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广儒岂是登徒子 "粪水"浇头泪涟涟

　　马广儒孤零零地站在屋檐下，看着导演和灯光师摄像师在不远处交头接耳，低声商量着拍摄细节，几个暂时没戏的演员无事一身轻，在一旁低声说着笑话。

　　“让开，来了。”道具师提着一桶用马粪纸腐烂后做成的“屎尿”走过来，马广儒看了一眼，心里一阵恶心。导演看了一眼马广儒：“小马，准备好了吗？”马广儒艰难地点了点头。

　　“准备开拍！”导演嘱咐道。马广儒又点了点头，蹲在“屋檐下”。东北风猛吹起来，马广儒不由打了个寒颤。“开拍！”导演一声令下。有人在“楼上”使劲将桶往下一倒，“屎尿”倾盆而下，泼在“贾瑞”身上。

　　“不行，重拍！”导演喊道。于是，“屎尿”再次从头上泼下，“贾瑞”这回真冻得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镜头拍完，众人忙着收拾、清扫现场，在一旁的马广儒突然放声痛哭，大家一下都愣住了。其它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欲上去劝说，马广儒使劲推开众人，抱头就跑。嘶哑的哭声传来，大家都沉默不语，心里挺不是滋味儿。

　　导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像是在自言自语：“让他哭吧，好好地哭一场，心里会好受些……”虽然演员是一回事，扮演的角色又是另一回事，但演员毕竟是角色的直接表现者，当他们沉浸在角色的塑造时，必然对角色的心态有相当真切的体验，但马广儒却从心底深处厌恶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虽然他知道这是在演戏，可就是怎么也摆脱不了心里沉重的阴影。

　　从某种方面来说，创造这些令人“厌恶”的角色也会同样走上成功之路。翻开世界艺术史，不乏这样的例子，他们对角色内心世界的深刻挖掘和理解，同样赢得观众的崇敬和爱戴。举世瞩目的奥斯卡奖把最佳男演员的桂冠给了影片《莫扎特》一片中饰演萨列里的演员，（一个害死莫扎特的凶手），而没有给莫扎特的扮演者，这难道不是意味深长的吗？

　　中国，则由于种种不言而喻的原因，观众的审美观长期受一种善恶分明的伦理传统的影响，很难把赞许的目光投向扮演“反面角色”的演员，这大概也是演员心理负担过重的外在原因吧。

　　“红楼”堪称中国第一大摄制组，可以说是“群英荟萃”，光演员中搞戏曲出身的就有好几个剧种，京剧、昆曲、扬剧、评剧、川剧、黄梅戏……，人员来自全国十几个省、市、自治区的几十家单位，而拍摄该剧的东道主中央电视台电视剧制作中心，投入的正是人员最多也才十一位。

　　按照国内现行的人事和劳务制度，演员参加影视拍摄，需要签订用人合同，并由用人单位付给原单位劳务费（一般是该演员工资的百分之一百或百分之几百不等）。根据目前情况，这种劳务制度的弊病是显而易见的。譬如演员在原单位并未受到重用，甚至长期无事可干，但一听说外借，立刻“金屋藏娇”，劳务费一抬再抬。如果是借用稍有名气的，那价码更高了。

　　（实习编辑：王怡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