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勇强
采访者:谢勇强
被访者:丁武
近日,《出事儿了》画展落下帷幕,画家就是那个号叫着《梦回唐朝》的丁武,笔下的画面却安静而温柔,台上台下,这是一种分裂,还是另一自我的发现?如今年届五十,丁武的跨界仅仅是追求现在的时尚热点吗?在接受华商报记者采访时,他明确否定了这种说法。他说画画和自己的经历有关,和梦境有关,丁武说:“通过梦境所特有的想象力,我觉得可以带给人们更多的憧憬”。
跨界起因
“当我挂着鼻涕星子时,就对陌生的人、动物怀有很多好奇”
丁武的跨界首先还是因为他本人对绘画的热爱,在回忆自己与绘画的缘分时,他说:“我穿着旧鞋,人中之间还挂着鼻涕星子的时候,我就对陌生的人、动物怀有很多好奇,我常一站半天去观察他们,然后在没有任何教学基础的情况下凭印象画个雏形。”这位1962年出生的唐朝乐队主唱,1983年就毕业于北京市工艺美术学校美术系,1984年任职于北京132中担任专业美术老师,一年后辞职,投身摇滚。在某种程度上说,是他从美术界跨到了音乐界,如今再开画展,倒是有点回归的感觉了。
他的画作被艺术批评家朱其称为“凝重的浪漫主义”。正因为欣赏,朱其两年前作为策展人,将丁武的画作第一次系统呈现在公众的面前,他说,“在丁武的这些画面中,这种浪漫的视觉特征并不是我们今天都市时尚文化那种轻浮的唯美主义,而是那个纯真年代特有的一种浪漫特质。”
跨界冲突吗?
“我在绘画和音乐上的时间三七开”
《出事儿了》已是丁武在2010年《嚎叫丁武喊话》画展后的第二次个展了。丁武的画分为多个系列,从童年系列、梦系列、降落伞系列到如今的样板戏系列。面对跨界的问题,丁武说:“大家想让我站出来自己界定自己,浮时我音乐,沉时我画画,明不明白问题不大。试图把一个人固定在一种状态,当他不肯拘泥,别人就断言他跨越了、出界了,我不苟同。”丁武认为绘画是他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也不用考虑到发行制作。而在音乐上他宁愿沉淀,“干脆把脚步放慢,这是一个寻找知己的过程。”
一开始时丁武只是喜欢写字,一些朋友如岳敏君用画换他的字。但他这两年开始画画后,字就写得少了,“我觉得自己有漏洞,应该踏实多写写魏碑,从中找到更多的涵养。”对于自己办画展,他认为通过和社会接触,可以听到不同的声音,让自己绘画之路走得更准确一些。如今,丁武把自己在绘画和音乐上的时间定为三七开,“绘画和音乐对我都是挺重要的,通过绘画让我比较安静下来,思考一些事情,有自己的空间。做音乐时,要使音乐产生画面的联想,这两者有共通的东西,可以互补。”
跨界感受
“我不靠画画吃饭,靠音乐吃饭,所以我尽量避免符号出现。”
丁武在艺术界有很多朋友,在他的微博上就写过,“幸会陈丹青,他是真正的摇滚乐迷,自我上台他一直亢奋地跟着我们的音乐一起合唱,演出完第一个跑到后台拥抱我。陈先生真性情。”可是他说和画家一起聊天,很少探讨艺术,因为他认为相互影响是从侧面体现的。
在丁武的微博上,你可以看到他言语中流露出的对当今艺术市场的批判。“很多人质疑冷军的画,认为是高科技制作的,我虽对超写实没太大兴趣,但人家起码是几年如一日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总比现今个别画家找人代笔作画,自己签个名强。”他在内心中欣赏那些不会为市场妥协、勇敢坚持自我的艺术家,而且也是这么自我认同的。“很多当代艺术家过于迎合市场,脱离了他们最初做美术的表达方式。做音乐有时候也是这样,这种方法是不可取的。我画画还是从本色来做,最初学美术只是学技法,应该遵循生命的感悟,不要跳跃性太强。通过时间的成长,传达的信息丰富一些。率真本色画我想画的东西,绘画到了一定境界后是不需要太多技巧的。”[NextPage]
“如今一些画家为了迎合市场,趋于财富的目的,画一些画,违心。”丁武反对一些画家复制自己,千篇一律的画一种东西。“我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不能这么画。再一个,我不靠画画吃饭,靠音乐吃饭,所以我尽量避免符号出现。”
自我诠释
丁武:绘画让我安静下来
“我的性格像一块橡皮泥,周围是什么样的人我就会被揉成什么性格,我甚至是一个别人打了一拳都不会轻易动弹,懒得还手的人。最终在别人眼里,我成了懦弱的待命者。”这是丁武对自己性格的描写,去年晋升为父亲,他说自己在创作上更有责任感了,做事更积极。“我发现比起橡皮泥我更像一个装满沙子的沙袋,我有柔软的部分,但越敲打我越坚硬。”
华商报:梦回似乎是你生命的一个重要精神元素,从音乐到画作中都在梦回?
丁武:梦境是我绘画借鉴的元素,因为通过梦境所特有的想象力,我觉得可以带给人们更多的憧憬。我用这样的手法和方法去解读绘画。在创作中也不是绝对依靠梦境,有些是亲身经历或者回忆,展现那时的生活状态。我的画是从我的童年画起,这样我可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故事的增多,从生活映射我的不同侧面,可能我会一直画到老年。
华商报:我们是陕西的媒体,所以特别关注,为何你不在画作中梦回唐朝?
丁武:梦回唐朝的话题比较广义,不会映射到个人的故事,我现在只画到上世纪80年代初,那时还没有组建唐朝乐队,等我画到1992年时,就会有类似题材出现。
华商报:你的画和音乐是否有联系,还是处于不同的维度,发挥着不同的作用?
丁武:绘画和音乐对我都是挺重要的,通过绘画让我安静下来,思考一些事情,有自己的空间。做音乐时,要使音乐产生画面的联想,这两者有共通的东西,可以互补。
华商报:作为中国摇滚的旗手之一,你却表示特别喜欢李叔同的《送别》,是否这种心灵的柔软会在画中呈现?
丁武:我画的童年系列色调都比较柔软,从五六岁画到十几岁,那时并不存在重金属的观念,我遵循我的年代和画风,从绘画的技巧上的表现吻合那时的想法,不能有太大的起伏。
一般人都说,怎么没有愤怒,怎么不愤青,那时我确实没有。八九岁十几岁没有那样的情绪。等我画到我青年时期,慢慢情绪就出来了,色彩会更鲜艳。我也会选择不同的题材。[NextPage]
旁观者说
“他肯定会画唐朝”
作为妻子和经纪人,杨婷眼中的丁武有着自己的坚持。杨婷说生了女儿后,很多人都问丁武会不会为自己的女儿写一首歌,丁武就展示出了自己坚持的一面,“他说为什么非要为她写一首歌呢,为了自己而写还是为了听众而写。”这就和他并没有着急画“唐朝”的概念一样,“唐朝他不会刻意去画,但画到一部分也不能逃避开,这个是他经历过的,肯定会画。我们有时会用一种习惯性的逻辑去构想别人,比如丁武不论画画或做音乐就应该一定是唐朝式的,如果题材不宏大就不是丁武,或者还有人认为你都干回老本行了,中国摇滚乐完蛋了,我觉得这些逻辑都不成立,有这样多种才能的人在社会上多了去,不止老丁一个。我们都应该用一种豁达的心去看待他人,允许别人不止在一个方面展现自己。”
杨婷说如今丁武的作画时间不是很固定,“他有时从早晨6点就开始画,一直画到光线不太好。画展后的这段时间,就没有画画,都放在新专辑上,他是制作人,不仅要做录音,乐队的每个人每个制作环节都由他把控,这段时间没办法做到每天画画。”
杨婷眼中的丁武没有太大的目的性和计划性,比较随性,“如果是为了市场而画,我相信他每年能画更多的画,不至于一年十来张。这次展出的画也就二十来幅,这已经基本能概括他从上一阶段童年到之后会画的中青年阶段的一个过渡。因为画要展出就会涉及到策展费用、场租费用,各种人为不可控的费用,所有参与者不能凭白来做,我们必须遵循行业规则,所以会为展出的画定一个价格,但这绝不是目的,通过画来找寻知音、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是很好的途径。有的人出不了几万或几十万的价买他的画,但是可以在画廊和老丁聊一个下午,从此成为朋友;有的人虽然知道他是音乐人,但没怎么听过他的歌,因为画作中很强的时代感和自身经历有碰撞有相似的背景,也会收藏一幅二幅。”
(编辑:刘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