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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着北(三)

2011-08-30 18:08:59来源:北京文艺网    作者:

   

作者:田佳

    那时我们都早恋

  老黑从厕所传来声音叫我。我知道他在抽烟,老黑烟瘾很大但很有规律,他会在上厕所的时候叼一根,饭前抽一根,睡觉前抽一根。我曾问他说“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你为什么饭前抽烟。老黑回答得很科学:由于饭后食物的注入人体的血液循环会加快,对烟中的尼古丁焦油吸收也会比平时多得多,不健康。

  我过去,老黑递我一根儿烟说咱下午别去上课了。我说我也不想去,只恨没有借口。老黑说就说生病了拉肚子。说完指着他排下的粪便说你看,我说看什么,屎?然后我听见哗哗的水声,老黑叹了口气说,本来想让你看看是稀屎,我真拉肚子。我说我相信你,老黑还埋怨说冲水厕所就是这点不好,刚拉出来就被冲走,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我被老黑说动了,准备在宿舍蒙头大睡虚度光阴,这不是我第一次虚度光阴。我觉得我在学校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虚度光阴。所有的功课里面我只喜欢上语文课,其他课程其实听不进去。之所以听是因为还得考试,考试除了能检测成绩之外还能逼迫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可见我们并没有完全摆脱封建礼教的束缚。因为我们把古代科举沿袭至今。语文课我也不听,之所以喜欢上是因为我喜欢看语文书。

  我和老黑决定不去上课。唯一能干涉我俩的是宿舍管理员(简称宿管)。一个年近60的老头,学生当面叫他郭老师私下都叫他老郭,虽说是私下里叫但也有怕的时候。有次老郭查夜,我在楼道吸烟见到老郭吓得撒腿就往宿舍跑,我完全失态边跑边喊老郭来了。这话当时就传到老郭耳里。我跑到宿舍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蒙着头装睡。老郭毕竟是老江湖,他一把掀开我的被子,冲我怒吼:“你在家喊你爸也喊老杨是吧。”我当时想揍他,被老黑制止。老郭人老,资历老,就是心不老。我跟老黑不上课怕的就是被老郭发现,否则会被扭送到政教处。

  为防止老郭突然袭击检查,我绞尽脑汁想了个万全之策。我让老黑在宿舍待着我出去锁门。把门从外面锁上这样造成一种没人的假象。我再从隔壁的窗户那儿爬到我们宿舍的窗户上,接着再跳进来。这个过程其实没什么危险性。首先两个窗户挨得非常近,而且窗户下都有提供脚踩的东西。我鼓了鼓气。锁上门后准备再从窗户翻进来。老黑在窗户口帮我看着外面的人。我扒拉着墙壁向我们宿舍的窗户口前进。我趴在墙上期间往楼下看了一眼,发现有个保安正仰着脸望着我。保安是学校请来用以看门防盗,宿舍楼里也有配备,专门负责查处那些逃课躲在宿舍里的学生。我一个猫腰钻进宿舍冲老黑说:“有保安尾随。”老黑说:“他看见你了吗?”我说:“我看他的时候他正在看着我。”老黑说:“没事,咱们从外面锁的门,没人会知道里面有人。”我俩相顾而笑都以为万事大吉。结果半根烟的工夫就听见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我们不做声,老黑赶紧把手里的半根烟掐灭,房间里飘着缕缕青烟。他怕保安进来闻到烟味儿于是站起来对着空中一阵子乱吹。把烟吹散,最后一缕烟却被老黑凑上去吸入体内。

  老黑跳到床上蒙上被子装睡觉。我问老黑开门吗。老黑说不开装不知道,话音刚落传来一句:“快开门,别给我装没人。”

  我小声对老黑说:“就不开门反正他又敲不开。”老黑说:“他要是敲不开逼急了他会把门踹开。”我只好走过去开门。门开了,保安说:“怎么那么久才开门。”我说:“我们在睡觉没听见。”保安说:“大白天的,上课时间睡觉。”我说:“对,最近睡眠不足所以想好好休息。”说完后发现我的话没有重点。于是又补充说明:“我们请了病假。”

  保安用怀疑的语气说:“你生病?刚才那个爬窗户的是不是你?”我掩饰说:“怎么可能,你绝对看错了。”保安紧逼询问:“你的假条我看下。”我狡辩:“班主任口头允许的,说可以休息。”保安火了,怒说:“他说可以我说不行,学校的规章制度你们班主任能改吗?”我默不作声。

  保安走到床前把床上的被子一掀就发现了藏着的老黑。老黑根本无视保安蒙上被子继续睡。保安火了,使劲儿晃那床边,边发狠说你下不下来,那意思是要把老黑晃下来,老黑说:“不下,我交学费了。”保安说:“交学费了?你牛什么,给我下来。”老黑根本没把保安放在眼里,说:“别没事儿找事儿,校门口把你的风去。”保安火大了,做了个掏枪的姿势,拿挂在身上的警棍。我赶紧上去安抚说:“这个同学有先天性心脏病,受不了刺激。”保安瞪着我,说:“给班主任打电话,现在,马上,立刻。”我说:“没手机,要不你把手机借我们?”保安说:“我们电话也是自费又没人给报销。”我听出他的意思,说:“我给你钱,不就打个电话吗。”保安这才把一个破手机掏出来,我拿着破手机随手乱拨了个电话愣是没打出去。保安没好气地说:“我手机信号不好你站高点找信号。”我说:“咱们在五楼还不够高?”我把脑袋凑到窗户外晃荡着找信号。保安急了,说:“还没信号你就把身子也伸出去。”我瞪他一眼说:“身子伸出去我人也就跟着出去了。”保安只说了句:别把我手机弄下去了。

  电话通后那边“喂”了一声我就挂了。我说我打错了。又乱拨了个号响了几声我挂了说没人接。我都是故意的,想蒙混过关。我把手机递给保安说:“我打了班主任不在。”保安说:“那就对不住了,跟我走一趟。”

  我穿上鞋子准备出去。保安拨弄着他的手机对我说:“打通了一个。”我说:“是,但打错了。”保安说:“打错了也是打通了。”我没理他,他又说:“我们这还是自费又没人给报销。”我这才听明白了,原来我是杨白劳他成了黄世仁逼着问我要钱呢。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说:“给你行了吧。”保安攥着一块钱前面带路。

  果然不出所料,保安要把我们送到老郭那。想想我浑身打了个寒战。走到老郭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透过窗户见桌儿上的二锅头知道他又喝高了。这是他的嗜好,经常是喝得晕晕乎乎晚上再去查寝,带着浑身的酒气势不可挡,胆小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就怕喝得像老郭这样醉的。我曾听人说过,说是郭老师在办公室里往往有个招牌动作,就是左手夹根儿烟右手拿瓶二锅头,或是左手夹着烟右手拿个茶杯,茶杯里装的还是二锅头。

  到了门口,保安让我们等着他要前去通报。我跟老黑站在楼道里。老黑说:“咱们跑吧。”我说:“跑了会被学校严肃处理。”老黑说:“不跑马上就会被老郭处理。”老黑又问我:“校长和老郭你怕谁?”我说:“老郭。”老黑说:“那还等什么。老郭骂人可厉害着呢,他又刚喝了酒杀气腾腾弄不好把咱们当场撕碎吃了。”我想也是。于是我俩溜之大吉。

  我和老黑一阵猛跑到了操场。我看着那些穿着校服欢声笑语嬉闹成群脸上挂着幼稚表情一副情窦初开的学弟学妹们,油然生出自己整个一残花败柳老骥仍在伏枥的感觉。

  在操场仰起头能看到我们班级。透过玻璃还能看到是英语老师在讲课。我讨厌英语。初中时候底子就没打好,我始终认为这不完全是我的错,这笔账我一直记在一位辛勤的不辞辛劳摧残我的老师身上。那是初中一年级时候的事儿,过程很简单,就因为我在他的课上嫌热把上身的短袖再往短了撸,弄成一二流子背心儿。他非常肯定地评价我是流氓。他说我是流氓我当然还击,所以我用很绅士的语气回应他一句傻×,结果当然是我被处分了。从此拉开我和他的不和的序幕。以至于恨屋及乌对英语也没了兴趣,导致我至今英语屁都不会。考试时只能蒙着胡写答案,最头痛的是英语作文,由于底子差我只能把平生所学会的几个单词当宝贝似的反复利用。别管语句通不通顺,总之老师会给我个辛苦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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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不喜欢英语作文,我也不喜欢写语文的作文。水平只能说还行,并不是拔尖儿的那种。初中时候倒是获过一次学校举办的作文比赛的三等奖。当时把我高兴得几天没睡好觉,把奖状糊到墙上聊以自慰。后来同学告诉我说,你这个三等奖就是个鼓励奖,只要参赛都可以得。当时我被荣誉冲昏了头,完全认为那同学心眼儿小见不得别人比他好,我安慰自己,他那是嫉妒。

  写不好作文那是因为我不喜欢写。觉得题目出得没意思,没什么值得写的,《一件难忘的事》这个题目能从小学写到高中。我每次都写游泳差点被淹死那件事儿。自己写烦了估计老师也看烦了,曾有老师说我:“怎么每次都是这件事儿,你就没有其他的难忘的发自肺腑的事吗?”我当时想:我都快被淹死了还不够让我难忘的啊。

  上了高中更加意识到要想作文得高分很容易,你作文里得有这些内容,譬如热爱祖国热爱党,歌唱我们的幸福生活,赞美老师的辛勤教导,孝敬父母,团结友爱,尊老爱幼等等。不能你想表达什么就写什么,你得考虑批卷老师爱看什么爱听什么你再写什么。这就是得高分的诀窍。

  教育家陶行知说:作文先要做人。看来我们全错了,有几个既会写作文又会做人的?没有。因为很多时候学生的满纸仁义道德不是他们想说的,而是为了迎合老师才那么说的。

  我斜靠在栏杆上。见操场上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突然触景生情。我突然想起罗蒙,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我对老黑说:“我还真有点儿想罗蒙。”老黑看着我,说:“你跟我在一起就不要想别的女人。”我听后诧异半晌,竟有一些羞涩。老黑也自觉口误,笑说:“我的意思是朋友比女朋友还要重要。”我也笑了。问老黑:“你有没有过女朋友?”老黑说:“有。”我说:“人呢?”老黑说:“分了。”我说:“为什么?”老黑说:“她翻我书的时候发现了我在别的班门口捡到的一个避孕套。于是认为我很下流。”老黑转过脸望着我说:“我很下流吗?”我说:“是很下流。你解释下就好了。”老黑说:“我骗她说那是口香糖。”我疑惑:“她能信吗?”老黑说:“不信,所以为了让她相信我抢过来吃了。”

  虽然老黑最终没忍住吐出来露馅了。但他敢于挑战味觉极限的精神还是令我折服。我无言以对自觉惭愧。

  老黑说:“你想不想在很短的时间内找个女朋友?”我说:“怎么找?”老黑说:“去操场打篮球,你觉得哪个不错就用球砸她。”我不解。老黑说:“假装投篮轻轻把球扔过去,可以用力但是不能太用力。”我说:“这两者有区别吗?”老黑说:“用力把女生砸疼了她会骂你,太用力她男朋友会揍你。”我领悟,跟着老黑去操场。

  其实我天生不是一块打篮球的料。体育课上别人打篮球我不打。说实话,无数次我也想上去跟他们一起玩儿。但我打不好,旁边通常还有女生看,我可不想上去丢人。我得出的结论可能跟我的性格有关系。我是一个喜欢沉默静养的人,不好动。我倒是喜欢上体育课。不是因为我喜欢运动,而是我实在不想坐在教室上课。班主任说体育课尽量去上,在压抑的学习环境中出来活动活动透透气还是好的。我是不喜欢在大热天里活动,体育课对于我来说不是锻炼身体的而是养身体的。

  烈日炎炎,篮球场上还没有人。都在操场上跑步做准备活动。我跟老黑正茫然若失。一个体育老师冲我们喊:“跑步。”他把我们当成上体育课的学生了。

  我最受不了体育课跑步。可体育老师为了省事儿总会先让我们围着操场跑两圈。跑得大汗淋漓衣服能挤出水来后才停下做自由活动。为此我常常装病请假不跑步。请假最方便的是女生,只要到体育老师跟前说一声身体不舒服之类的话就行了。体育老师一般都理解,没有哪个傻老师会一直穷追不舍地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问出对方是月经来了才肯罢休。

  于是等到别人跑步的时候我去跟体育老师请假。除我之外还有几个女生。我待她们跟老师把情况说完的时候再上前。我还没开口,体育老师先说话了,问:“你又怎么了?”他的一个“又”字首先让我心虚了。这说明在这之前他对我请假很不耐烦,而且我注意了他的语气,很怀疑且鄙夷。我装出一副有病的样子,说:“我病了,难受得很。”体育老师又用了个疑问句,说:“身体不舒服?”我点头说:“嗯。”他刨根问底,说:“哪里不舒服?”我一时没词了,那一刻只幻想我要是个女生该多好……我从幻想中回到现实,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向他解释:“我真病得腰酸背痛头晕眼花四肢麻木肠子抽筋儿……”最终他没说话,我就当他是默允了,悄悄退到一边儿看着老黑他们跑步。

  我荣幸地加入了不跑步的那群女生的队伍,和她们站在一起看着操场上奔驰的队伍。当队伍跑到我们跟前的时候后面几个哥们儿和老黑一起冲我笑,我回敬。接着听他们七嘴八舌地冲我嚷嚷。我看看跟前,原来就我一个男的和一群“不舒服”的女的站一起。我才明白刚才那些笑容都是赤裸裸地嘲笑。

  我急忙快速追上前面跑步的队伍,此过程被体育老师看见了,他看着我,为了解开他的困惑,我还在跑步的时候回头冲他挥了挥手。

  跑完步要打篮球赛。我们这边队伍里来的都是些小角色。而且有几个小角色来了又走。导致我们这边最后差一人。于是海选,谁个儿高会打篮球就上场。嚷了一圈还是没人上。于是又降而求其次,管你会不会打谁个儿高谁上。老黑和我个子都不算矮,于是海选晋级杀入决赛。

  我一上场就觉得很滑稽。让一个不会打篮球的人去打篮球比赛无异于让一个腿脚不灵便的人去赛跑,让一个盲人去射击,让一个旱鸭子去游泳。我有自知之明,只能尽量把球传给老黑他们。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一拿到篮球就有种想踢球的冲动。我不禁安慰自己:我是块儿踢足球的料。想到这儿的时候我还由衷地笑了。

  我把球传给老黑。老黑投篮,方位不对,猛地落到一个女孩身上,一个弧线下把女孩手里的书砸落。我走过去把书捡起来,是《红楼梦》,我递给她,说:“你没事吧?”她揉揉脑袋,说:“没事。”然后翻书,自语说:“看到哪了都忘了。”我说:“情节还记得吗?”她说:“看到一首诗‘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那里。”我说:“在《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埋香冢飞燕泣残红》。”

  她说:“你看过这诗,那你会背《葬花吟》吗?”我说:“会,但你别让我背。”她笑,看着我说:“你是那个七班的杨凡?”我突然受宠若惊,笑说:“对,你怎么知道是我?没想到还有女生知道我的大名。”我想极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但嘴还是笑得合不拢。她也笑了,说:“我知道你,听说你是你们班的睡觉大王。”我僵住,傻笑变为苦笑。为自己辩解:“这是谁那么缺德诋毁我,我上课时间精神亢奋异常根本就睡不着。”说完这话我顿时觉得自己很虚伪。

  我羞愧难当不知说些什么。男生在女生面前总能盲目,我也不例外,其实我现在更能理解商代妲己、周朝褒姒红颜祸水的故事。美色当前,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会盲目的。[NextPage]

  我转移话题,说:“你要喜欢看书的话我送你两本。”她笑,说:“一言为定,我叫瑶淼。”她冲我摆了摆手,走了。

  没走几步,我回头,叫:“瑶淼,”她回头,我说:“有时间看下唐寅的《落花诗》,曹雪芹《葬花吟》是抄袭他的。”她微笑说好。

  老黑走来对我说:“我打的兔子凭什么你捡?”我从他手里接过篮球,说:“对不起,我再帮你打一只。”说着跑去球场。

  钱钟书说过男人和女人间最忌讳借书,因为一借一还就有两种正当的接触理由。谢谢钱钟书教我谈恋爱。

  我是个喜欢书的人,有时买了新书不忍把它弄脏就在看之前我通常会洗手。朋友知道后鉴定说我是脑子进水了。其实这并不奇怪,任何爱书的人都会理解我。

  我也喜欢爱看书的人,我很少借书给人,倒不是小气,而是我觉得很多人不配看书,相反对于那些爱书的人我巴不得借给他们共同分享。记得我把《红楼梦》拿到班里的时候竟迎来大家的笑声,说我一大男人竟然看《红楼梦》,然后拿着书边哗哗乱翻边夸我文人知识分子什么的,夸得跟骂的一样。夸完还有笑声,我看出来了,是嘲笑。后来我看书的时候都不敢摆在桌子上以免再招来那看不出是褒贬的言辞和分不出真伪的笑容,总之一句话,看《红楼梦》在那些不配看书的人眼里成了件丢人的事儿。

  我准备除了给瑶淼送《红楼梦》外再选两本书给她。我想给她本尼采的,但尼采说你到女人那里去时千万别忘了带上鞭子。想这一莽夫的作品不能给瑶淼这样的淑女。弗洛伊德的书更不行,那家伙只对性感兴趣。最终挑了两本她易接受的人文哲学书,一本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一本丁远峙的《方与圆》。

  我在宿舍翻箱倒柜就是没找到卡耐基的书。我问老黑见我的那本《人性的弱点》没。老黑从厕所里传来声音:“见了,我拿着呢。”我急忙进去老黑递我一本书,我说你什么时候那么用心连上厕所都看哲学,老黑说:“没看,突然没手纸了撕了两张擦屁股。”我怒道:“你用卡耐基擦屁股,你个亵渎知识的莽夫。”老黑说:“知道是你的书,所以就撕了两张。”我义愤填膺。

  老黑讨好我,说:“建议你送本关于爱情的书。”我说:“什么书?”老黑说:“《金瓶梅》不错。”我置若罔闻。

  我没送《金瓶梅》,选了本我认为不错的《桃花扇》。

  中午天热。我准备冲个凉水澡午睡后再去找瑶淼。

  冲凉的地方在水房。开始这里是我最不愿意来的地方,因为中午有很多人光着身子冲凉。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一眼望见一群赤裸着身子露着小鸡鸡的人会让我目不忍睹。但时间长了我慢慢习惯,我相信是近朱者赤的说法使我最终随波逐流。于是我也开始光着身子加入到冲凉的行列。就像女人的第一次,开始时会害羞,但会随着后面的很多次而渐渐习以为常。

  冲完凉我跑回宿舍睡觉。躺下随即入睡,但很快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突然敲门声停住了,我对睡眼蒙眬的老黑说:“是不是老郭来检查房间了。”老黑说:“不可能,这不是他的风格,他的风格是没人开门一气之下会用脚‘啪’的一声把门踹开。”我噢了一声,接着我就听见“啪”的一声,然后是老郭破门而入。

  老郭进来了。我大气不敢喘装睡着。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睛窥视外界。老郭说话,问:“谁叫杨凡?”我的心随即颤抖,我掀开被子说:“我就是。”老郭面无表情,说:“楼下有人找你。”我冒昧问:“谁找我?”老郭本来转身要走,听我那么一问突然回头,怒说:“自己下去看,赶紧的。”我赶忙下床一点不敢怠慢,怕老郭发火生吃了我。

  我跑到楼下竟然见到瑶淼,这让我突然心花怒放惊慌失措激动不已难以置信。我激动地接连问了两个问题:“你怎么在这,你有事儿?”她挑逗我,说:“没事儿我就不能来找你了?”我说:“可以,随时都可以,也包括晚上。”她害羞,随即转移话题说:“我从你们楼下过看到你在窗户口所以叫你了。”我抬头望了眼宿舍,说:“我肯定是在那看书学习。”她笑说:“不是,你在晾你的袜子。”

  我一时无语。转移话题,把书给她说:“我说过送你两本书。”她接过:“谢谢,看完我还你。”我说:“不用了,喜欢你就留着。”

  临走时她问我:“你们宿舍窗户那还挂把吉他,你会弹吗?”我说:“那是摆设,你视力好的话能看见没弦。”她笑,说:“我还是喜欢会弹吉他的男生,我觉得特别帅。”

  从此,我决定学吉他。

    (编辑:邵钰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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