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梵志的《面具》系列

　　采访者：郑晓芬

　　受访者：贾伟

　　记者：香港秋拍当代艺术的表现以及曾梵志的“天价”纪录，是否会影响大陆市场或者带动当代艺术价格的提升?

　　贾伟：今年春拍甚至去年秋拍市场上好的作品不多，破纪录的价格更少，今年香港秋拍，从苏富比以及保利香港的表现来看都是非常好的推动。至于说这个价格是否对市场有所影响，我觉得会是一种刺激，但是香港市场的受众群体以及所拍的门类和北京有所不同，可能会产生一定的联系，但是影响不会太大，这是我个人的判断。

　　今年我们重推了当代艺术家，比如曾梵志的《面具》系列，还有一件他早期的《忧伤的人》同时我们也有春芽各个时期不同的作品。

　　记者：当代艺术自2008年起，市场一直处于相对低迷的状态，香港苏富比拍卖过后，大家都说当代艺术的春天来了，你如何看待?当代艺术市场的风潮真的要开始了?

　　贾伟：两三年前大家一直都在说当代艺术的冬天，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已经不是一个要谈的问题，因为对当代艺术的发展、演变，包括艺术家的创作，甚至拍卖行的拍品，对大多数藏家来说，甚至包括即将进场的对艺术有兴趣的朋友们都不是一个太过陌生的问题，大家都有自己的动机以及收藏理念。我觉得当代艺术的市场始终在这儿，我们可能某些时候需要更好的艺术，需要更好的学术机构，需要更好的收藏，需要更完善的市场体系，而不只是单单看一个成交数字，随着市场不断地调整，不断有新的事物，包括收藏家视野的开放，新的拍卖行的加入，对当代艺术或多或少都会有积极的意义。比如今年佳士得在中国的首拍，他们将很多门类组合成一个专场，有珠宝，建筑师的模型，甚至设计，也有东南亚的一些艺术家作品，也有国际、国内非常知名的艺术家，以及一些年轻的艺术家，像小刘炜、王光乐，他们把这些优秀的作品整合在一起，会对我们的藏家产生一种反思，就是说为什么是这类的作品，他们的受众人群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会有一个想法，我收藏的作品是什么层次和境界，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藏家之间的交流和互动。

　　记者：今年保利秋拍现当代艺术专场，呈现怎样的特点呢?重点拍品有哪些?

　　贾伟：今年春拍，我们推出五位写实艺术家的专题拍卖，其中靳尚谊的作品拍卖效果非常好，让我们觉得很吃惊，今年九月我们策划了“俊骨风流：詹建俊文献展”，很多人会说保利是家拍卖公司，做文献展有什么意义，是否开始进行第三代艺术家的市场培育和挖掘?在中国有很多好的艺术机构和研究者，但是，我觉得可能少了中间的环节，那就是推广，好的学术和好的艺术品一样需要推广，保利拍卖在市场上已经具有一定的影响力，我们希望参与更多的学术，因为我们的收藏群体和学院的受众是不一样的。这个展览中我们邀请了钟函、尚扬、谢东明以及仇晓飞、宋琨等，让他们对自己的老师有个评价，通过电视记录的方式呈现出来，展览期间，我们还举行了小的研讨会，让我深深感触到在商业时代，拍卖行是需要态度的，非常有必要花时间、精力、物力，通过我们的渠道和方法将第三代非常重要的艺术家推向市场。詹建俊是新中国成立的第一代艺术家，他具有很好的学术贡献，但在市场上一直没有积极推动，结合今年这个展览，今年秋拍将有六件詹建俊作品，作为一个小的专题在夜场进行拍卖，我个人觉得挖掘老一代艺术家的市场价值对拍卖行来说是非常必要的，也是有价值的，因为只有体现他们的学术的价值和市场的价值，之后的艺术家的创作才有非常好的定位。这次拍卖当中呈现出来的六件作品，其中有一件是《女人体》，这件作品是创作于1983年，与靳尚谊先生同用一个模特，在同一个语境下共同创作，但是效果完全不同，因为艺术家个人的态度和魅力是不一样的，这也会是夜场中的一个小亮点。

　　记者：那个展览我也看了，通过展览对詹先生能够有很系统的了解，包括他的手稿和创作。

　　贾伟：我们其实还是用拍卖的方法，但是效果比较好，因为会影响到一些受众群体来看，包括像刘小东老师、喻红来看的时候都觉得很惊奇“哎哟!之前看到的都是詹先生的大画，没有想到在大画之前他有那么小的作品。”小的有的是在火柴盒上反复做的手稿，手稿是一定有文献价值的，对艺术家的研究有很好的价值，通过这个展启发了我们很多，今后我们要做一些公益性的展览，我们要推广一些学术性非常强的展览，因为我始终认为学术是支撑商业的，这二者是应该平衡的。还有就是你会发现艺术家的创作价值，通过这次跟詹先生接触发现，拍卖的数字可能只是一个商业符号而已，但是艺术本身的价值不仅只体现在素质上，可能还体现在人文的层次、学术的研究，还有社会里程碑式的价值，都完全涵盖在一起，因为我发现詹先生之前的成名作《起家》，包括《狼牙山五壮士》都是具有时代意义、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

　　记者：像詹建俊、靳尚谊的作品之前在市场上为什么没能被重视?最近两年开始逐渐被挖掘?

　　贾伟：有很多因素，首先作品的量很少，作品数量和交易是有相关性的。为什么这几年突然之间闪亮出来，我觉得有几个原因：老油画有局限性，比如作品流失或者家属捐赠，还有一部分没有出版着录，没办法辨别真伪，所以收藏老油画的藏家开始把注意力转向第三代艺术家;其次这些艺术家还在世，作品出处可以查询、甄别，而且他们对教育有很大的贡献，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很多藏家会重新反思，以平衡老油画和新艺术家的不确定性。

　　记者：写实画派一直是油画市场的中坚力量，今年特别推出 “80画派”专题，是想补足写实画派这一块的市场吗?

　　贾伟：我觉得市场好就让它好，我们需要做的是不断挖掘精品，秋拍的写实夜场也是延续以往的策略，不仅推出杨飞云、王沂东、艾轩、李贵军、龙立游这一类写实画派的艺术家的作品，同时我们也推未来的可能性，因为在拍卖市场上面临两个情况：一是资源的匮乏，好的作品拍出去以后可能五年、六年、八年才重新在市场上出现，不可能每一年都有精品，精品的价格已经很高了，尤其是在拍卖上价高者得，对新进场的买家，甚至对喜欢想进入，但是又没有这么多资本的买家来说，他们没有办法触及到这一块，所以我们是想推一些未来的可能性，我们跟“80画派”合作，甚至跟“新经典”、跟社会各个层面的组织进行合作，也是希望通过展览能感受到市场对他们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因为作为拍卖来说，我是一直在推广艺术，但是相反大众也要去接受，如果他们不接受这种推广，我觉得推广就是无效的，通过展览，通过各方面的合作，甚至通过长期的去关注一个艺术家的发展，我们最终可能就会有一些筛选。

　　比如这次80画派整体的一个亮相，就会是一个非常大的亮点。其中有几个艺术家，如张飞这些之前大家不太知道的艺术家，观察一段时间发现他还是不错的，他本身把这个事情当作一回事，他把创作当成自己的生命，再加上这么多年来我们看藏家包括观众对他们的反映，这一次我觉得到了该集中亮相的时候。我个人觉得他们的价格都不是很高，十万至三十万以内，但是有些作品是非常真诚的，有这样的一类的作品，我们愿意放在拍卖上进行强力的推广。

　　记者：对于80后艺术家而言，三十万是不是处于偏高的价位?

　　贾伟：我觉得要看作品，市场价格是一个参考值，拍卖的价格也是一个参考值，不完全取决于决定的因素，我觉得作品非常好，很真诚，很充分的，价格肯定在拍卖过程中会高一点，对于80画派或者是比较年轻的艺术家，甚至已经很成名的艺术家，其实也应该非常合理的控制自己的价格，不是说随便一件作品拍脑袋就可以定二十万、三十万，对我来说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他的作品价格可能就两万人民币而已，但是在中国会发现有一些作品的价格是偏高的，没有经过市场的积累和沉淀。杨飞云甚至当代一些非常重要的艺术家，在之前的十年、二十年中，他们的价格也是六、七万，五、六万人民币，一点一点地上升，这个价格的多少最终是通过市场来论证的，艺术家有艺术家的价格，市场有大家共识的一个价格，要综合各方面因素。

　　记者：保利推出好几期设计专场的拍卖，这次以“茶空间”的概念推出，能具体聊聊吗?

　　贾伟：在今年的设计周上，保利拍卖拿了一个设计推动大奖。我觉得设计要面向大众，目前我们的审美、公共的教育，还有大家对设计的理解，媒体的宣传，包括对本国设计品、设计师的认知，目前都不是非常成熟。大家可能对建筑师、对设计师的认识，就是做一个活，还没有上升到让设计师帮你来设计一个空间，其实他们的知识储备还没有被社会所认知、发扬，现在对他们关注的人群、媒体，甚至是其他的学术机构还很少。在这一场拍卖当中，我们的亮点就是邀请之前的设计师单独为拍卖设计作品，同时将国际设计师专场的名字更名为“艺术设计”，其中的小亮点就是“茶空间”，我们邀请了差不多十位设计师，根据他们自己的设计理念、哲学层面的知识储备来设计作品进行拍卖，其中有台湾设计师史大宇，还有刘传生、宋涛，包括年轻的设计师戴丹丹等，这将会是非常有趣的。因为很多藏家跟我说：“你们拍卖这些东西，在其他地方也可以买，它没有唯一性。”这也是一个问题，这次他们完全是为了拍卖而作，这就强调了唯一性，还有它的实用功能会考虑的更全面，艺术家可能创作的是新作品，不是之前看到的某一类形式。很多人追求的是一种生活的态度，生活的品质，他可能不会再去买贵的东西或者是奢侈的东西，他会强调自己的一种眼光，我觉得比较有意你可以去冒险地选择，看你的眼光好不好，同时又是一个非常新的门类，设计品不仅可以用，在未来还有可能升值，因为随着社会对设计师的关注度，接受度，他的身份会慢慢的壮大，这一点会特别有意思。

　　（实习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