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和艺术的“符号”正义
在今天这个混乱和嘈杂的世界,资本似乎已经战胜了所有“羸弱”的对手。就市场社会个人自由的虚拟道德而言,“当代性”一词已经掩去了集体性的社会理想。而艺术回归社会,是要反映一种来自大众的集体性回应。艺术的价值是在于激发出观者的深层无意识(愿望)。也因此有了关于“艺术的符号正义”之说。
“正义”是什么
巴迪欧(Alain Badiou)说:“非正义是清晰的,而正义是模糊的。因为非正义会产生后果,但有什么能指明正义呢?正义既不是一个景观,也不是一种情操。” 就如非正义并不能与感性、经验,或主观性相联系,正义也与知性、理性,或客观性无关。“正义”是一个哲学词汇。不过,这个哲学词汇是有前提的,这个前提就是政治。因为哲学本身无法在这个世界上实现其所证明的真理。
巴迪欧把那种可以用来帮助哲学设定一种真理政治(une politique)的可能称作为“正义”。
“某种政治态度,会与真理有着某种关系;这种具有共同性的真理,稀少,甚至十分言简意赅,但它们构成了哲学的前提,由此,哲学可以进行思考。”
这些“政治性序列”是独特的,没有预定的轨迹目标,也没有宏大的历史。但哲学可以从这些并不连贯的政治序列中找出一些共性:严格意义上的人性就存在这种共性,他们的行动原则,或政治序列没有考虑任何特殊利益,他们的行为表达了完全平等基础上的共同能力。
巴迪欧说:我们已经知道,在政治上压倒性多数的态度跟真理没有关系,那不过是一些权力和意志的混合物。让这种政治大行其道的“主体性”正是那些无尽的欲求,贿赂,和虚伪的选举政治。对这种政治的盲从。在哲学没有说过任何什么,因为哲学是思考思想,而这种政治恰恰是一种“非思想”。
“个人主义”所表达的利益或自由并不是人类所独有的能力,任何生命都会为了生存而追求它们的自身利益。而思想是人类独有的,只有借助思想,人类的“动物性”才能被真理把握。这也就是哲学熔合政治的价值所在:人类思考,人们有真理的能力。
而“平等”意味的正是那种只有人类所独有的真理性政治。
如圣茹斯特所说:“所有心灵在分辨善恶的能力上都是平等的”。在1966年文革的十六条中也有:“要让群众在大革命运动中,自己教育自己,去识别那些是对的,那些是错的,那些作法是正确的,那些作法是不正确的。”
因此,政治所涉及的真理是建立在人民平等的原则上,即他们有能力区分什么是对的,什么是好的,哲学所理解的表达是包含在大众有能力获得的真理之中。
重要的是,这里的“平等”不是指客观的,社会地位,或收入的平等,平等不是它应该成为怎样,也不是我们所欲望或所计划的东西。就如“正义”只是对于哲学而言,不可能是有关一个社会的计划,“平等”是一种政治性格言,一种指令,它是我们随时随地可以宣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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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正义可以理解为一种把握“平等”的政治操作,这也就是“真正的”政治。就如萨缪尔·贝克特在他的《是如何》中做出的断定:“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让我们存在于正义之中,我从未听到过任何相反的东西”。“正义”是潜伏在政治性主体中的公理,它的设定是明确的,要么“平等”公理在政治性陈述中展现出来, 要么它无法展现,而相应的结果就是,或者我们生活在正义之中,或者我们没有正义。这也意味着:或者存在政治,或者不存在政治。倘若存在(真正的)政治,我们都内在地与之相关,那么我们就处于正义之中。
许多“正义”信条总有人想界定它,或试图实现它。但是,平等如同正义,是无法界定的,因为平等不是一个行动的目标,它是已经存在的真理。因此,如果“平等”无法获得政治性的普遍认可,这种政治就不会与真理相关。
任何试图界定和程序化“正义”的方法都会让其走向“权力”行为。为什么现代的国家与正义无关,因为现代国家的主观维度仅仅包含在资本经济的必然性中,或者包含在其客观性逻辑之中。这就是为什么对“正义”的程序性或国家性界定总会转向正义的反面。
如正义作为“平等公理”之名,必然涉及到一种整体上的非利益的主体性。然而,市场社会对此必然是表现的一无所知。或毫无兴趣。因此,正义并不存在于资本社会的秩序范畴,“正义”只是在现实中产生断裂和无序的代名字。即便是在亚里士多德那里也是:“那些寻找平等的人到处在造反”。
而文化的正义正是在于确定“真理政治构建的稀少序列”,在于挖掘那些能概括我们时代特征的,那些忠实于“平等”的公理。毕竟,从柏拉图的西西里之行,到海德格尔迫于环境的失常,还有黑格尔和拿破仑之间消极的关系,也不要忘记尼采疯狂地宣布“将人类历史一分为二”,所有都证明了“正义”的线索不应试图从大写的历史中寻找。
我们经常希望为正义找到与社会联系的连贯性,然而在现实中,正义只存在于那些最不连贯的瞬间。不连贯是“正义”在现代政治中的显现特征。不连贯性的瞬间也是正义在当代社会中的唯一支撑。
艺术的“符号”正义
艺术的正义也正是在于理解和展现当代社会那些有限的,不连贯的“平等”瞬间。
正义,反映了一个人聚集了正反要素,经过公正分析而作出的判断。艺术可以传达冲突,并能表达思想的差异。也能够沟通和思考超越于事物表面的问题,得到比日常生活中更深入的见解。艺术代表了一种描述现实,无意识(愿望),结构化和抽象思想的驱动能力。
社会的“符号”含有一些重要的元素,社会的人都限于服从某些元素并履行规则,决定何时去打猎、采集、或工作,艺术就是试图去记录那些特定元素的符号。社会中的善与恶,正与反,中心和边缘之间持续存在的矛盾,也是群体中每个人日常生活和意义的显示。社会总是会面对这些矛盾,并给予指示和加以处理,就是我们所说的法律和正义的判决。法律制定,决定的根据来自于一个结构或一个系统的自身逻辑,不一定代表真理。因此总是会存在一种持续的冲突,很多方向的斗争,人们不可能从现实中逃避或轻视它。
“正义”符号的艺术,“再现”的往往是一种有序的形象结构。高低阶层之间的刚性界限和规则是当代社会的现实基础。权力图标,以自己的意志强加是其对待社会的方式。而艺术家构建的形式能给社会带来可接受的“公正”信息。符号在许多情况下,是提交矛盾以进行分析,并引出它高调的意义。
正义的形式,常常是团结的集体组合,大多充满活力,具有强烈的戏剧性和丰富的互动和对比色。再现形式和正义符号可以是抽象的。如以现时的社会生活以及在商业竞争中使用的尺度作为判断,其中的符号可能会使我们感到恐怖。我们也会看到正义的致盲,眼睛可能仍然是漂亮的,但已麻木不仁,其传达的信息似乎是在摆脱“关于正义面前人人平等”的信条。在某些情况下,符号是不愉快的表达。也许是符号不喜欢这个世界,或者是艺术家在不满的阐释这个世界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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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于现实和禁忌的符号图像有时是令人惊奇和美妙的,它任由艺术家自由地解释,并赋予其抽象的活力。思想从它附着的形式中产生,从现实中前行,然后在一个更深广的认知形式中不断延伸。符号有一种赋形和感官经验,引起与我们与文化的亲密关系,“无限制的符号过程”,一个符号的破译,构成了下一个符号,并如此这般无止尽地向前滚动。于是,阐释者的解读得以步步深入,以辨认存在的真实。
符号的最感人的方面是图标(icon)的普遍性,如何解释,从何开始,其存在的形式,或其深度的思想。符号的优雅品质渴望拥抱的是什么,有什么存在于它的周围,有什么与我们有关,以及其意义象征的领域。艺术是存在于人类争取理想并付诸行动的趋势之中。因此,符号所表达的会非常重要,它解析被封闭的集体意义、被分隔的身份、以及广阔未知世界的意义性质。我们看艺术家如何成功地制作一个符号,据此我们理解我们自己,也让我们与社会或文化的关系更加深入。因此,这也涉及到观众部分的主动认知。让理解的行动成为一个发现的行动,以去除隐藏真相的“盖子”。因此,图像学的话语是在于一种毫不含糊的服务文化。
美学就是存在差异,艺术家是个人的,但也有同一性与无差别的方面。即每个艺术作品的表达都是有关于现实,它的巨大的和细微的变化,人们因此可以欣赏到不同的艺术。正义的审美再现,显示和描绘的是每个人的希望至感受。相对于美学对差异及平等所持的中立形式。艺术的开端就已发现了恐惧和求生的现实。打猎是为了食物,清除为了生存,杀戮为了抵御,避免对抗为了维持现状。疾病,洪水,干旱和人类的残酷都是现实的元素。就是在今天,人们看到世界仍然被无法控制的巨大的不合理力量所统治。
原始人表达恐惧,而今天人类的形态和现实,正义的形状也同样的被艺术夸张。在超自然的力量面前,符号被用于制作具体的人类恐惧,以及惩罚,监狱,隔离,虚无或死亡。艺术家对美或形式的诠释在于他们看到的世界,让形式成为无情,混乱,丑陋,无意义。丑陋的形式会让人难以忍受,艺术家也需要巨大的勇气去描绘它们。在艺术,符号往往让形式去非难,一种看来丑恶的描绘是为了正义的情感汹涌。正义精神,正是通过其逆冲推覆的演变来传达平等的思想,痛苦的现实和任何混乱的挑战。平行于正义的图像,显示人的精神,感觉像在天空,在他自己身上。
原始艺术的意义,重要的就是涉及到美丑关系,猎人和社区之间的关系,社会与周围有限世界的关系。在许多文化中,艺术的“再现”就是关于如何去看有什么我们没有看到的。解释未知世界的神奇和关于形状,颜色,线条,质块,方向,容量以及纹理,以何种方式安排符号的再现。学习体会美感的方式是比较,是试图把对立面放在一起,对立的世界在于我们,也涉及到我们每个人的一切。
艺术本身,并不是逻辑的或实际的,它也没有决心去证明真理。但它具有一个个人的感觉,可以确保它的善良和秩序,在许多情况下,一种看法是存在于表面之下。社会的符号体现了希望和恐惧。人需要去通过“再现”转达情感和更深度的远眺去影响我们所看到的。符号意味着思想的内向与外延。审美本身不能显示阐释法律,秩序,和正义再现的方式,但它包括一种人对于内在知识的欲望和文化尊重的理解,很多世纪以来其呈现的方式,人类的文化行为在他们自己的环境延续并不需要他人来作判断。
“当价值被普遍化,每一个价值的记忆都终将消去”。艺术需要通过强调独立存在的模式,欢迎所有的不可预测性,审美体验是一种经换位思考的,平等连接的,一种真实的,互惠承诺的互动。
因此,我们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现实的“正义”只存在于有限的,不连贯的瞬间。 “符号也不是一种能普遍的再现”。
(编辑:李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