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懿
“冷血动物”乐队早期留影
崔健之后,人们一直在寻找一个继承者,一个能够在崔健之后将中国摇滚乐推向前方的人物。这个人会是谢天笑吗?他曾受邀参加各种国际音乐节,曾被被《滚石》杂志报道,受邀去美国发展,美国签证官对他说,“你们是我们国家权威人士承认的艺术家,欢迎你们随时随地来美国演出。”2003年回国后,特别是将古筝加入摇滚乐发行专辑《谢天笑X.T.X》后,谢天笑真的开始以另外一种姿态出现在人们脑海中——中国摇滚的新教父。但就在前年,谢天笑与十三月唱片之间的签约又引起了一阵小骚动,有人抱怨:“又一个优秀的摇滚人被商业招安了!”对于外界的种种褒奖或非议,谢天笑淡然地说:“音乐没有标准,只有喜欢与不喜欢,人嘛,活得高兴点就好。”
乐风:民乐结合雷鬼
记者:新专辑的制作情况怎样?
谢天笑:很快了。这一次希望能够出黑胶唱片,因为音质特别好,但黑胶有个问题,只能收四五首歌,所以现在还没想好。
[NextPage]记者:怎么会想到用古筝去结合摇滚?
谢天笑:学画画的时候老师跟我说过,100%的模仿不如1%的创造,虽然我很喜欢鲍勃·马利(雷鬼之父),但我尽量避免跟他太像。古筝五声音阶,怎么弹都会好听,现加上雷鬼的节奏,这样就形成了音乐。什么是音乐?音乐就是节奏加旋律。
记者:但在尝试之初,你怎么知道就会成功呢?
谢天笑:我第一次接触古筝大概是在1998、1999年的时候,我没有专业学过弹古筝,我是用弹吉他的方式去弹,用的是拨片而不是手指,但是你知道,摇滚像石头,很硬,古筝像流水,当它们结合在一起,就像是高山流水。我第一次在排练室尝试结合古筝和摇滚的时候就知道,我成功了,因为那个声音太美妙了。
记者:但也有一些批评的声音。
谢天笑:我觉得是他们不懂音乐。甚至也有人觉得土,我觉得这是源于民族自卑感,只相信西方的东西。中国有那么多财富,不用白不用。
记者:这种心态与你在美国呆了一段时间有关吗?
谢天笑:是的。我在美国的时候太孤独了,太想念北京了,但这也让我静下心来想想自己是谁。我看了很多书,《老子》、《庄子》,还有很多毛泽东的书,这些都是我在国内没兴趣的东西,完了我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幸亏我是中国人,有那么多值得去传承的东西。下次我还想做二胡、扬琴跟雷鬼的结合。
在美国:
唱《让我们荡起双桨》
记者:在美国发展的时候外国人对于中国摇滚音乐人是怎样的态度?
谢天笑:外国人根本不知道中国还有摇滚,事实上,他们连马克思都不知道,跟我合作的一个乐手,我跟他说马克思,他以为是唱流行乐的那个(理查德·马克思)。
记者:在美国的日子不好过吧,听说还跑去地铁唱歌了?
谢天笑:对。我去的时候是9·11过后,没有太多工作机会,好容易找到一个工作,在餐厅里刷盘子。洗了一天我就辞职了,实在是太累了,我就跑去地铁唱歌了。
记者:唱歌赚钱多吗?
谢天笑:两三个小时能赚七八十美元,很不错了。我觉得我挺聪明的。如果你是插电的,要缴税,不插电就不用缴税,我就用一把吉他唱,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在唐人街,都唱中国的歌,大家都有共鸣。一个月以后我就去旧金山了。
记者:后来怎么又回国了?
谢天笑:我出去的时候对中国摇滚乐队环境非常失望,根本赚不了钱,演出就几百块而已,还有盗版,第一张专辑,我自己就买过4、5个盗版。这是我出去的原因,也是我回来的原因,我后来想,越是不好,越需要人去带动。
记者:你觉得中国乐队与西方乐队最大的区别在哪?
[NextPage]谢天笑:他们是在玩音乐,特别自如,特别放松。国外的乐队很成熟,这跟他们的文化背景有关,但我觉得大多数乐队都失去了摇滚本身的意义,他们没什么问题可想,就一个玩字。中国的摇滚特别不一样,你可以切实感受到那种愤世嫉俗是很真实的,只是在技术上,我们肯定走在西方后面。所以我希望中国的摇滚乐更多地融入自己的特色,中国有那么多有文化底蕴的东西,要跟摇滚融合,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关键是你要敢于尝试。
“新教父”:中国摇滚乐
需要更高级的包装
记者:最初在舞台上砸琴,是源于怎样的一种冲动?
谢天笑:我喜欢涅磐,喜欢吉米·亨德里克斯,当时就是一种冲动,没有设计。
记者:在你砸琴之后,媒体对你有很高的评价,比如“现场之王”,比如“摇滚新教父”……这些评价你喜欢吗?
谢天笑:我想只要作为人,听到这些声音都会挺高兴的,不会讨厌,这是支持我的一种方式,但我不会为了这种支持去做音乐。我早就厌倦了砸琴。
记者:那么,你怎么评价崔健?他一直被称为中国摇滚教父,而现在人们叫你“新教父”,甚至有人说你比崔健的现场还要好。
谢天笑:我特别尊敬老崔,他是我的朋友。老崔就是老崔,他的实力放在那边,没办法被超越。
记者:那么你反对商业吗?因为很多玩音乐的人,都会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拒绝商业,担心被流行化。
谢天笑:我不太喜欢盲目地反对商业。很多国外的乐队反对商业,但其实那也是一种包装,也是一种商业。中国的摇滚乐推广不是很好,反而需要更高级的商业包装,但音乐本身你必须纯洁地对待。
记者:那么你现在的演出多吗?
谢天笑:太多了,我觉得自己每天像个机器一样。他们(助理)会给我发短信,明天要排练,或者什么时候要演出。
记者:商演越来越多,你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现在走在街上会被认出来吗?遇到过很疯狂的粉丝吗?
谢天笑:经常被认出来,有疯狂的(时候)就是遇到喝醉酒的歌迷。
记者:我们看到你把女儿的照片放在T恤上,那女儿会听你的歌吗?她喜欢你的音乐吗?
谢天笑:她听。她看到我弹吉他自己也想玩,感觉好像她拿过去自己就能弹一样。
记者:现在你还会去听流行歌吗?
谢天笑:都是被动听,比如在出租车上。最近听了杨坤的新歌,《舍不得》,我觉得很好,尤其是副歌的部分。
记者:是不是大部分玩摇滚乐的都很排斥玩流行的?
谢天笑:有些做流行的的确很让人看不起,但有些玩摇滚的就更让人看不起,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音乐和娱乐其实是没有关系的,当音乐没有创造力了,就变成娱乐了。娱乐是什么?娱乐就是让人看热闹,大多数人都不懂音乐,懂音乐需要天赋,这是老天给你的财富,你不一定要做,其实做音乐到最后也是在享受。
(编辑:李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