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祁十木,本名祁守仁,回族,1995年12月生于甘肃临夏。现就读于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写作班,“相思湖诗群”成员。作品见于《诗刊》《民族文学》《星星》《作品》《朔方》《诗歌月刊》《飞天》《青春》《回族文学》《中国诗歌》等刊物,受邀参加“第八届中国星星大学生诗歌夏令营”、第六届《中国诗歌》新发现夏令营。曾获北京文艺网第三届国际华文诗歌奖提名、第三届淬剑诗歌奖、第十二届广西全区相思湖现场作文大赛三等奖、第六届“包商银行杯”全国高校征文优秀奖、首届玉平诗歌奖新锐优秀奖、第四届野草文学奖诗歌优秀奖等奖项。
【创作谈】
世界需要我这样的混蛋
文| 祁十木
我是一个年轻人,今年21岁。现在是凌晨三点,我很悲伤。曾经我觉得自己悲伤起来像一只孤独的狗,但夜色中,我觉得自己更像一只鸟,而且我不清楚它的名字。
零点之前,这个世界发生了这些事:美国歌手鲍勃迪伦获诺奖,中国歌手宋冬野吸毒被抓,各大媒体报道诺奖纷纷出错,微信、微博上英雄与小丑共舞。与此同时,我去跑步,腿蹭破了皮,流血、流脓。还有,我爱的女孩,提前过了生日。
在此刻,这些事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但它确实发生了,不在乎我愿意或者不愿意。我听过一种说法,人都是活在被规定的命中,无论你挣扎或是接纳,它都同样往前走着,而你的挣扎与接纳,恰恰也是这“规定”的一部分。我非常相信这事,就像我特别愿意(或不得不)相信,我已经连续两个月失眠一样。
说到两个月,这些字应该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写下的唯一可以看的文字。你看,它们多可怜。它的诞生,源于我不知道该用何种方法排解这狗日的无尽的痛苦与孤独。你们辛苦了,我笔下的汉字。
我开口说话,我提笔写字,全是命中注定,是我被“规定”的生存方式。如同我画完这个句号,打死了一只吃饱的蚊子,然后使劲搓,看它的尸体变成血水,直至它在我手中化为灰烬。我们总是这样,栖身于屠戮与被屠戮之中。
文字推着我的时间不停地走,让我不敢闭眼,生怕那些破碎的往事跑过来,怎么都赶不走。于是就只能写,哪怕我把一篇创作谈写成这副鬼样子,我都要写。为了什么?为了一些苦难的受罪的人们?为了所谓辽阔的诗与远方?我不问,答案却时常漂浮着。我就写给疼到流血的失眠,写给二零一六年十月十四日凌晨三点的夜色,写给南宁市大学东路某栋楼里的这个年轻人。这就像爱情一样理所应当,我不排斥、也不逃避。当然我曾无数次梦想成为一名斗士,以笔为矛,但我似乎做不成这样的人,我顶多卫护一下自己,所以成为一个混蛋就显得那么顺其自然。当一个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不加引号的混蛋,也可以是美丽的梦想。
在某一个同样的深夜,世上无数的混蛋们从被窝里爬出,或从门口进入的时候,能够用我这些杀死自己的文字,证明他们还不够混蛋,可能就是我书写的价值。如果没人打开,也没关系,我习惯了,何况我本身就不需要。一切都可以自由,好吗?
想写很多话,让更多的梦破碎在纸上,让更多的伤疤被撕开,当作一个物件,被人赏玩,这很能刺激我,我喜欢这样被刺激到麻木的感觉。可惜我的充电台灯,电不多了,就像永远不知道生命何时结束一样,我冒险地写下后一颗字,生怕灯灭。可终究还不是得结束吗?那就让它在我能把控的时候终结,有点悲伤吧,很正常。
写到这,我觉得自己在此刻显得有点自恋,我似乎在为我这些垃圾的无病呻吟的痛苦骄傲。你们应该懂,其实我并不想,原谅我,一个病人很容易做错事。不原谅我的人,我也能祝福你,毕竟所有人都有可爱之处,但你们千万不要像乌龟一样活太久,做束烟花挺好。
我爱,不,我爱过的鲁迅大爷曾说:所谓回忆者,虽说可以使人欢欣,有时也不免使人寂寞,使精神的丝缕还牵着已逝的寂寞的时光,又有什么意味呢,而我偏苦于不能全忘却。偏苦于不能忘却。我还年轻,没做多少梦,却真真切切地经历着这些活着的繁琐的事。想到这些,就特别想回到娘肚子里去,可还是偏偏不能回去,于是只能这样活着,只能这样挑三拣四地写。
我还迷恋着在稿纸上这样放肆,毕竟我这样卑微活着的混蛋,有且仅有这一种方式。我想彻底撕开它,血淋淋地吃下去。
还要说什么吗?大概有了抒发的快感,渐渐竟也觉得疲乏。累是好事,我可以睡过去。那就要停笔了,已经写了五张稿纸,不能为了一个混蛋浪费如此珍贵的纸张。
最后,很想大声喊一声,还有没有活着的混蛋没有睡觉,终究还是没有喊,也没有回声,只有床头的《世事如烟》被旧风扇吹动着。那里面有写《十八岁出门远行》的余华,那真是一个好孩子。
我就要睡了,可能不会做梦,这样大概也能逃避“忘却”。就让我安静地做一个真诚的混蛋,我能写诗写故事,当作摇篮曲,哄一哄自己,偶尔睡得好一些。
天亮后或是在梦中,可爱的人们,请不要说爱我。
(实习编辑:王怡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