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秦思源

    主持人：秦思源

    被访问人：尤伦斯、尤伦斯先生夫人
    地点：TOM美术同盟

    主持人：大家好，欢迎进入TOM美术同盟的“先锋对话”访谈。今天很荣幸请到尤伦斯夫妇，这位是秦思源先生，上次关于《余震》的访谈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尤伦斯夫妇两位是具有世界影响力的收藏家，这次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即将开幕，我们很荣幸把他们请到现场，欢迎三位！

    尤伦斯先生：在我们生活中是非常荣幸的。

    主持人：以前有参加过这样视频直播的访谈吗？

    尤伦斯先生：第一次在网络上进行。

    主持人：我想二位是世界有影响力的收藏家之一，二十年收藏了两千多件作品，其中中国当代中国艺术品的比重占80%，为什么比重会这么大？

    尤伦斯先生：是一个爱情故事，也是一个有激情的故事。（笑）八十年代末，二十年前开始来中国，当时做生意，然后就见到了一些艺术家，跟这些艺术家就交上朋友了。当时那个状况非常特殊，那些艺术家作品非常出色，非常好。就跟他们可以聊很多问题，关于美学的问题，关于当时知识分子和艺术界探讨西方文化的状态，和西方艺术的状态，就这些问题，那时候的艺术家没有太大压力，也有时间，每年做10到15个作品，那个时候非常完美，生活也非常完美。

    主持人：我们知道您之前也对中国有过了解，像包括您的父亲，1921年来中国做过外交官，所以从小对中国有了初步的印象，后来接触了中国瓷器，是不是这样子？

    尤伦斯夫人：我父亲当时来中国之前，正好是在一战，一战非常辛苦，环境非常恶劣，当时非常迅速培训出来一些有中文基础的人，他是在二十一岁的时候来到中国，来到北京以后就非常喜欢，当时在大使馆工作，当时因为很年轻，所以就给他的安排其他外交官不喜欢的工作，后来给他的工作，让他负责监督比利时人在中国铁道上的一些工程，到呼和浩特，江苏都去过，各种地方都去过，交了很多朋友，非常喜欢。当时这是跟中国一个强烈的印象，后来因为我小的时候，父亲跟我讲一些当时在中国的很多故事。

    主持人：您父亲1921年来中国，而如今您的事业很大的一块是在中国这边，当时有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尤伦斯先生：最早我们的老家族企业跟白糖有关系，开始修整我们家族企业以后，在美国和欧洲建立了很多不同的企业，可是当时年轻的时候就想需要一个第三个支架，两个之间需要第三个支架，这个应该是中国，八十年代开始跟中国打这方面的交道，后来到了九十年代才开始跟中国有真正这种关系的往来。

    主持人：我们这边有很多网友的提问。

    网友：真的感谢两位老人对中国当代艺术的推广。

    尤伦斯先生：当然我们最大的热爱就是做这项工作，我们当然需要大家的帮助和支持，现在大概有七、八年的时间真正建立一个体系来支持当代艺术，特别是中国当代艺术。现在这个艺术中心是要建立一个非盈利的平台，来真正持续性支持当代艺术在中国的发展。

    主持人：我觉得这个是大家非常关注的，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签约的租期时间是八年，从2005年开始建设到现在，应该说两年多时间，还有六年，那么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是不是用很长期的战略眼光常驻在中国？

    尤伦斯先生：我们当然是想是长期在这里发展，肯定要建立一个长期的平台。我们最早做这个事情是建立了一个很好的团队，团队就是有技术的、有不同背景的，多元化的团队，所以现在团队是由东方人，西方人一起组合的，不同的语言背景，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专业领域的专家，有这个团队和整个机构的专业性需要不停的发展，本身建立起这个艺术中心就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以后中国的观众会越来越了解当代艺术，要求越来越高。所以我们要不停调整我们跟观众之间的关系，我们要不停的提高我们的技术，我们的水平。所以这个是长期的打算，我们有很多其他的打算，比如说以后，我们让整个机构，慢慢可以自己维持运营，需要很多年的发展。

    主持人：今年7月份，中国的许多媒体纷纷报道猜测尤伦斯先生是否是没钱了，原因是你们把自己心爱的特纳的14幅水彩画拍卖了，这块想求证一下？

    尤伦斯先生：当然现在为止，我现在已经72岁了，有一些事情不可能抱着到下一个世界，所以要做一些选择，要把精力集中在哪一方面，精力肯定要集中在中国当代艺术这方面，我们不能什么都做。可是我们夫妇除了艺术中心以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想什么都有，什么都做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当时做了一些选择，把特纳的作品卖掉，当时非常心疼，是自己非常有感情的收藏的作品，虽然当时非常心疼，可是要平衡整个艺术中心，需要很多的资金来投入，所以要把精力集中在这方面，现在一点不后悔把特纳的作品拍卖掉。

    主持人：我看出尤伦斯夫人非常心疼。

    尤伦斯夫人：我非常喜欢特纳的作品，所以当然很心疼。可是现在主要的精力要集中在艺术中心，还有我们的收藏。

    主持人：我想问一下，像尤伦斯先生除了中国这块，在国外，美国，比利时也好，有没有设立美术馆之类的机构？

    尤伦斯先生：我们有很多其他的一些事情，比如说我夫人就是做一个很大的慈善机构，夫妻俩在尼泊尔有一个很大的学校，学校专门给穷人的孩子提供教育机会，然后我在尼泊尔整个教育体系现在也有一些活动，主要是怎么最好支持这些穷人的孩子等等。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项目，可是想开其他的美术馆的计划是没有的，现在所有的项目当中，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是最大的项目。

    主持人：换句话说中国的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在你们心目当中的位置是非常重要的。

    尤伦斯先生：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是挑战最大的一个项目，因为规模也最大，可是我们现在有整个的团队，是很年轻的一支团队，他们都很出色，所以年轻的团队给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一件事情，我们有很多责任要把这个地方做好，然后对每个团队的成员也有一定责任，他们所做的这么多努力也不是白做的，我们一定要把这个项目做得非常精彩、出色。

    主持人：我也知道很多认识的朋友，都到了你们中心去了，我相信有费大为领导下的团队，这个中心将来发展应该是非常好。我也很关注您的收藏，可以说二十年的收藏历史，平均每年大概收藏80幅作品。，那么随着中国艺术品价格的不断上升，你们每年的预算，收藏作品数量，会是怎样，业界非常想知道这个数字。

    尤伦斯先生：整个项目是很多元化的，不仅仅解释为一个预算，你想我们现在要建立这么大的一个艺术中心，如果我们做得很成功的话，会吸引很多不同的观众来。我们观众主要的目标不是旅客，主要是当地的人，当地年轻的北京人。如果人来得特别多，我们门票会收得更多，商店会有很多收入，饭馆，咖啡厅，这些东西靠人流量会有很多不同的收入，收入和支出有一个不同的上下范围。我们当然希望有特别活跃的地方，如果没有人来肯定很惨，可是六个月开幕以后，我们就知道要做得多么成功，人流量是什么样的，人流量多少跟我们收入支出都是有关系的。所以没有办法这么简简单单的说一个数字，事情不是这么计划的，可是可以保证大家要做的这个工作，我们保持这个收藏，持续收藏的发展，这是肯定要做的。然后它的投资在发展项目，做收藏的是很严肃的数目，只不过肯定要这样。

    网友：请问尤伦斯，针对现在作品当中很多装置和多媒体艺术品的看法。因为大多数这样的作品在收藏上可能有一些难度，您对艺术品收藏方面有什么样的评价和标准？

    尤伦斯夫人：肯定主要是靠知觉和感觉，用我的心来收藏。

    尤伦斯先生：收藏的过程也是多元化的。一个是靠作品的质量，学术价值等等，另外一方面，跟我们艺术中心有关系的，艺术中心，比如我们的策划团队，这个策划团队是由不同的人组成，比如有一些中国当代艺术的专家，比如费大为先生，还有我，还有郭小彦这些人，收藏中国当代艺术有很大知识的资源在里面，可以帮助清理一个学术价值的问题，除此之外要做很多展览项目，请很多艺术家做新产品，我们2008年绝大多数都是艺术家做的新作品，这个过程当中有些东西也是要收藏的，因为是跟我们展览计划是有关系的，就是跟基金会，整个机构是有关系的。可是有些东西，我们做的那些项目，比如明年有一个非常棒的德国艺术家rebecca horn，要做一个特别的大装置，一千平米十米高巨大的装置，这个装置没有商业价值，是我们不能买的。因为做完了展览，针对我们空间，改造和针对我们空间。这种价值只不过是一种观念和想法，其他跟我们机构有关系，其他的东西就是自己喜欢，所以有很多不同的方面来评价，和收藏作品。

    主持人：说到策划，因为秦思源先生还兼任策划部的主任，我想问一下第一次展览为什么会选择85新潮？

    秦思源：85新潮是第一次中国当代艺术的运作，因为是中国当代艺术真正上升到国际的平台，是一个诞生，我们尤伦斯艺术中心的诞生和当代艺术诞生是很强的点对点，另外尤伦斯先生上世纪80年代末，来到中国第一次接触艺术，开始收藏中国当代艺术也是85新潮那个时期，所以他接触的那个作品跟那个展览有关系，从理念的角度，感情的角度来讲，都是很恰当的结合点。可是还有另外一个角度，85新潮是我们在除了这些巧合以外，我们想我们的策划理念当中，不是一个展览有一个想法，有一些我们要经过时间，我们要研究不同的话题，研究不同的策划研究的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现在当代艺术在全世界面临的一些问题，方向感，每个艺术家的方向感不强，这个可能是很有意思，很好的事情，可是其实有很多艺术家因为这个所困扰，所以很多艺术家想看到过去，看到过去不是为了怀旧，也不是为了学艺术史，是为了找一个方向，因为以前不管是中国八十年代，还是欧洲，美国，其他不同时期，有一些事情是非常有强烈的方向感。我们也想找一个方向感，每个艺术家都想找一个方向感，前两年我们发现很多年轻人开始有八十年代热，为什么现在年轻人疯狂想着中国整个未来，也是要找一个方向感，所以想到这个做八十年代的展览，85新潮的展览，其实针对于现在，不是为了怀旧，不是为了它的历史，是为了想当前的问题，想当前艺术上的一些问题，所以我们看很有意思的历史事情来帮助我们解决现在想思考的一下事情，所以我们做了85新潮作为我们第一个展览。

    主持人：这个展览应该说非常值得期待，实际上就我来说在85年的时候还属于初中生，可以说已经过去二十年了，相信很多人可能只是从书本上知道85新潮，对我们来说，包括年轻艺术家都是非常需要的，我们需要回顾这个历史，只有了解这个历史，才会考虑怎么去创新。像85新潮那批成名的艺术家，您觉得他们已经成为了著名的艺术家，他们应该需要什么样的创作状态，寻找什么样的艺术突破？

    尤伦斯先生：八十年代，那个时候艺术家他们不停的在试验，找新的方向，不停的讨论，非常充满理想的一个时代。我觉得在创作纯艺术的时代，那个时候我觉得非常美，那个时代是非常美的，因为很纯洁。现在每个艺术家你没办法统称一个八十年代艺术家现在应该怎么样，因为每个艺术家是一个个体，每个艺术家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不同的方向感，所以没有办法做一个直接的衡量。现在这个时代跟那个时候的时代肯定是不一样的，想法也不一样，艺术家对艺术作品的态度也是不一样的。所以很难来说每个艺术家的状态应该是什么样的，只不过知道八十年代那个时候是纯艺术，是实验，是找自己的突破，是讨论想法的时代。现在可能在同一代艺术家整体上可能没有那个时候这么有激情，可是他们成熟的方向感，和每个人变成一个一个的个体是不一样的，不见得是不好的事情。我们这次刚来北京的时候，我们进入我们大展厅看到的是展览的机构，可是作品还没有放上去，我们还没有看到作品的时候很期待，我们进展厅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作品挂上去了，那个时候对我们来说很惊讶，因为很多这些作品，从八十年代到现在一直没有看过，看到这些作品我们真的是非常感动，这不是一个很快速做起来的小展览，真的下了很大的功夫做研究，来找这些最重要的作品，来呈现给大家的这么一个展览，其他的团队几个人也看了非常感动，所以这个展览会变成非常重要的一个展览。

    主持人：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希望您收藏的作品能够回归到中国，这句话我很感动，我想问一下，像您是很系统地收藏中国当代艺术史的作品，您考虑的回归主要指哪方面的？将来赠送给中国？还是卖给中国？还是在中国长期展出？

    尤伦斯先生：整个项目像开车一样，在一个道路上会出现不同的事情，不同的车会走来走去的，这是一个长途。我们做这个项目，我们知道以后肯定在中国要展现我们的收藏，当然尤伦斯艺术中心目的不是为了展出这个收藏，是为了制造新的展览，可是以后肯定要在中国展现这个收藏，怎么跟中国观众沟通最好，这个收藏怎么体现，怎么回归到中国最后的一个方式，这个只能是在我们长远的路程看到指示牌，到十字路口会尽量走正确的路。这个艺术中心是一个非常好的一个大成功，或者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失败，取决于我们收藏以后怎么回归到中国，会取决于很多这些情况。

    主持人：艺术本来没有国界的，但是艺术品是有国界的。

    主持人：我在网上看到有年轻艺术家提问，很希望能够有机会向尤伦斯毛遂自荐，但不知道怎么样来联系？

    秦思源：我们将要建立一个平台专门是为了寻找和支持新的艺术家在中国各地，所以我们要支持的是实验性，还有研究性，还有合作。再通过这种方式，我们要找新的艺术家，有想法的艺术家，支持我们用这个平台，我们有一个实验计划，虽然整个场馆挺大，当然展厅还是有限的，当然不可能给每个人有机会在我们这儿做展览，这样不现实，所以我们有一个方式，可以提交方案给我们，提交方案的渠道到我们网站上，我们的网站域名是http://www.ullens-center.org，上面有一个提交实验计划的方案，根据我们下载的表格，根据我们提交方案的方式给我们提交出来。我们每两个月有一个评委，这个评委会选择跟哪些项目进行合作，以这种方式来进行。

    主持人：我相信像您的回答我们网友应该非常满意，特别是对于那些刚毕业的有艺术梦想的年轻人。时间到了，非常感谢三位来到我们演播现场，非常期望11月1号85新潮展览开幕式。

    秦思源：1号是新闻发布会，对新闻媒体朋友是预展，可是我们向公众正式开门是11月5日星期一。

    主持人：预祝展览成功，同时也预祝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越做越有影响，非常感谢三位。

    尤伦斯先生：这是一个很好的体验，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惊喜。谢谢！

    （编辑：李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