着他作画,但是在这个过程里边就会问到到底真的喜欢的事情是什么呢?得到的结论是色情同人志,既然喜欢这个,我们就在想说我们就这么做吧,于是就开始从这个地方去制作或者是策划艺术家Mr.的品位,从贫穷艺术风的“御宅族”的绘画里边当作他的原点去开展。再接下来是一个重点,就是在策划他的过程里边我们将他归为“计算艺术”的一环,透过这个理论去推出Mr.这样的一个作画的风格。再往下走,他讲“御宅族”的风格变得更时尚、更系列。在得到时尚品牌的认同之后,他也等于得到了免死金牌,完全在“御宅族”绘画这个部分火力全开。再更进一步的透过超扁平的理论再去加把劲,之后更上一层楼去拍了一个电影,再度去说明“御宅族”等于Mr.这样一个理念。最后我们得到的结论就是创作最真实的依据,透过Mr.我们了解到创作最真实的依据,同时密斯特也完成了理解日本现代文化的基础。好,之后我们走到了终点,就是密斯特终于能够回到他的原点,也就是“御宅族”的原点。也就是说画洛丽塔的画也是OK的。再往下,只不过跟电影魔界一样,当Mr.接受过艺术的洗礼之后,他其实已经成为了一个没有办法再回到“御宅族”状况的一个现状,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很仔细地来说明日本文化的话,就是一般西方人会觉得动漫就是动漫,很可爱是很可爱,就这样,到此为止。但是透过Mr.的一个创作,他的艺术,我们可以了解到日本人跟西方人一样,他们也有一个人类的喜怒哀乐,透过这样深层的情感运作,他们产出了艺术,所以日本这些动漫的“御宅族”的艺术并不是那么浮浅的,其实这是一个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在日本“御宅族”的动漫当作艺术的做法,却变成了是重点会落在于你愿不愿意花十年以上去做这件事情获得世界的认同,是你愿意或不愿意变成是一个关键。
这一圈其实我们总共就花了十年,当然在这十理念里边还有更多更繁复的一个琐碎的一些程序。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透过奥运的模式去培育,比如说从0-1,用一个艺术的方法去培育出一个艺术家,这样的实验,这样的一个做法,其实也验证了它是可行的,Mr.特是一个很好的实例,同时也有很多艺术家让我们知道了这样的做法可行度相当高。
村上隆对中国艺术的看法
对中国当代艺术认识的部分,事实上在过去十五年中国艺术家在面对各国的种种情况一直在追求自己的自由度,也不断地跟资本主义战斗,这一部分跟我是非常一致的,因此我深感共鸣,同时也不断地观察中国艺术家的发展,只不过中国艺术家对抗资本主义的状况,不同于日本的艺术家,就我个人来讲,我是透过合作的状况去找一个出口,但是在这里我要特别强调的就是在日本现代艺术根本没有任何市场,他是完全不被重视的,所以就我个人来讲,我就像是马戏团里边的猴子,不断地透过表演,不断地在旅行里边去表演,我从来没有刻意地想要去进军任何国家,这个并不在我的计划里边,只不过我是透过旅行,不断地透过马戏团的表演,去找我可能可以发挥的地方。只是说有的地方需要我去,我就会过去。
(编辑:李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