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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值得被温柔相待

2015-03-17 14:13:13来源:北京文艺网    作者:

   

 
  1
 
  读高中的时候,我的朋友杨婷因为长相甜美总会收到男生的求爱。那是90年代末的县城,男孩子们的求爱方式通常就是写情书,下晚自习送女孩回家。猥琐胆小一点的,会选择尾行。
 
  我的朋友杨婷,她就被几个不那么讨喜的男生尾行过。她的妈妈每天晚上都在学校门口接她回家。偶尔几次,我还看到过几个小男生被她妈妈拦住骂得狗血临头。
 
  我作为一个平凡的少女,基本上没有发生过类似被尾行事件,就算是有,我那和我一样神经大条的妈妈也大概只会哈哈笑两声说:“想不到我闺女这么丑也会有人惦记。”类似这样的话。所以,我那一年很是羡慕我的朋友杨婷。一方面羡慕她有被尾行的魅力,一方面羡慕她有一个很紧张她的妈妈。
 
  杨婷的成绩很好,是文艺标兵、英语课代表,也是老师们的心头好。她声音温柔,笑容甜美,基本就是女高中生的典范。少女的天真,在她的眼睛里就像是火,烧得眼波闪耀。而爱情,似乎只是沐浴过她的金色阳光,她从未鞠一把收在手中。
 
  直到认识了袁同学。
 
  袁同学在学校足球队踢球。每个周五下午,都能看到他一边飞舞着球衣,一边满操场狂奔。对,学校里有每周他都能进球的传说。记不清多少次了,杨婷会拉着我一起看一会儿。我完全不懂踢球这件事,看也是白看。并且球队里也没有我心仪的男生。所以大多数时间,我都百无聊赖,只是一场青春爱情事件的旁观者。
 
  可后来,我变成了这场事件的关键词。
 
  杨婷写给袁同学的情书是我帮送的。那是在早上的课间操结束后,我敲开高三某班的门,喊一声:“袁鹏程在吗?”
 
  前排有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油嘴滑舌地问:“妹纸,你是袁鹏程什么人啊?”
 
  我白了那男生一眼,又重复地喊了一声。然后就看见那个杨婷心目中最帅的人从书堆后面抬起头,揉揉他刚被睡眠挤过的惺忪的眼睛,说:“在。”
 
  我把情书递给他,扭身就走。但他喊住了我,快步追上来把情书又还给我说:“我不要。”
 
  我说:“你怎么能不要呢。你不要我怎么办?”
 
  他笑了:“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
 
  “哎呀,”我大概明白了点什么,“你别误会,这不是我给你的。我只是送件人。那个给你写情书的女孩比我漂亮多啦。”
 
  “哦这样啊。”拿情书的手又收了回去。
 
  多年以后,我和袁同学坐在阳光下聊天,说起来这件事,竟然发现我们的记忆是有偏差的。在他的印象中,送情书的我,是个害羞得看起来含情脉脉的少女,根本没有我记忆中那么大大咧咧。
 
  害羞是表象,内在纯爷们。
 
  送情书事件之后的一个周末,杨婷来我家一起写作业。她告诉我说,袁同学回复她了,他们约在周日下午学校的足球场见面。他会教她踢球。
 
  “是吗?”我比她还兴奋,“我可以去吗?”没心没肺是病,得治。我几乎没意识到我是多么大一只灯泡,只想继续观察一段也许是爱情的东西的生长发育。
 
  “这个,”杨婷犹豫了下说,“也行。不过我妈妈也去,你不是有点怕我妈妈吗?”
 
  像是被什么在我脑门上敲了一棒,这什么逻辑,妈妈去陪同约会?我想象着严肃的眉间带个川字的杨婷妈妈站在一边看女儿被一个男生牵着手教踢球的画面,啊,太有违和感!并且我深深地对杨婷的青春爱情事件惋惜。这个爱情的种子已经转基因了,生出的果子应该不会太有机。
 
  2
 
  杨婷的妈妈,是一名中专院校的化学老师。偶尔我去她家的时候,她会当着我的面骂杨婷。是那种很严厉的骂。杨婷不想喝番茄蛋汤,小心翼翼地问她:“妈妈,我喝不下去了。”
 
  “喝掉。”杨婷妈妈头都没抬。
 
  然后我就看见这位男生们心目中的女神,灰溜溜地低着头,强忍着反胃,哧溜哧溜地喝汤,不敢吭一声。但这并不影响她对妈妈的依赖,并且她觉得妈妈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她与袁同学的第一次约会后,杨婷妈妈就把袁同学请回了家,在书房里聊了两个小时。具体说的什么,杨婷不知道。但之后,她再也没有获得过袁同学与她约会的邀请。
 
  半年后,袁同学考取了南京某军事学院,和杨婷偶尔写信联系。
 
  这里插播一下袁同学的同班黝黑男生小黑同学的事儿。这货在我送情书事件之后,就开始给我写情书。字又漂亮,辞藻又美,连维纳斯这样的比拟手段都用到了,很容易让看到的人飘飘然。情书我都看了,偶尔还会在女孩子群里炫耀一下。但仅此而已。小黑同学考了当时很热门的计算机专业。大学里就和人开了公司,虽然赔得大学学费都没了着落,但丰富的工作经验,让他还没毕业就被国内最大的IT公司签走了。现在年薪已经7位数。但是经常加班熬夜的他,最近一直在打听治疗不孕不育的医院。
 
  言归正传。袁同学大学走后,我和杨婷我们也进入了高三。那一年,用我妹妹的话说我,简直精分了。她睡觉前,我在书桌前坐着。她半夜醒来,我还在书桌前坐着。等她早上起床,我依然在书桌前坐着。但我基本没有在学习,我也在睡。但似乎那种睡,很容易造成努力的假象。
 
  杨婷的妈妈帮她请了学校最好的数学老师补习,每天早上送,晚上接。似乎已经做好了一起作战的准备。而杨婷在一次不那么如意的期中考后开始头痛。有一次在课堂上莫名奇妙的呕吐。送她回家的路上,她对我说,压力很大。
 
  我还记得我拍拍她的肩,用我妈安慰我的方式对她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平常心,最多就是考不上了。有什么的。”
 
  我确实是以这样一种心态参加高考的。当然,成绩打不了虚晃,我只考上了武汉的一所二本院校。即使如此,我妈也到处跟人宣扬我超常发挥了。汗,我似乎在我妈眼里一直就是个菜。
 
  但杨婷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考得没那么理想,只能读本省的一所医科学校。听说成绩下来那天,杨婷妈妈哭了一大场。而杨婷,倒头就睡了20个小时。
 
  生命似乎就是这样捉弄人。越是在意的,越是失意。越是想得到的,越是难得。
 
  3
 
  大学后,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啊。我玩得忘乎所以,并且尽情显露出吃货本色。一个学期过去就长了10斤。
 
  我与杨婷联系并不太多。我偶尔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总觉得她很忙。
 
  “作业太多了。”她总是这样说。
 
  后来又解释说,她妈妈希望她能保研。就算保不上,也必须考研。所以功课非常重要,最好每年都能得奖学金。不是妈妈想要那点钱,而是这是很关键的人生履历。当然,她妈妈也不允许她在没经过允许和监督的情况下谈恋爱。女孩子恋爱太危险,最好考上研究生之后再说。
 
  每次跟杨婷打完电话,我都很惭愧。我一边惭愧自己过着猪一样的生活,我的人生履历一片灰暗,一边继续逃课吃喝追男生,乐此不疲。
 
  但后来寒假里见面,杨婷偷偷告诉我说,其实她和袁同学偶尔会发Email。
 
  “还很喜欢他吗?”我问。
 
  “恩。喜欢。但他说他只把我当妹妹。”杨婷低头吃甜筒,“他有女朋友了。”
 
  她似乎瘦了一些,更加有点古典美人的感觉了。
 
  “那,”我小心翼翼地问,“有几个男生想约你,你能出的来吗?”
 
  以为大学就可以随心所欲追女生,心像脱缰了的野马一样的男生,曲线救国,希望能通过我约到杨婷。
 
  “那你给我妈打电话,说我们一起吃饭。”杨婷也小心翼翼。
 
  于是我打了电话,杨婷妈妈问了在哪儿吃,吃什么,几点回去之类的问题。还说,婷婷爱吃甜食,但你们别点,吃甜的不好。
 
  我唯唯诺诺的挂断了电话,长长呼出一口气。
 
  几个男生对一起见面都很不满,全都埋怨我不会安排。但杨婷像个小公主那样,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虎视眈眈,她大口吃东西,大声的笑,并说自己好久没有这样快乐。
 
  记忆中,那是杨婷正常情况下,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了吧。
 
  4
 
  大二的时候,杨婷告诉我说,她和宿舍的女生不和。那几个女孩都不怎么理她,杨婷妈妈跑了一趟学校,帮她换了宿舍。基本上每晚,她都像高中时那样,去上自习。但却不怎么能看得进去书了。她每天都很早离开,很晚回去。这样和宿舍里的女孩冲突小一些。
 
  她在电话里说:“她们都好坏,如果她们都像你一样好就好了。”
 
  在我看我,杨婷就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女孩。她在和我在一起时,性格不坏,更不会疾声厉色地讲话。她被孤立,令我也感到奇怪。但我们离得太远,我只能在电话里听她发几声牢骚,然后安慰她几句,仅此而已。
 
  大三那年,我忽然接到杨婷妈妈打给我的电话。她问杨婷是不是来找我了。杨婷已经从学校消失了3天。
 
  现在想想一切都是预兆的。从杨婷刚开始头痛,到她不断收到的来自母亲和自己给的压力,还有她没能力处理好的同学关系,考研这件事等等,几乎无从判断到底哪里开始断层,哪件事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总之,我知道,我的朋友杨婷,这个曾经人人喜欢的女孩,她出了问题。
 
  我开始动员我的所有同学找杨婷,当然还包括那个一直在磨我的小黑同学。他给袁同学打了电话,得知她去了他那里。
 
  我很难想像,她是怎么找过去的。十数个小时的火车旅程,等天亮,然后转公交车,步行,问路,在戒备森严的军校门口站了几个小时,终于等到了下课的袁同学。还好,袁同学长袖善舞,和辅导员关系不错,于是把她安排在了学校一个没人用的单身宿舍里。
 
  我联系到袁同学的时候,他告诉我说,杨婷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太饿了,一个人吃了3碗面。并且她在哪儿都能睡着。她说话感觉很幼稚,问她家的电话,她也不太记得了。还有,他没办法请假,问我能不能把杨婷接走。
 
  我立刻联系了杨婷的妈妈,第二天,她便从南京接走了杨婷。后来我打电话给杨婷妈妈,她说没什么事儿,孩子任性什么的。可是一周后,我再接到杨婷妈妈的电话,听到一个母亲心碎的声音。
 
  我记得特别清楚,她当时在电话里哭着说:“婷婷说她怀孕了。”
 
  我联系了袁同学,然后几乎可以看到他在电话线的那一头暴跳,他诅咒发誓:“我要是碰过她一下,我立刻就死。”
 
  袁同学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说单身宿舍楼他只在安排她入住的时候上去过一次,连屋都没进。学校里有监控,分分钟都可以调监控出来看。
 
  我和杨婷在网上聊天。我问她为什么说自己怀孕了。她说:“这是母体对孩子的感知。”
 
  “但是你和袁鹏程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啊。”
 
  “一定要发生过什么才会怀孕吗?”
 
  “当然。”
 
  “那反正我怀孕了。”
 
  “……”我的手开始抖,然后在计算机房旁若无人地哭起来。
 
  5
 
  在长达2个月的就医诊断和测试后,杨婷被诊断为大脑器质性病变,附带症状是歇斯底里和妄想症。杨婷妈妈为她办理了休学,接她回了老家。
 
  从那之后,我和杨婷几乎每天聊天。几乎每天她都会在网上跟我打招呼:“姐姐,我想你了。”几乎每天她都会问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于是我便会找一部电影推荐给她看。但她会说:“唉呀,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时间看,我还得看书学习呢。”
 
  这样的对话每天重复。能好好地看一次电影,是杨婷的愿望。而看书学习是她的魔咒,是压在心底的石头,是每天一早醒来时劈头盖脸追上来的吃喝拉撒一样重要的事。所以,她永远没办法好好地看一次电影,也没办法心无旁骛地好好看书了。
 
  我和杨婷妈妈偶尔会打电话,杨婷每天要吃5种药。药物让她食欲很好,睡眠也很好。每天除了和我聊天,吃饭,还有刚坐在书桌前的那几分钟她是醒着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在睡觉。她也再也没提过袁同学和怀孕这件事。她几乎忘记了他和她曾经的坚持。
 
  假期到来,我才又见到了杨婷。我们在M记坐着,她的脸非常甜蜜,她的眼睛依然是少女般的天真,周身沐浴在一片金色阳光里。
 
  她吃完了自己的套餐,又开始吃我的。我问她还要吗,她非常乖巧的点点头。我又为她点了双份的薯条、派和鸡翅。药物激素让她胖了40斤,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停止拿吃的塞进嘴里。
 
  除了见我,她没再见别的任何朋友。有一个心仪她很多年的男生,想继续通过我约会女神,我说,杨婷她有男朋友了,她现在过得非常甜蜜,你不要打扰她了。
 
  我想保护她,我希望她在喜欢她的男生心目中依然是旧时的样子,声音温柔,笑容甜美迷人,心智单纯。我希望,她只是让爱她的人心碎了一点,而不是被不太相干的人指点评论。
 
  但还好,药物还是有用的,一年后,杨婷重新回到了校园。虽然成绩不好,没拿奖学金也没有被保送,她还是完成了学业。杨婷妈妈办理了退休,在她学校附近租了房子照顾她。
 
  记得杨婷高中时曾经跟我发过牢骚,她因为很怕她妈妈不高兴,所以从来不敢跟她提什么需要。可生病后,似乎才开始有了童年。于是,她每周都坐火车去市里的动物园。每个月都要去坐过山车。因为喜欢婚纱,独自拍了很多套婚纱照。喜欢海,去了海南3次,把卧室布置成了沙滩。并且开始看一直喜欢却不敢看的动漫。
 
  偶尔我去她家里,会看到杨婷妈妈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个成年后的小孩。她再也没有对她严厉过。她非常地温柔。她会问:“婷婷,你今天看哆啦A梦的第几集?”
 
  杨婷像个孩子一样睡着后,我和杨婷妈妈聊天。她老了,眉间的川字似乎更深,但因为都是笑着和杨婷讲话,笑纹也深了些。她不再奢求杨婷能有多优秀,有一个多么璀璨的未来,一个多么炫目的人生,她只希望她的孩子能不再犯病,正常健康。她也不在乎她是不是胖,是不是孩子气,是不是不工作只花钱,她希望拥有正常的快乐。她不会再给她任何压力。杨婷生病后,包括杨爸爸在内的几乎所有亲戚,都觉得是她给杨婷的压力,逼得杨婷犯了病。她也常常自责,为什么把自己希望的,强加给孩子。温柔对一个母亲来说太重要。遗憾的是,她是最近才学会了温柔。
 
  那天回家,我抱住我胖胖的妈蹭她的脸,她毫不犹豫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像狗一样,滚!”
 
  6
 
  大学毕业后,杨婷一直在家里休息康复。我因为离家工作,我们见面很少,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每天聊天。后来杨婷又犯了一次病,杨婷妈妈带她来北京看专家。
 
  在一个露天的茶座,我和杨婷妈妈聊了聊杨婷的病情,她在旁边的花坛上沿着走来走去。
 
  那年,袁同学也在北京。他是知道杨婷生病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中午他从怀柔军区过来请我们吃饭,杨婷一直呆呆地看着他傻笑,问他:“哥,你又帅了,你还把我当妹妹吗?”
 
  “当然了,”袁同学说,“我会一直一直把你当妹妹的。”
 
  杨婷低头,脸上泛起害羞的红晕。
 
  杨婷在北京住了大概10天的院,我几乎每天都会去看她。袁同学也会在周末赶过去。只是总会被电话打扰,工作上的事情,人情世故种种,每一件都是不能忽略的小事。琐碎的日常会磨灭一个人的纯真,而生病对于杨婷来说,也许不算是坏事。她躲进病的躯壳里,尽享着她人生的一日又一日。别人看她生活枯燥无聊,但于她来说,也许是迟到的没心肺的狂欢。
 
  在一个回不了怀柔的深夜,我邀请袁同学住进了我的单身公寓里。他睡沙发,我睡床的夜晚,睡眠却没有如约而至。我们聊着高中时的事情,记忆里渐远的建筑,曾经每日相似的日常。袁同学说对我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小黑发的牢骚中。小黑已经和一个北海的女孩订婚了,非常甜蜜。然后我们聊起来杨婷,嗟叹生命的无常,于是决定抓紧时间做点喜欢做的事情。于是已经单身2年的袁同学大着胆子说沙发太软了,能不能在我的床上挤一挤。于是,我厚着脸皮应了句要来快来。
 
  跟杨婷解释我和袁同学在一起了,费了我不少脑细胞。但我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后,她只是点点头。
 
  而小黑在接到袁同学告知的电话时,说了一句“我擦”。
 
  那怎么办,这么多年,袁同学没有对杨婷来电,我也没有对小黑来电。但与袁同学一起在医院待过的几天,我们竟然每天发短信到天亮,然后在黎明中说晚安。爱情的追逐,没有先来后到。Soulmate可遇不可求,我们不想彼此错过,徒留惋惜。
 
  3年后,我们结了婚。那时杨婷已经恢复了些,也瘦了下来,但有后遗症,她始终不能变得合乎她的年龄那样的精明和世故。但她也接收不到笑颜下的恶意,她像是一个聪慧的有钝感力的恋人,对这个世界的好与坏都保持着距离。
 
  她坚持独自来参加我的婚礼,她入座后5分钟,我在角落里发现了杨婷妈妈。她说杨婷最近被她惯得有些任性了,非要一个人来,她担心,又怕她不高兴,于是跟在她后面尾行她过来的。
 
  数年前那个被男生尾行的少女,当下这个被母亲尾行的大小孩。这样想来,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那么多不幸。祸兮福所倚,在生活的万花筒里,不幸的事情也会折射出一些幸福的光来。
 
  当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的那个男生,隔着几个人的座位,把她爱吃的菜一次次地转到她的面前。虽然他们也许不会发生什么爱情事件,但她惊叹过他的岁月,总会被温柔相待。
 
  (编辑:白俊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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