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置了数年的话剧剧本 《志摩之死》今年获得了曹禺奖提名,而它投入排演的消息虽不断传出,却依旧不见“落实”。人人都说好,却怎么都演不了——与之相对的,是众多民营剧团难觅好剧本的困惑。剧本与舞台之间,本有一道墙;只是如今,这道墙越来越厚,也阻挡了越来越多戏剧人的艺术热情。
好本子锁着,差本子演着?
和很多戏文系的学生一样,王云毕业时毫不犹豫地斩断了通往编剧这条路。但毕竟还有专业情结,她也时不时会心血来潮写写剧本。拍着装满剧本的铁皮箱子,王云说:“我心里写的最好剧本都在这里,但没一个能上演的。上个月,我给一个公司写了个软文剧,赚了毕业以来第一笔剧本费2万元。不过戏实在是俗不可耐,我自己都不愿去看。”
兼职的小编剧如此,即便是专业的编剧也常遇到这样的窘境。以一部《于无声处》闻名遐迩的作家、编剧宗福先的抽屉里就锁着不少他觉得满意但无法投产的剧本,而曾执笔话剧《太太万岁》《杜拉拉升职记》《裸婚》的编剧石俊也坦陈,自己的剧本只有三分之一走上了舞台,并且常被改得面目全非。
剧本流通平台日益萎缩?
难道“差本子”就比“好本子”吃香?不料,沪上民营团体海上话工厂负责人葛宏伟也频频诉苦:“我们拿着投资人的钱,整整寻觅了半年多,遇到的不是粗制滥造的货色,就是太实验太学院的作品,成熟的适合市场的好本子都去哪儿了?”
需求决定生产。一位深谙门道的资深戏剧人感叹,如今能够决定话剧投产的只有两类人:体制内掌握戏剧资源的领导与民营话剧团的老板。“谈什么话剧路线都没用,最重要的就是利益。领导决定投产一个剧本,为了功名,赔钱也做;老板投产一个剧本,取决于能否赚钱,思想性艺术性全是浮云。”而谈起《志摩之死》,编剧赵耀民则苦笑:“约稿的剧本,虽然受合同限制,也常发生剧作者权益受侵犯,但投产的机会较大,是现在剧本创作的主要动力。而自由写作的剧本,在当下急功近利的大环境下,投排的机会几乎为零,还有谁愿意做这种傻事呢?”
自由写作,真的就没有一丝投产机会吗?石俊介绍,剧本流通的渠道一般有二,第一是版权机构及剧本经纪人,这在中国几乎没有。第二是一批刊登剧本的戏曲文学杂志,但这些杂志本就冷门,而如今编辑也很难判断剧本好坏,更多选择已上演的剧本发表。“再加上现在的民营公司在制作上没有远景规划,更不会建立相应的剧本储备。”石俊说,“剧本流通的平台,是彻底萎缩甚至消失了。”
打破剧本与舞台的隔阂
上台的鲜有好剧本,这一现象的受害者不仅是主创团队,最终会使观众对话剧舞台再无兴趣。对此,石俊鼓励更多青年编剧主动出击:“别在家坐等了,编剧也要学会自我推销!上海能排话剧的不过二三十个导演,一个个找上门,成功的几率就会增加。”
连续两年在上海戏剧学院开设青编班、青导班的罗怀臻也看到了“破墙”的成效。“我们把全国的青年编剧聚集在一起,动用一切资源找对口的院团推销他们的剧本。去年一年,青编班新创作94部剧本,上演、发表的就有61部,更解决了许多院团剧本荒的局面。”而谈起设立该班的初衷,罗怀臻感叹:“上海如今太缺少一个官方的剧本库。上世纪90年代,上海剧协及话剧艺术中心每年还开剧本会,大量导演直接面对剧本,上演成功率在50%。但近几年,对编剧名气的关注,大大超过了对青年人才的关注,这样的平台也渐渐失去了功能。相关部门应对剧本库的建立引起重视,否则好剧本会流失,话剧质量会下降,而青年人才也会逐渐流失。”
(编辑: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