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舞蹈创意来自杨丽萍对自然物象的捕捉与生活情景的深化,作品通过两个互相缠绕,枝杆相依的树,影射人类携手同进、友爱互助的共同情感,暗喻两个热恋中的青年男女,相亲相爱、耳鬓厮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同呼吸共风雨的情景,同时借树喻人、以物言情,展示人性的美好,同时讴歌自然的美丽、爱情的伟大。
该舞蹈将自然物象的塑造作为作品的出发点,采用傣族舞蹈语汇,进行作品“树”的形象刻画,例如傣族传统舞蹈中的基本体态(三道弯特征),与特有的动态语汇,都成了塑造树的形象的动态媒介。为了强调两棵树的动态意象,编导也采用了一些双人舞编舞技法(例如双人平面造型与空中托举)进行作品的编织。但是作品中没有刻意遵循一般双人舞编排的规律(例如双人接触磨合与双人合力、分力、对抗力的运用),而把重点放在两棵树的形象刻画与两个人形象的塑造上面,作品中的双人对比关系是通过动作之间的幅度、力度与风格性审美之间的对比来实现的。如男性动作的沉稳、雄壮与女性动作的柔顺、纤巧之间的对比;男性树形象塑造的直立、挺拔、高大、刚阳,与女性树形象表达的柔顺、拧曲、小巧、纤细之间的对比等等。即便是双人接触关系(如作品中模仿树的缠绕与交织)也是通过手或身体某些局部动作的组接实现的,并没有运用整个身体进行这种关系的刻画,当然处理这种关系的动态语汇选择非常合理,以至于作品不但树的形象塑造得较为成功,人的形象也刻画得非常鲜明。
手臂动作的夸张、变形、抽象、引申,以局部展示整体,以小见大,同时体现另一个世界(一方面用手模拟自然万物,另一方面用手表达内心世界),是杨丽萍舞蹈最为独特的地方,也是她最为常用的手法,无论在作品《雨丝》还是在作品《雀之灵》中,手臂动作对物象的刻画、对心象的表述都是这些作品的本质特征。该作品中也不例外,杨丽萍用手表达出两个相互缠绕的枝权,也用手表达空中婆娑的树叶,用手表达内心世界的激动,同时也用手表达出男女情侣的关爱。这些都是通过手臂的变化实现的,可谓一手多用,一手多意。其次,上身的左右摆动以及与手臂的配合,也是全作品的重点,以此刻画营造缠绕拧曲的树的物象特征同时,也体现出东方舞蹈所特有的曲线型审美与杨丽萍惯用的个性化体态特征。同时,上身、肩、手臂等局部类似卡通特征的短节奏性运动,也是该作品颇具神韵之处,一方面它与缠绕柔顺的长线条动作形成动作上的对比,另一方面它也为整个作品的结构设计营造了一种动作段落之间的反差,增添了作品的可观性与情趣性,耐人回味。
人物情态一体化(人与自然物揉为一体,用人表现物,用物影射人),自然景物诗意化,自然景物生命化,自然景物情感化,是杨丽萍作品的又一个主体特征,该作品也不例外。其中客观与主观世界有机的结合,人与自然物神奇的转化,以人模拟树,由树隐喻人,类似《诗经》赋、比、兴的表现手法,在作品中可谓体现得淋漓尽致,同时通过这种人
物转换的过程升华为一种精神(例如通过对树的刻画来述说人性的和善,暗喻爱情的美好等等),这正是作品最深入人心的地方。
在纯民间舞蹈的基础上凝练升华,从传统中寻找现代,是杨丽萍舞蹈中又一个比较有特色的地方。人们常说杨丽萍的舞蹈比较新也比较奇,这种新奇特征,不是对西方现代舞蹈的直接模仿,而是用一种现代的理念对传统民间舞蹈的改造与变革,其中没有刻意强调技术的炫耀,也没有情感上的无病呻吟,更不需要庞大的舞美陪衬,全然用简洁明了的个性化动态语汇,塑造清新典雅高艺术品味的舞蹈形式,有传统民间舞的根脉而又不是传统题材概念上的民间舞,为此她的作品具有雅俗共赏的特性,也具有不同民族共同认同的特征。其原因就在于,它包容着民族文化与地域文化的精髓,富有生活的气息与生命活力,同时结合时代的审美,让人为之动情。
(实习编辑:庞云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