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肯尼斯·克利斯汀
大部分的工作都有其制度,这也是毕生追求自由、拒绝长大的SLHPPs最害怕的负担。他们一心想逃避的就是制度。
安娜今年36岁,她觉得自己不能适应“每周工作40个小时”这种荒谬而不近情理的要求,自认与那些必须早上6点起床、晚上7点以后才能到家的人不同。
她在精品店工作,因为可以早上11点以后上班,有空的时候就当起电话营销员,反正就是尽可能避免朝九晚五的生活。安娜希望有一天可以远离人群,随心所欲地依照自己的生活步调过日子。
像安娜这种无心进入职场从事正规工作的人,只会考虑弹性、自由的职业,也就是没有传统工作时数限制以及太多要求和制度的工作。
29岁的达明认为自己不能、也不该被工作限制住。这或许部分源自防御心态,因为他从没担任过高职位工作,不过根据他的说法是,汲汲追求名利会毁了人的一生。
然而,他还是难免会有不可抑止的虚荣心:在时尚店调制饮料的他,和客人聊天时总会不经意提及:当初他差点就拿到社会学博士学位;有人找他写摇滚乐评,但他最后回绝了。
对于攻读博士学位这件事,达明的感觉非常复杂。当初他突然放弃,是因为觉得自己不适合当教授,之后却一直处在后悔当中,觉得自己欺骗了自己。所以他笨拙的解决方法就是在街头工作,营造体验人生的假象。他对外宣称自己曾经进入博士班(“虽然我在饮料柜台工作,但别搞错了,我可是很聪明的,我的能力足以进入博士班”),但同时仿佛也在自我安慰似的,又否定了这件事的重要性(“我不是那种学院派的人,所以最后退出了”)。事实上,达明已经感觉到的后悔远比他当初想象的还深。虽然以合理化的借口掩饰悔意,但他多么希望当初可以先拿到博士学位,再来决定自己的生涯规划。[NextPage]
“投机取巧者”、“职业冲浪者”和“避免要求者”这三大类型的SLHPPs,可能会选择基层的工作,但就像达明一样,他们会选择风格别具的工作场所,例如特别的咖啡厅或时尚精品店,让普通的工作看起来比较高档,也符合SLHPPs逃避正规生活的心态。
39岁的达拉声称她忠于自己甚于任何工作或老板。她并不怎么喜欢工作,一切只是为了糊口,所以她常换工作,看到哪儿有机会就往那儿去。
她半开玩笑地说,她形而上学地反对物质追求,但是很快又补充,这不代表她完全放弃追求物质生活。达拉说,尽管听起来很可笑,她还是疯狂梦想着有一天能中彩券,或是得到一笔遗产,可以从此不用再工作。
很多SLHPPs声称他们不会被金钱所指使,宁愿过苦一点的日子,也不愿追求空虚的富裕生活或压力太大的工作。然而,他们还是需要钱去旅行或追求其他事物,所以他们会找一些枯燥沉闷但薪水优厚的工作,想要存够了钱就走人。但到最后,即使是钱也无法让他们坚持下去。
46岁的塔玛拉在一家高级餐厅当服务生,她不喜欢让工作介入个人生活。虽然她当班时要面对工作的许多要求,但是一下班,工作就完全结束。她赚的钱比当中学英文老师的室友多,当老师不但工作时间长,晚上回家还要改考卷。
工作在塔玛拉眼中,只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因此她宁愿做些简单的差事,一下班,时间就完全是自己的,不必把工作的情绪带回家。当服务生让她可以尽情享受属于自己的时间。
罗德是个31岁的停车服务员,他从不奢望工作会多有趣。对他来说,工作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每逢周末,他在旧金山一家餐厅管理停车赚小费,平时则是写剧本,但他创作的热情已经不如以往。
查克当音像店店员、罗德当停车服务员,这些工作虽然不太理想,但是简单容易、没有负担的特质却深深吸引着他们。罗德的工作内容简单,排的班又不是高峰时间,所以工作起来没有任何压力,也没人会监督他,有时他还可以打个盹、看看书、去银行或是写信,就像在家一样。权衡的结果,他选择这样一份平凡的杂务工作,换来属于自己的时间。
工作无法满足自我成长的需求,其实不见得是个大问题。事业并非自我实现的唯一路径。如果当初爱因斯坦乖乖坐在办公室,而且工作表现良好,那么今天的历史可能就要改写了。
44岁的汤雅说,无论她表面上看起来多么顺从,其实她很讨厌被使唤,不喜欢在工作中被严密监控、评估或是审查,因为这剥夺了她的独立自主权。此外她还表示,不是她要自夸,她的确比大部分的老板和上司都聪明。不论她的职位是什么,她自认是专业的,也希望别人如此看待她。
SLHPPs不喜欢被当作平凡人。不论他们的工作有多么平凡,他们绝不平凡,过去、未来都一样,没有人可以忘记这一点。显然是这种想法让他们汲汲追求自由,不想进入复杂而责任重大的成人世界。这种拖延的心态来源为何?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编辑:郭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