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60年代、70年代的人应该没有不知道周洁的吧？舞蹈演员出身的她，曾一度独霸舞台，又从舞台到荧屏，成为“杨贵妃”。那个年代女星常走的路，都是盛名之际出国，“混得不怎么样”，就再回来。不过，周洁的离去和归来都跟其他人不一样，她是为了一个电话而回来的，回来后从头再来。日前，记者在上海独家采访了正为舞剧《周璇》出国巡演做进一步修改工作的周洁，在这部剧中，她的身份是艺术总监，一个虚职。
最红的时候选择了离开
15岁时，周洁就凭舞剧《小刀会》一举成名，之后，她又相继主演了《半屏山》、《掌上舞》、《山妞与模特》……可以说，周洁曾独霸中国“舞”台，人称“东方美神”。从舞台到银幕，周洁也很成功，《火烧圆明园》《垂帘听政》，直到《杨贵妃》，她拿到了各种奖项，荣誉达到顶峰。
人前风光无限，人后却十分孤寂，回首那些年，周洁还是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舞蹈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每一次演出前都提心吊胆，生怕出错，不是每次演出都能保持最佳状态，可要是在台上出一点错就不得了。时间一长，就患上了失眠，安眠药加量，还是整夜整夜睡不着。”周洁笑称，后来拍电影，发现和舞蹈相比这简直是“太轻松了”。
在那个年代，“红”只跟“忙”有关，但跟“赚钱”却无关，“《杨贵妃》那么红，我们一集片酬好像也就几十块吧。”周洁又是个重人情的人，“导演请了你，不好意思不去，去了，你的时间没了。你只要在这儿，就总是会有人找你。”怎么摆脱这种困境？周洁想到了离开，1996年，她选择了出国。
一个电话让她决定回来
到美国休斯敦，周洁先是进语言学校，一切从零开始。“过年时，参加了大使馆筹办的一个晚会，跳了几支舞，没想到观众都激动得不得了。”观众被周洁的舞蹈之美镇住了，没想到中国大陆能有这样的舞者，很多当地华人和美国人都希望，周洁能教教他们的孩子。——这就是周洁办舞蹈学校的缘起。周洁的舞蹈学校很快就办了起来，满足了许多华人家庭希望子女可以接受中国传统文化教育的需求。多年后，周洁带着40名休斯敦舞校的学生，到上海参加国际儿童艺术节开幕式专场演出，获得巨大成功。她还带着自己的学生——14岁的胡佳回国参加全国“桃李杯”舞蹈比赛，获得评委一致给予的特别奖。后来，周洁又在上海开办了分校。14年过去了，周洁在美国有300多名学生，在上海有1500多名学生。
出生于教师家庭的她，小时候就有两个愿望：跳舞或者做教师。“现在，这两个愿望都实现了。”
周洁告诉记者，2007年的一天，一个电话改变了她接下来5年的人生之路，“那天我接到上海歌剧院院长的电话，他告诉我上海歌剧院舞剧团要维持不下去了。当时我听了非常震惊，这可是新中国历史最悠久的舞团，也是中国第一部舞剧《小刀会》的诞生地，我失眠了，更重要的是，我是这个舞团培养的，这是我的老师王莲芬给我打了一个长达2小时的电话，于是我毅然放下一切，回来帮这个舞团做点事。”
从零开始推出舞剧《周璇》
当周洁带着满腔热情回到上海歌剧院舞蹈团时，心里却凉了大半截，“只剩下十几名舞蹈演员了，没人才没剧目更没钱，想要生存谈何容易。”作为一个舞蹈团，首先是作品，周洁赶紧招兵买马，在条件十分艰苦的情况下推出了一台“城舞-今典”舞蹈晚会，没想到非常受欢迎。有了这个基础，周洁才开始计划做更大的项目，“最后想到了‘周璇’，这个题材既有上海特色，又有文化内涵，周璇也是适合向全世界推广的文化名片。”
周洁北上为请陈维亚当《周璇》导演而急哭的“段子”被媒体报道过多次，再谈起，周洁有些不好意思，“反正各种辛苦，自己也很奇怪，这么多年没有哭过，那次还哭得挺伤心。”排练期间，导演生病、排剧缺钱，各种状况都出现过，最终舞剧《周璇》一炮打响，在各地演出引起轰动。[NextPage]
明年美国东部巡演 想把《周璇》拍成电影
接受记者采访时，周洁说最近正在为《周璇》做修改，演了这么多场，怎么还要修改？“明年要赴美演出，美国公共广播电视台要拍摄成DVD做海外发行，他们还将制作成专辑在电视台滚动播出。”周洁兴奋地告诉记者，“是美国公共广播电视公司，不是那种商业电视台，盖斯特沃台长上次来中国挑节目，看了无数节目，最后就选了我们的《周璇》。他说，《周璇》让他流泪了，它不仅传达了上世纪30年代上海的文化记忆，也展现了中国人代代传承的艺术和生命魅力。”不过，周洁觉得舞剧《周璇》还不够完美，还需要修改，还需要升华。“很多地方要更精炼也要更适合西方人的审美习惯。”除了准备巡演，周洁还有个很大胆的想法，“很多人跟我说，可以把这个题材拍成电影。”
为舞蹈的未来犯愁 和杨丽萍应该不会同台
做《周璇》的几年时间里，周洁也深刻感受到舞剧的“式微”，“体制因素也是束缚之一。”更让她担心的是，目前的体制留不住人才，“一个月就三四千块，能留得住谁？”
周洁风光的时代，还有一个杨丽萍，作为舞林里的顶尖人物，她们似乎却一直没有交集。对此周洁解释：“我跟杨丽萍的路子不一样，我是带点学院派，她是民族风，想要同台合作，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和当“艺术总监”的劳心劳力相比，周洁更享受自己舞蹈老师的身份，“如果你有女儿，小时候一定要让她学舞蹈，学舞蹈不是为了今后当舞蹈家，而是培养一种修养，学过舞蹈的人，一定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形体上一定是美的，也能欣赏什么是美。”——周洁便是如此，她践行着自己的“唯美主义”，所以，她也一直美丽着。
（实习编辑：闫伟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