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浪娱乐
采访者:新浪娱乐
受访者:赵大鸣
今年“八一”期间,总政歌舞团将在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首次以舞剧的方式演绎红色经典文学名著《铁道游击队》。以此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5周年,献礼建军83周年。新浪娱乐独家对话该剧舞台文学统筹赵大鸣,详解经典战争电影走上舞台的压力与改变。
新浪娱乐:赵老师您好,先跟新浪的网友打个招呼。
赵大鸣:新浪的网友们你们好,很高兴有机会在这个地方介绍我们的舞剧《铁道游击队》。
总政歌舞团30年再度排演舞剧 对市场有信心
新浪娱乐:我们知道总政上一次排演舞剧应该是70年代了,隔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所有主创心理都会有忐忑或者有一些别的想法呢?
赵大鸣:压力总是有的,因为这么长时间了,总政歌舞团确实30年没有再搞舞剧创作,30年来第一次再搞舞剧创作,各方面的期待比较大,无形当中等于对创作人员有一种心理上的压力,总政歌舞团从来号称在全军甚至在全国很有实力的艺术团体,特别是在舞蹈方面是有传统的。这样的团体30年来搞一部新的舞剧作品当,然有压力。这种压力也是我们创作人员自己的,因为创作人员正因为这么长时间没有搞舞剧都明白在这样很高的平台上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在我们搞舞剧的人心目当中就是这样,可以说在艺术履历上等于很重要的一笔,所以自己对自己也有一定的要求,这也是一种压力。
新浪娱乐:为什么舞剧创作会中断了30年?
赵大鸣:不能说是中断,因为我们国家大部分艺术团体,比如说总政歌舞团,我们都是以歌舞晚会为最主要的创作和表演样式,它不存在着中断,因为我们不是中国歌剧舞剧院,我们主要的任务就是搞舞剧和歌剧,没有这个要求,我们有总政歌剧团。舞剧方面,从题材上,从演出的社会大环境上,它需要一定的时机,总政歌舞团不是中断了,而是这么多年确实没有再去搞舞剧或者触碰舞剧的艺术形式而已,没有人说必须要搞舞剧。这么多年总政歌舞团参加大量的本团的、全军乃至全国的大型歌舞晚会,艺术创作活动,这应该也是艺术上最本质的创作形式。
新浪娱乐:我之前也跟其他的艺术团体的人聊到过,现在一台歌舞晚会远远比一台舞剧好卖得多,甚至比歌剧好卖得多,是不是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赵大鸣: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我不太明白他说的好卖是指什么?舞剧,我尽量试着从我的角度去解释一下这个问题或者理解一下问题。现在所谓好卖,如果是指这个市场的话,我可以举出很好的歌舞晚会的市场,比如说其他一些团体,包括我们团体出去演出的时候,它所谓好卖往往不一定全是歌舞这种艺术形式。我们团出去市场影响力也很大,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我们团有很大的演员阵容,这一点上熟悉总政歌舞团的人都知道,很多全国最知名的歌唱演员在我们团高密度地集中在我们团这个地方,这是至关重要的市场因素。如果把这个仅仅理解为歌舞艺术形式本身的好卖的话,恐怕还不太确切。
相反我也可以举出另一种例子,比如我参加创作的舞剧《大梦敦煌》,我写的剧本,这么多年来,前几天在5月下旬的时候在人民大会堂十周年的演出纪念活动,十周年演出将近一千场,八九百场,这个营销,具体的经济情况我不是很了解,只有兰州歌舞剧院自己熟悉,据说也是创了舞剧文艺市场上很高的记录,反正我现在十年以后再到他们剧院,他们新的楼,他们现在走到全国各地的时候,他们的市场据说影响也是很好的。他是各种因素造成的。如果简单地说舞剧或者歌剧一定比歌舞晚会不好卖,好像我自己还没听到过这样的去概括它,因为市场是多种因素组成的。
选择经典更能展现舞蹈魅力 战争题材展现大情怀
新浪娱乐:关于部队题材的一些作品,也有很多刚刚发生的,新近发生的,比如抗洪的或者在地震中抗震救灾过程中很感人的故事,但是把离大家很远的故事拿出来,当时是怎么考虑到的?
赵大鸣:舞剧有几个特点,我们创作舞剧甚至世界范围内比较有经典性的舞剧作品,都有共同特点,舞剧是音乐和舞蹈组成的作品,它的剧情和人物最好有相对的经典性,这个经典性一方面是大家比较熟悉,另外一方面本身作为戏剧构成和人物构成,应该达到了一定的戏剧形象的经典化。这样的话舞剧拿来,把它作为大家很熟悉的,但是又从舞蹈和音乐的角度重新演绎的艺术形象比较方便的。你现在看,在全世界范围内,包括舞剧历史上比较成功的舞剧作品,经典的文学作品或者戏剧形象作为它的创作,这是舞剧作为艺术创作的规律。
新浪娱乐:因为舞蹈是无声的语言,如果用了经典的文学作品来铺垫的话,就可以免去观众对剧情的理解这个环节,大家可以很放心地去欣赏舞蹈?
赵大鸣:有很强的这方面的意义,我们现在也有正在发生的事情或者是跟我们同时代的这样的题材来作为舞剧创作,我也参与这类的舞剧创作,我现在正在帮着其他团体,我们兄弟文艺团体搞的创作,就是抗震背景的,也在搞。这也不是绝对的,我刚才讲的那点,即使你身边正在发生的事情,你也要考虑这个因素,大家对这个事情的熟悉,对你这个人物的熟悉,很快进入到你的音乐和舞蹈的表述当中去,这点很重要。
新浪娱乐:当时还有没有其他的备选项?
赵大鸣:有,我们当时同时做了好几个题材,去年提出这个题材的时候,我们从创作角度,比如从文本的角度曾经提出三个题材,一个是这个题材,一个是原来有一个老电影叫《冰山上的来客》,那个题材已经写成剧本,都写完了,但是我们有一个选择,还有一个题材也是一个老电影《红日》,是解放战争时期的,应该说在淮海战役背景上的战争题材的,最后我们选了《铁道游击队》。
新浪娱乐:当时您在发布会上说了一段话,我印象特别深,你说《牡丹亭》后花园里的那点爱情故事都能让现在的观众感动,如果一群少林武松都可以让舞台震撼的话,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做出让观众感动震撼的东西出来。您当时说这句话的信心来源在哪儿?
赵大鸣:这么说,因为这个话针对我们现在舞剧创作的或者舞台演绎表现的大的环境背景的。他有两个含义,第一应该说这些创作都给了我们现在搞舞剧新的启发,他们都有他们非常成功的一面,这是有目共睹的。时代在发展,我们的感情方式也在变,我们在处理艺术题材的艺术表达和提炼艺术题材的美学品质方面,我们要跟随时代的审美去发展,而且针对现在整个大舞台的娱乐环境,他们的成功也给了我们一些启发。同时从他们的成功当中也能看得出来,我们这些年来可能过去这方面做得不够,对某些独特的舞台表现手段或者新的艺术语言,我们注意得不够。现在我们有了这样一种别人做得成功的先例,甚至根据我们自己的创作实力,我们可以做得更好在某些方面。倒过来,我们自己创作舞剧,我们要特别关注于题材,用这个角度再去衡量,比如说小儿女情长能让我感动的眼泪,在那样大生死离别的战争环境中,如果我们的手段,如果我们提炼人的感情方式提炼得正确或者有更深入,很真实的表达,摆脱了过去模式化的东西,有更新鲜,更符合今天人的审美方式的表现,我们相信这样的题材应该更可以打动人。从第二个方面对我们自己也提出要求。
比如我们很爱看在舞台上很精彩的,搏击的形象或者是舞台上大的装置,我看了一些,刚才你举的那些例子,确实舞台效果很好。如果那样的打斗效果很好,真枪真炮真正的战争,八年抗战,不要说那样的打斗了,比那样更壮阔的战争场景,我们现在看得很多大片都没有摆脱战争场景的片子,而且都是很真实的一种历史题材。如果别人能够做得好,我们为什么不能够做得好,从第二个角度讲,我们自己的信心也是这样,我们吸收了这个时代的最受人欢迎的一种艺术手段。但是我们反过来,我们仍然重视对我们自己应该搞的题材的一种要求,我确实觉得现在在舞台剧的很多创作方面,题材本身深入研究得不够。你刚才给我提到的关于《红楼梦》的感受,我觉得你的感受本身也很说明问题,我们可以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手段,但是你看歌剧的时候,第一你先要求什么是《红楼梦》真正的,你心目当中《红楼梦》文本的美学品质,不管用什么形式表现出来,不管是用时尚流行的手段还是什么,但是《红楼梦》文本的真实你要求它。第二你要求歌剧的品质是什么?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我们做这个剧也是这样的道理。我们首先要研究我们的,我们要创作文本。
所以什么样的题材足以给总政歌舞团做一部舞剧,这点上我们心里非常清楚。如果后花园里的小儿女情长能把人打动的话,八年抗战的大儿女情长,大生死离别为什么不能打动呢?这个自信不是我们自己的自信,而是对这个题材,对历史的尊重,一种深入的思考以后带来的一种自信。
红色经典需要深入挖掘而不是单纯怀旧
娱乐新浪:现在很多红色的剧目,有的可能是几十年都没有再排演了,在近几年陆续复排了,比如说京剧的红色娘子军,还有评剧的《野火吹风斗古城》,这些都纷纷拿出来复排,您怎么看这个现象,是市场真的缺少这部分吗?
赵大鸣:我们在这里评别人的作品不太合适,要说的不针对具体的作品的评价,因为现在搞创作各有各的想法,甚至各有各的困难、条件,我不去评价别人的作品。我个人对所谓复排的现象,我看到过一些,因为你只有看到这个作品,而且看懂别人创作这个东西的意图以后,你才好去发表你类似的意见。就我目前看到的,包括你刚才说的,也包括电视剧,现在很多拿来以前的经典作品重新复拍,我看出来的无非有这么几个想法,一个是借助于原来的,也是大家比较熟悉的故事情节,展开他这一组创作人员,这个创作集体或者这个导演他借助于这个题材,他现在的新的想法,拍摄的手段,甚至对人物的重新理解。比如我看过《沙家浜》电视剧和看到的京剧《沙家浜》阿庆嫂的形象,胡传魁的形象都有很大的区别,现在正在演的电视剧《洪湖赤卫队》,起码从情节上延伸出背景上他希望创作的故事情节。他有自己现在,属于当下的艺术追求,不过借助于某种经典题材,传统题材,可能这些题材比较容易在方方面面被接受,能够让他去展开他的新的追求,这是一种。还有一种,出于某种怀旧的情感,他希望把他多少年前,这些导演或者说创作集体,希望把多少年前曾经获得过的审美感受重新拿出来,让大家分享。这个也是一种方式。
还有一个可能,我觉得,其实我们已经谈到的,由于对题材本身,他这样选择那样选择,最后终于发现了,在我们过去好像是耳熟能详的很多题材,我们因为从小看到大,就在你身边,反而不太深入思考,经过一个会合以后,倒过来想,原来这些题材本身是站得住的,是有道理的,是值得再重新去品位甚至更深入去挖掘。我不排除有些创作人员实际上出于正反和的过程,发现了这个题材本身更深的道理,选来选去,觉得与其我自己去创作,开出别人不太熟悉的,还不如选一个经典的题材,然后达到我的艺术判断和追求,我觉得这种情况也是不排除的。
舞剧《铁道游击队》不打“原版”牌 追求创新
新浪娱乐:《铁道游击队》给中国老百姓印象最深得还是电影版本还有其中的插曲,我们在排舞剧的时候,会不会带有怀旧的色彩?
赵大鸣:从我自己提出这个题材的时候,因为我自己刚才跟你介绍过,曾经提出过三个题材,在考虑这个题材的时候,也想了一些,既有现实的需要,包括针对我们团体要搞舞剧创作的一些,符合我们团实际条件的方方面面的因素,当然每个人都是搞文艺,也是一种自己的创作的情感的程度。你要说有没有怀旧这个因素,因为舞剧不像影视作品,或者文学作品,他直接的怀旧的因素不是那么明显,大量还是更加新鲜的。但是我刚才讲过《铁道游击队》对于我们来讲,从我个人角度来讲有一点点怀旧的情绪也不排除,但这不是很主要的。
在《铁道游击队》这个题材当中,最熟悉的还是你说的那个歌,但是那个歌的音乐在我们整个舞剧当中,在音乐当中,那个歌的旋律包括那个歌场景的展现,在舞剧当中本身还是非常有限的。很多人知道这首歌或者熟悉这首歌并不是通过电影,在很多文艺演出或者晚会当中大家反复听。究竟有多少人特别是现在,还不要说20多岁的人,就是30、40岁的人现在对黑白电影到底有多深的印象,我们说30岁以下的人,他们好像未必有多么熟悉,不一定像我们那么熟悉了,但是这个歌确实在很多情况下知道,包括把它改编成民族器乐曲,它经常出现在晚会上,有这样的电影歌曲,人们熟悉歌曲,不一定熟悉电影,这也是实际情况。
创作舞剧需要坚实舞台基础 我和团队有默契
新浪娱乐:我们之前看过一些电影的剧本或者话剧的剧本,不知道舞剧的剧本落实在文字上,没有对话的话,写的是什么呢?
赵大鸣: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给你看看剧本,这也不是什么很神秘的。说一个实际情况,舞剧不像电影或者是话剧,特别是话剧似的,不一定有特别成型的文本,这个相对而言是个人创作习惯或者这个创作团队长期合作的一个习惯。可能你要直接采访很多的舞剧编导,会告诉你,我的舞剧剧本就是两页纸,一个剧情梗概,特别是过去的很多舞剧,可以给你这样讲。我写的舞剧剧本主要的功能实际上是完成从文学式的戏剧向舞台、音乐和舞蹈行为场景的转化,所以你读我写的舞剧剧本可能是对于很多编导来讲直接让你进入动作编排就可以了,当然要经过他对剧情,对场景的调整。我写舞剧剧本是可以写到灯光如何开,调度怎么走,这个时候音乐状态大致是什么样的状态。
新浪娱乐:就类似导演台本的感觉。
赵大鸣:导演台本可能更技术化一点,我的功能要完成这样,我这里加上大量的文学式的描绘,因为导演也好,作曲也好,甚至演员也好,每个角色演员也好,阅读这个剧本的时候,还是要从艺术的角度,我也要用语言描绘出来,文学式的语言,戏剧式的语言,每个人物来龙去脉,他的情感状态,他的矛盾纠葛,他的戏剧冲突。导演剧本,如果我看的电影导演的剧本是纯技术性的,分镜头的,蒙太奇的剧本,还不是那样的东西。
舞蹈编导来讲,在我的剧本基础上,他完成的是音乐长度表,这倒是有点接近于导演的分镜头剧本,他要把你的文学式的描绘,虽然标出来这是场景表演,这是舞段,这是双人舞,甚至里面的情感什么,他更多把双人舞的技术性问题,比如时间长度,它的音乐结构的情感的逻辑,要把它完成音乐长度表,作曲再拿着音乐长度表,就可以完成每一个舞段场景的音乐的创作,这么一个创作环境。
新浪娱乐:我理解的是你写的是一张填空题,交给了编舞,让他们在那个地方再填空?
赵大鸣:那不是,我写了一个文学史的舞蹈场景或音乐,文学式的描绘,编导在这个文学式的场景或者舞段的基础上提炼出技术上的音乐创作表。作者可以在技术性的音乐创作表当中,倒过来也要阅读剧本,再根据通盘戏剧和人物情感关系再往前推进。剧本实际上是一个基础,不断的往上打框架,如果说它是一个金字塔,它最底层要完成底座,这个底座是文学式或者是戏剧式。
新浪娱乐:现在写舞剧文学创作的人多吗?这个行业是一个什么情况?
赵大鸣:其实刚才跟你说的就是这么一个意思,这不是一个行业,很多舞剧的编导是不需要别人来写舞剧的,这实际上是自然形成的一种创作、合作的一种关系。现在由于我们自己感兴趣这个,也是因为一定的原因,因为我个人对舞蹈的熟悉程度,我自己也有这个愿望,这样我写了这么一个比较复杂的剧本,我们的编导也接受我以这样一种方式做的这样一个剧本。专门去写舞剧剧本,也有人,舞蹈界有很多朋友在做这个事情,但是你要把它能称作一个行当,可能到不了一个行当,更不要说作曲,跟这个成为一个独立的专业,据我所知没有这样一个专业。这一点跟话剧不一样。
新浪娱乐:我感觉您跟舞蹈编导要经常在一起协调,不像一个话剧的剧本可能流传了这么多年,随便一个导演拿出来可以再重新排,你们需要在工作中不断的磨合、不断的创作。
赵大鸣:由于我刚才讲的那种原因,按理说舞蹈编导,假定国外有些编导,比如大量写舞剧的编导,实际上也这样,这一点上跟歌剧、话剧完全不一样,自己就完成文本,甚至不用一个看得见的文本,那个文本在他自己心目当中塑造,他自己可以独立完成舞剧和戏剧的创作。这是一体化,高度融合的,就像一个交响音话,要写一个历史人物,以它为题,比如我们曾经有过很著名的《嘎达梅林》这样的交响音乐的作品。作曲家并不需要一个文学家先把《嘎达梅林》写成一个文本故事,然后再按照这个故事结构,某种意义上讲舞蹈编导也可以做到这一点。所以,我们这种合作带有一定的偶然性,我们这个创作的方式不是绝对一定都必须这样创作。既然它是一种高度融合的,它就要求你的文本本身是不能脱离舞蹈和音乐的思维方式去单独成立的,这一点上和话剧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有的时候有些创作过程我们从旁观的角度来看,我们请了一个话剧或者一个电影的编剧或者是其他方面的文学家写的一个故事情节,把一个题材写成故事情节,编导拿过来以后或者作曲家拿过来以后看这个东西,然后又把这个东西放下,自己重新在这个基础上按照舞台的想象力重新组织戏剧情节和人物形象。某种意义上讲文学和音乐是隔阂的,是两张皮,是彼此不同的两个物种。比如我个人努力要做到,或者我一定程度做到的恰恰就是你虽然是一个文学的戏剧基础,但是你也在尽量用舞蹈和音乐的思维方式在设计这个舞台。所以,我刚才跟你讲,你问我也是问到这个问题,他是在干吗?他是在完成一个文学题材或者戏剧题材向音乐和舞蹈思维的转化,这是一个合格的舞剧文本的作者应该做的工作。
电影经典场景得保留 英雄的爱情被放大
新浪娱乐:您在创作《铁道游击队》这部舞剧的时候是选了哪几个经典的场景?
赵大鸣:《铁道游击队》有几个最基本的,比如刘洪带着开碳厂,接着就是打洋行,这是选这个题材的道理,打票车。最后微山湖,围困突围的战斗,都有。几个主要的人物,像刘洪、王强、彭亮、小坡、芳林嫂,这个形象都是有的。包括对面的一些日本军官、洋行老板,这些形象基本都保留下来。
新浪娱乐:我们在发布会上看到双人舞的片段是关于刘洪爱情的部分。
赵大鸣:对,刘洪和芳林嫂的爱情,我们在这个剧当中设计了两组男女的爱情,一个是芳林嫂和刘洪是比较成熟的,而且是在比较残酷的战争背景当中,他们都是成年人,而且感情方式都很深沉、很厚重的一种爱情,这是一个。还有是小坡和蓝妮的另外一组,很多人都特别对蓝妮这个形象,觉得是我们自己创作出来,其实不是,恰恰《铁道游击队》的小说原著里有这个人物,而且确实和小坡有点青梅竹马的情感萌动的关系。但是在电影等其它作品当中恰恰这一点没有了。舞剧是需要的,舞剧基本的结构、品质就是双人舞。而且在这个舞剧当中,因为芳林嫂和刘洪的爱情,代表在战争环境当中被磨炼、磨砺过的感情,实际上芳林嫂在原著当中是一个寡妇,原来的丈夫就死在日本鬼子的刺刀底下,她在帮助游击队的过程当中认识了刘洪,两个人有这么一种感情关系,这是在战争当中的一类爱情。还有小坡和蓝妮是青梅竹马,而且情窦初开17、18岁的小孩,那么一个很青春、很美好的感情放在战争场面,想达到另外一种感情的表达。像这样的情感、这样的人物关系,包括你刚才说的场景、结构都保留下来了。
新浪娱乐:您特别把这两对人物的爱情稍微放大了一下,呈现给观众,是不是也是想让英雄更加的生活化,体现他更加人性化的一面?
赵大鸣:是这样的,我们没有刻意,因为文艺创作搞到今天再去说让那些英雄人物走下神坛、走下模式,还说这个话题就太老套了。英雄肯定不用你帮助他走下来,他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们看文学的原著,包括当时发表的文学原著,包括历史背景当中的很多资料,只要你本身不带着很强的一种模式、僵硬的模式去理解它,你就可以直接从那些人物的事情上感受到。我们选他们是因为他们感人,他们身上带着这样的内容,不是通过艺术让他更加生活化。我个人觉得如果谁还要再跟你这样讲,他好像还没有真正从那个思维的套路里跳出来。他应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既然我们不刻意把他往哪种概念上套,他本身具有的情感内涵我们挖掘就够了。
还原电影中的被删真实细节 不怕争议
新浪娱乐:这个故事里小说之外和电影之外的一些新创的情节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
赵大鸣:也不能叫新创的情节。其实舞剧所能表现,从情节的量上来讲,比起小说,即使是电影,同样的时间情况底下,舞剧能表现的量实际上是提炼的过程,是尽量少,没有什么太多所谓新创作的情节。我们这里有一个原来的小说和电影里没有的,我们设计了蓝妮和小坡最后牺牲的情景,但是这个情景很难说是我们自己创作出来的。比如我们看了《铁道游击队》的文学原著,而且我们还看了同时期的产生《铁道游击队》这个文学作品的背景,包括那个作者自己讲,他写《铁道游击队》很大意义上实际上是一种写实的报告文学的方式,原来在抗日根据地的一些报纸和当时的报纸刊物上发表的一些文章,当时基本上都是写实的。他后来也经过一定的整理、加工。所以,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也必须舍弃大量的很真实的甚至很细碎的一些情节,这些东西不是我们自己创作出来的,实际上是我们根据我们自己舞台的表达方式把它找回来。像小坡和蓝妮这样牺牲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们只是根据这样一个文学原著当中有的线索,把他们还原出来。
真正根据我们自己的某种特殊要求创造出一个文学作品没有的情景,我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感觉过。但是它跟文学的原著在很多细节上是有出入的,因为它毕竟是另外一种艺术,有些东西我们表现不了,有些东西我们表现得靠前一点更直白一点,恰恰是文学的语言没有大量描绘。
新浪娱乐:你们在开始创作筹备的时候有没有回到山东那些地方去走一走、看一看?
赵大鸣:我以前去过,这次因为我没有时间去,但是我们的总导演,特别是我们的美术设计,他们两个人去了。到鲁南地区,到那边还有纪念馆,还有一些影视城的环境,也包括当地的一些环境,还找到了当地的那些人群采访,介绍这方面。导演要看到大的环境的感觉,他们比较年轻,可能从阅历方面或者是什么其它方面。舞美要去特别关键,舞美是要制作,所以他要到碳厂的环境,据说有些还原的影视城和纪念馆里,看到当时人用的一些东西,这对舞美的启发非常大,他要找到舞台美术的机理效果,一种形象的品质,这个对他来讲是直观的。因为舞剧是一种视听艺术,看到的东西,你说一个秤砣,一个碳厂的大门,他就要看看那个碳厂的大门在20世纪30、40年代,在鲁南地区,半城半县的环境的氛围,这也是我们要通过舞台还原给大家的。我们的总导演、舞台美术都去了。
新浪娱乐:其实很多舞台上的舞蹈作品或者舞剧,它的舞美都是比较抽象或者是更简洁一些,但我在发布会上看到,包括芦苇丛都很真实,包括那个仿真,几乎接近1比1的火车头。当时选择做实景是怎么考虑的?
赵大鸣:这个题材本身的感情方式,当然一个题材由于编导的艺术追求不一样,可以由很多种方式。同样一种戏剧题材,比如说《巴黎圣母院》,我看到的舞剧版本就有好多种,我甚至看到过一种流行时尚艺术时尚大师以他的黑白两种色调和舞台像一种T型台版本的巴黎圣母院,这是艺术流派不同,不是绝对的。我们自己的创作,因为《铁道游击队》搞舞剧还是第一次,总政歌舞团要从红色经典题材的角度表现《铁道游击队》,是总政歌舞团大的艺术风格的展示,不是哪个人或者是哪几个人的一种个人的艺术追求。我们考虑的是方方面面的因素,包括让大家觉得,就像刚才你说的《红楼梦》似的,我们希望在第一个层面上,第一次做这样的一个题材,让更多的人觉得它是那个他们曾经见到过的应该有的那种品质的《铁道游击队》。将来有某一种题材被反复表现的时候,会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但是我们现在选择的是首先大家看的比较懂、比较习惯。当然也许有些人可能会认为有点老套、有点陈旧,但是我相信舞剧的本体还是它的戏剧和基本的舞蹈元素。我们如果过于抽象,我们怕在人们心目当中,就像你说的,看有些剧,他还是林黛玉和贾宝玉吗?我希望这个题材给人家另外一种感觉,我们第一次搞这个作品还是希望这样处理它。
新浪娱乐:整个创作过程中剧本的哪个部分是你们争论比较多的、修改的次数也比较多的?
赵大鸣:在我印象里边,艺术创作有争论是正常的,但是我们这次创作,因为思考的时间比较长,这个戏我最早动念要搞成舞剧,实际上那天在新闻发布会上,赵季平院长说到这个问题,确实是十年前的时候跟他一起搞另外一部戏的时候,我听了他这个音乐主题以后,我觉得将来有机会要搞成舞剧。所以,这个戏在方方面面想的是比较深入、比较成熟的想法。在搞之前也跟编导反复沟通过。一旦形成剧本以后,应该说从音乐,从舞蹈,从美术方方面面都已经基本上考虑得比较成熟了。加上我们时间这次非常短,真正开始创作,大概到现在也不到一年的时间,7、8个月的时间,我们尽量在所有的问题想明白以后再下手,所以不在创作过程当中,特别是实施过程当中发生颠覆性的争论,这样会影响创作进度的,仅就这个剧而言。
(实习编辑:赵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