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健雅

　　采访者：杨明坤

　　受访者：蔡健雅

　　金曲创作歌后蔡健雅今年发布了新专辑《失语者》，作为曾抱着吉他吟唱的“疗伤歌者”，她如何看待创作和实验电子的关系，而她为何这次不再吟唱主流情歌了？面对创作，她是否也会有瓶颈期呢？出道至今，蔡健雅经历了怎样的蜕变？《超级面对面》独家专访蔡健雅，网易云音乐12月24日全平台播出。

　　谈创作：写歌凭直觉 唱歌靠感觉

　　擅长创作，唱功还行，音乐质量持续而稳定，这是多年来外界给蔡健雅的中立评价。在这么多张主打“女性”、“都市”、“创作”、“细腻”的专辑后，一向音乐态度比较隐晦的她这次却罕见的玩起了之前自己曾经有所抵触的电子乐。虽然整张都包裹着电子音效，但她还是塞入了用电子外衣的流行音乐以及电子舞曲。展现一个不再局限于情爱世界悲欢情绪的Tanya。

　　记者：其实早期的时候你受到英式吉他流行会影响更大一点，这次发片，回归这些年创作的历程，你会介意新歌被评为旋律、结构可能不是那么抓耳，或者不是那么琅琅上口，因为之前很多作品，有些歌手会想我这次发片一定要主打歌，第一主打第二主打，主打的旋律一定要好，一定要重，这次的创作自由度会更大吗？

　　蔡健雅：其实我，说实话我每一次写歌的时候，从来都不会从那个出发点去写歌，什么这够抓人吗，这个够流行，这个够商业，从来都不会，因为我没有那种逻辑，写歌的时候是一个很直觉性的一个东西，我反而会觉得，特别是在这张专辑，应该是我有史以来写了那么多专辑，我写歌最快速度，然后就是非常精准地去写我要的那个旋律，我可能写了13首歌，然后我们开了听歌会，我们就选了10首歌，我们就开始进行编曲、制作了。

　　所以我必须也要解释，其实我觉得，一首歌抓不抓耳还是什么，很多人会觉得，因为Tanya这次的音乐是电音，所以她可能已经有一种心理准备，它会是不商业、不流行、不抓耳，但我觉得有时候只是一个文字上给大家的错觉，因为其实我的东西一直都是，可能也没有像大家想的那种KTV，主流那么地流行，我的歌从来都不好唱，我从来都没有改变这个习惯，所以我一直，写歌的时候我的那种最有直觉、最快速写出的东西，我认为是最好的，所以我反而当时想做一张专辑，要怎么去结合流行音乐跟电音，让流行音乐在电音里面不会那么突兀，所以可能让一开始去宣布Tanya要做一张电子的一张专辑，大家可能已经会有一种防备心，它不够抓耳、它不够商业还是什么，其实根本都不是这回事。

　　记者：我们聊聊这次在五棵松开的个唱，最开始为什么公司想在免费给歌迷来看？

　　蔡健雅：这张专辑对我来说是一张很……算是一张很重要的专辑，做音乐的整个过程，都是非常地艰辛，但是我们也想庆祝这一刻，就是跟大家分享我们最后呈现出来的这张专辑，它不一定是每个人的菜，但是我们接受这件事情，所以我的第一次，就是跟大家见面，我们希望它是在一个非常不商业的环境下，邀请所有的歌迷来跟我一起庆祝，我完成了这个任务，这个不可能的任务，我生存了，然后我自己也觉得，这样子的状态下，我也没有那样子的压力，因为其实做这张专辑，甚至当时要想说，我这张专辑要怎么去演唱Live的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做了才知道，所以这个是带有一点点的实验性，让我们先尝试第一时间为大家唱这些歌，Live，然后跟乐队玩一些音乐，就那么简单，对。

　　谈市场：从没指望我的歌能火

　　这次的《失语者》中，编曲以电子乐主导，音乐如此，在蔡健雅看来，女人的心境也是如此。《失语者》里神秘诡谲的迷幻电音与独特的沉缓低音唱腔交汇表达出对繁忙都市夜景下孤寂脆弱、放纵抽离的集体情绪，这张没有“蔡健雅”过去影子的专辑，却是一张真正“蔡健雅”的专辑。

　　记者：还有一部分歌迷就是想，我就是想听到类似于《越来越不懂》、《双栖动物》、红色高跟鞋》，我就听这种东西，他老是希望听到像以前这些经典的东西。

　　蔡健雅：但是这些歌都已经写过了，已经存在了，我们每写一首歌我们就是贡献给这个地球，多一首类似的歌，这个对我们好吗？

　　记者：重复自己，复制自己不行。

　　蔡健雅：没有，你要去想，就是说，我最大的困扰，身为一个音乐人是我们，不管你是在哪一个年代，其实在你之前都已经出现了，我不知道已经几首歌了，曲风，任何的曲风，任何的音符，所有各式各样的音乐已经存在了，各式各样，摇滚，爵士，什么什么，任何的内容，都已经存在了，你要在这个时代，再写出一首歌，而让人家觉得你是有创意的，你是个音乐人，你会写歌，这有多肯定，如果你要我再写多一首《空白格》，多一首《抛物线》，我只是让自己撞墙，因为我只是贡献了多一首像那样子的歌，我没有再做任何的贡献了，至少这对我来说在音乐创意上是没有意义的，我觉得我已经做了，写了最好的那首歌，再多做一首就已经对不起自己，感觉我是想骗大家的那种感觉。

　　记者：我想的是，其实回过头来再重新看给别人写的东西，或者说某种机缘巧合会让人觉得有这样一个影响力也好，你觉得这个称号应该不会再介意了吧？

　　蔡健雅：对，没有那么地介意，我觉得原因是因为我现在的自己已经，可能已经把外面的声音先关掉了，回归到自己为什么喜欢做音乐，还喜不喜欢做音乐，在此刻的自己还有对音乐有什么样的期望，对自己有什么期望，在创意上，所以我反而想回到那样子的自己，而不是因为外面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歌手，我造成了什么事情，其实真的不关我的事情，我只是，我一直都是那么热爱写歌的一个人，只是因为我爱写歌我才唱歌，不是因为我想当一个明星还是什么，所以我记得那个自己的时候，其它事情就，真的是比较能放得下，对。

　　记者：其实说到音乐的创作的自由度和专辑的企划的话，因为做到现在，会不会还是有一些中间一些矛盾在里面？

　　蔡健雅：蔡健雅：现在比较没有那么多的矛盾，像我觉得，当我决定说，这张专辑我要做什么，它的目的是什么的时候，我就非常自由，特别是因为当我决定，我已经做了那么多的专辑，该做的其实我都已经做了，而且我觉得我都是尽心尽力去把它完成到我觉得非常满意。那接下来的这条路，其实对一个出道很久的一个创作人来说，下一步是越来越难，你不能再重复自己的东西，当然我觉得重复也没有不对，要看你对你自己有什么样子的期许吧，我觉得我是一个我不喜欢原地踏步，我觉得音乐一定要一直不断地进化，在对的时间点，你的状态跟你的大要在对的时候让你突然间想改变，而你的那种改变是为了自己的一种，对自己的做音乐的那种诚意吧，我觉得我们，特别21世纪的音乐人很困难的是，各式各样的音乐其实都已经存在了，那你有什么样子的贡献？那如果你永远都只是写一些情歌，疗伤情歌，真的有帮助吗？对人类，虽然有，但是你就可以听那些歌，因为我觉得当时写的是我最诚实的自己，我真的想写那些歌，对，所以为什么它会感人，真的就是那个原因，因为我当下就是在那样子的状态，但是当我不在那个状态的时候，我勉强去写那样子的歌，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那即便我去做这些东西，我觉得我也说服不了任何人，那我干脆去做一件真的相信的事情，它即便真的不会得到那么多人的共鸣，但是这是我对自己的一种责任感，对社会的一种责任感，我那天看到一个评论，有写“感觉这张专辑，蔡健雅想拯救世界”，我觉得非常火硝，或许有一点点那种，想要踏出自己的小世界，想要看看世界变成什么样子，我想把它记录下来，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去事情，它只是一个大家没有那么想我做的一件事情，但是我做了，我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谈生活：女人需要不断进化

　　在唱片市场日渐萎缩年代里，百花齐放的局面似乎已经不复存在，而她还能写出好听的旋律。符合80、90后审美的歌曲越来越少，而她坚持了，留住了这一批听众。长大了，就听蔡健雅了。听众挑剔的耳朵也从而找到了慰藉。通过十几年的精耕细作，她打造出了华语女性创作人标杆级的口碑，她不是再是贴上了吉他和慵懒疗伤标签的女歌手，人们更加肯定了她的才华，三次金曲奖的肯定即是明证。创作态度如同生活态度，就像歌曲《达尔文》的歌词描述的那样，她认为女人要不断地进化，才能够进化成更好的人。

　　记者：作为一个女创作人，会不会随着年龄越来越往后，自己作品当中的韵味会越来越浓厚？

　　蔡健雅：用觉得，她一定会是，我觉得女人就是这样子，女人就是红酒啊，对，随着岁月会越来越有一个独特的味道，而我自己这几年已经目睹了自己的改变和变化，然后周围的朋友也看到了这件事情，所以我非常期待我会在下一个阶段变成什么样子的女人，然后，我会写出什么样子的歌。

　　记者：你觉得什么是精致生活，精致生活应该有哪些关键词？

　　蔡健雅：我觉得精致就是对细节，细节，一个小小的，可能特别是对有强迫症的人来说，我喜欢看到，比如说拿甜点，用甜点来说就是精致，精致可以分外表，也可以分内在，我一直都是倾向于内在的那种细节，吃一个甜点，如果我只吃到一层的，第一口我只吃到甜，糖的味道，对我来说就是不精致，但是当我可以吃道不同层次的口感，软、脆，还有一些甜或咸，一些什么什么东西，当你可以慢慢地，自己用舌头去品尝到这些东西，因为它非常凸显，你会觉得这是精致，因为它不是那么地所谓的一定要那么缤纷色彩，但是当你吃到嘴里面的时候你可以分解它，你慢慢可以感受到它后面那些味道，我不知道这样子的……

　　记者：就像香水它有前调和中调……

　　蔡健雅：这就是细节，这就是层次，我喜欢去研究这些东西，所以当一个人给我一个东西的时候，我期待的是这个东西分解以后它有什么样子的成分。

　　（编辑：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