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利安尼 《侧卧的裸女》 估价一亿美元

　　采访者：王歌

　　受访者：Giovanna Bertazzoni

　　亚美迪欧·莫迪利安尼是二十世纪表现主义画派的代表艺术家之一，他一生只有匆匆三十五年，留下的作品非常有限。其前卫大胆创作的裸女画是其一大特色，曾在当时保守的社会中引发轰动。此次拍卖的作品《侧卧的裸女》正是莫迪利安尼创作于1917－1918年间并引起极大的争议。纽约佳士得将于11月9日“画家与缪斯”晚间拍卖中上拍该作品。据悉，这位20世纪艺术大师的作品曾于几年前创造出7070万美元不菲的成交记录，此次《侧卧的裸女》估值再超亿美元，有望创出莫迪利安尼新的世界拍卖纪录。记者曾借该作品在香港巡回展出之机，与佳士得印象派及现代艺术部高级总监Giovanna Bertazzoni进行一番交谈，倾听她对这幅经典名作的解析。

部分馆藏莫迪里安尼的作品


2010年苏富比上拍莫迪里安尼《裸女》 成交价6900万美元 为其裸女系列第二个高价

　　记者：之前莫迪里安尼的作品也有上拍并有不菲的成交记录，此次这幅《侧卧的裸女》估价超过以往任何作品而超亿美元？请问其估价的依据是什么？

　　Bertazzoni：也许参考莫迪里安尼所有的作品——包括在博物馆中的藏品以及过往的拍卖纪录很有借鉴意义。如果把这次拍卖的作品与一些博物馆藏重要作品作一比较，毋庸多说什么，仅从纯粹的图案比拼就可以看出，本次我们征集到的作品明显比许多馆藏作品还要精彩，画得非常好。

　　当然，再看一看过往的拍卖纪录也可提供参考。2010年苏富比上拍的一件莫迪里安尼之《裸女》，最终以6900万美元成交。与那件作品相比较，本次即将拍卖的作品更好、更完整。2014年，佳士得刷新了莫迪里安尼的拍卖纪录，那件作品是一件雕塑，最终以7072.5万美元成交。当时参与竞拍者一共有7个买家。相比架上艺术，雕塑的受众面显然很小，所以这一次的《侧卧的裸女》我们期待着有更多的买家参与竞投。综合以上原因，我们将此件作品估价定在了1亿美元。

　　记者：我想起在2012年伦敦佳士得曾经上拍一件莫迪里安尼的《女人像》，这件作品也来香港做过巡展，跟这次在行程上的安排几乎是一样的。我注意到当时的估价是2亿7千万港币，后来在竞投中有亚洲买家参与吗？

　　Bertazzoni：当时估价是1600万－2200万英镑，实际拍卖价格为4200万美金。当我们在2012年11月份将那件作品带过来的时候曾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但当时的亚洲买家尤其是中国买家对西方名作的关注还不是很热烈。到2013年的6月份，我们欣喜地看到，很多中国买家在美国跟伦敦的市场开始竞投西洋的作品了。

2014年佳士得 莫迪里安尼雕塑作品  7072.5万美元成交 艺术家拍卖最高纪录

　　记者：莫迪里安尼的作品价格高企的原因是什么？比如作品的色彩很棒？是否还有其他的原因：例如艺术家的生命比较短促？也许他画的是非常开放的裸女？我知道，莫迪里安尼曾经做过裸女系列的展览，曾引起当时社会比较大的反响，甚至这个展览还让警察叫停的。上述种种原因是否促使画价的提升？

　　Bertazzoni：是的，您提到所有的原因都是有的。莫迪里安尼只活了36岁，所以在他非常短暂的一生当中，其作品及其有限，拍卖就是物以稀为贵，这是原因之一。 第二点，您刚提到的那个展览发生在1917年，是他人生当中的第一个个展。这个展览全部是裸女的系列，在当时是非常轰动的，影响之大最终导致警察介入——这也让裸女系列成为了莫迪里安尼的一个传奇，所有的藏家都希望买入这样一件传奇性的作品。由此可见，这样一个著名系列里的作品，价格被追高也在情理之中了。

　　记者：以裸女的系列被关注？那么在莫迪里安尼的同时代艺术家中有没有可比性呢？莫迪里安尼的裸体作品和其他艺术家相比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Bertazzoni：这需要让我们回顾整个西方的美术史。从文艺复兴，像乔尔乔纳、提香到戈雅，再到莫迪里安尼以及同时代的其他的艺术家，一直追索到他们创作的裸女作品。众所周知，“裸女”是西方美术史上一个非常经典的题材。莫迪里安尼的创作也是受了传统的影响，所以他选了“裸女”这样一个主题来创作。也许他加入了非常多的先锋艺术的元素，因为莫迪里安尼是属于巴黎画派的重要艺术家。首先我们看到他的颜色渲染，他的背景用色非常地强烈，这与同时期其他画派如野兽派有异曲同工之处，用色及其大胆，这个是属于二十世纪现代艺术的特色。跟传统艺术相比，用色更加主观化、更鲜艳和大胆。第二点，您可以看到那个人物的面部表情显然受到了立体派的影响，像毕加索的《阿维侬的少女》。如果大家回想一下那张画的话，可以想像一下对面部五官的处理有立体派来影响的成分，比如说眼睛是杏仁状的，全满的。再看这幅作品对身体的处理，如果你把画旋转一下就可以发现她的身体非常像古希腊神庙的那个女神柱——承担着庙宇支撑的柱子。莫迪里安尼除了是很伟大的画家以外，还是一个很棒的雕塑家，所以他在创作这张画的时候用了一个雕塑家的角度去创作，形体的结构也是从雕塑家的角度去设计的，联想到古希腊的雕塑，于是人们看到，他把人体的结构简化了，这跟传统的裸女创作非常不同。裸女系列应该是莫迪里安尼的作品在市场上最受欢迎的题材，其次才是他的肖像画。

　　记者：您刚才提到一个时间点，说2013夏之后，有很多中国买家开始出现在伦敦、纽约的拍场购买西方艺术品。您觉得亚洲买家何以会对西方艺术感兴趣，又为什么在2013下半年这些买家的数量有了明显地增长？

　　Bertazzoni： 很多中国买家或者亚洲买家都是有基础的，之前他们已经购买了很多亚洲的艺术，所以他们开始关注西方的艺术了。我觉得印象派跟当代、现代亚洲艺术是有着血脉相连的地方的。同时，中国的买家学得非常快，由一个点迅速扩散到一个面。他们最初从印象派开始，因为相对来说知名度比较大，但是很快就开始把眼界进一步开阔，比如说超现实主义、后印象派、后现代。很有趣的是，一般的买家刚进场时会从低价位买起，然而亚洲的买家一进场就从非常高价位——60万美元以上的作品下手，这一点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西方的买家一般刚进市场的时候也就是在10万美元左右开始，亚洲的买家此举是非常惊人的。

　　其实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的过程。因为市场越好，所以越好的作品就会到市场里边来，价格就会越来越高。至于为什么是2013年？我们知道，佳士得2013年在中国上海首拍，所以自2012年就一直在做推广，我觉得这可能是原因之一。 2013年5月份的时候，佳士得在香港做了一次活动，当时效果非常好，很多买家在5月份已经开始买东西了，当时印象派及当代的市场价格还没有像现在这么高。我记得客户买了一件塞尚的作品，私人洽购价大概是200万美元，是一幅风景画，尺寸也不错。由此可以判断，有一些中国客户开始购买和关注西洋的作品了。在我看来，印象派及当代艺术作品的市场价格应该会不断攀升。毕加索的作品近几年已经翻了10倍了，以后再买毕加索基本上是高不可攀了，除非你有很多钱。但是现在其他的艺术家有一些价格还是相对合理的，比如莫迪里安尼。

　　记者：现在越来越多的亚洲买家涌向拍卖市场，你是不是觉得市场够成熟了，可以把印象派、当代艺术等专场移到香港来？

　　Bertazzoni：的确这个市场已经比较成熟了，亚洲的买家和中国的买家非常重要。但是目前只在上海做拍卖。香港是大本营，在这里会做展览、宣传、专家团队也在香港，会看形势以后如何的发展在做调整。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