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世界 - 文艺的力量
文学家 美术家 音乐家 戏剧家 摄影家 舞蹈家 影视人物 其他 专题访谈
北京文艺网
自媒体注册
北京文艺网自媒体发稿指南:
1、登录北京文艺网,点击北京文艺网会员注册,根据要求完成注册。
2、注册完成后用户名和密码登录北京文艺网。
3、登录后,请点击页面中功能菜单里的我要投稿,写下你要投稿的内容,后点击确定,完成投稿。
4、你的投稿完成后需要经过编辑审核才能显示在北京文艺网,审核时间需要一到两天,请耐心等待。

赵赵:北京作家都这样 骨子里有点消极

2016-06-08 11:25:21来源:北京青年报    作者:

   
赵赵,女,编剧,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春暖花开》《命犯桃花》《花不棱登》《大家好才是真的好》《随喜》,以及小说《动什么别动感情》《穿动物园的女编辑》《丫头》等。

QQ截图20160602171841.png
赵赵

  采访者:徐昕


  受访者:赵赵


  时间:2016年6月3日,五道营某餐吧


  受访者简介


  赵赵,女,编剧,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春暖花开》《命犯桃花》《花不棱登》《大家好才是真的好》《随喜》,以及小说《动什么别动感情》《穿动物园的女编辑》《丫头》等。


  采访手记


  赵赵是我多年的偶像。


  1998年,我还在读大学,每个星期四中午,我会跑到街上,买一份最新的《南方周末》,直接翻到专栏版——据说当年有很多人跟我一样,是把这个版当成文学刊物来读的。在那些作者中,赵赵的文字是那么跳脱,那么飞扬,带着北京作家特有的俏皮,常常让人笑得满地找牙。


  2016年初夏的一天,我穿过五道营胡同,去跟我的偶像见面。想起赵赵以前是混三里屯的——从三里屯到五道营,这中间跨越了至少十八年。这期间,赵赵告别了专栏界,转投到了编剧、小说界。


  燥热的午后,胡同里弥漫着一种慵懒的味道。一路上,看到好几对年轻情侣在那里街拍。“愿一切安好”,这几个字就这样很应景地跳了出来。


1-1509291106125a.jpg

  徐昕:新书为什么取这样一个名字,《愿一切安好,往事不回头》?感觉有点文艺腔,不像是你的风格。


  赵赵:能看出来不是我取的吗?我基本上没管。其实我不同意用这个名字。可能编辑觉得现在好多书都这么叫吧。如果我自己来改,把“愿一切安好”去掉可能会好一点,就剩后面半句,《往事不回头》。经历过的事情就不要再重复了,人应该体验不同的东西。


  徐昕:这本书原来的名字叫《内衣》,这次做了一些调整重新出版,是因为你特别喜欢这本书吗?


  赵赵:是因为我比较懒,现在不怎么爱写了,编辑问我有没有以前的东西可以拿出来再版,我觉得以前那些随笔、专栏的时效性太强了,现在再出一遍没什么意思了,比如大家用的通信工具都不一样了。这本书里的内容,介于专栏与短篇小说之间,属于通俗小说,时效性相对不是那么强。


  徐昕:有没有出版社统计过,你的读者群是什么样的人,哪些人在读你的书?


  赵赵:没什么人在读了吧?哈哈。可能都是岁数大的人?我觉得怎么也得35岁以上。


  徐昕:我记得有一篇文章里,说到小时候你妈让你练朗诵,以后去当电视播音员,在文章的最后你写道,可是普通话说得再好有什么用呢,你还是那么不幸福。这是我第一次突然从你的嬉笑中感到一种伤感。你自己能意识到这种笑里藏泪的张力吗?


  赵赵:我的文章是有点自黑的,因为我也不敢黑别人啊哈哈哈。


  徐昕:可是你也黑过很多人,比如你妈,三乐、马明星,还有唐大年。


  赵赵:我黑他们都没有恶意,我真批评别人的时候,一般不会说名字。这是从小受到的教育,批评别人不说名字。至于伤感,那是谈恋爱谈得情绪不稳定。小时候说那么多话,是因为在那种恋爱状态下,你的情绪会很波动。现在的生活,也不一定说有多么稳定,但我已经学会了不说,学会了自己去消化。小时候接触的每一件事都很新鲜,都是第一次,闻所未闻的,所以会有很多触动,现在看都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让我看到一件我从来没看到过的事儿,太难了。看书看多了也会这样。


  徐昕:你曾引用过一句话:“太阳底下就没有新鲜事。”你在另一本书里写过:“于自己是波澜壮阔的几十年,于历史长河,不过是一滴水的有无。”为什么会这么绝望?如果是这样,那写作的意义是什么?


  赵赵:我一点也不觉得绝望,我觉得特别正常,我没有投射什么情绪在上面。那不是绝望,是消极,北京作家都这样,骨子里有点消极。写作其实是一个很私人的事情,是自己去厘清世界、了解世界、去抒放的一个窗口。很多文章读者有共鸣,但他们其实并不知道我要说什么,读者的反馈让我觉得挺有意思,虽然不是我想表达的,那也挺好,也有意义。现在的我不是那么渴望被理解了。


  徐昕:有人说你是“女王朔”,你怎么看待这个评价?


  赵赵:那要么是不了解王朔,要么是不了解我。这样说是不尊重王老师,等于给一个作家盖棺论定了。其实王朔写东西也是在发展的,变化天翻地覆。


  徐昕:你也是在发展的。


  赵赵:我的发展就是越来越不爱写。作家都这样,越来越不爱写,越来越爱写的都是网络作家。年轻时都急于跳出来,急于让别人看到你,写东西凭一口气,当然可能也有一点天赋。后来随着生活状态的变化,阅读量增大以后,看从前真是不堪回首,怎么那么轻浮,怎么那么爱说。小时候真是无惧无畏。


  徐昕:很多读者至今都很怀念你在《南方周末》上的那些专栏,觉得你的文字跳出了那种老式美文的模式,让人耳目一新。你是怎么看待那个时期的自己的?


  赵赵:我就在想,那个时候四五十岁的作家,看我们那时候的文章,就像现在我们看那些网络自媒体的东西似的,觉得这都什么啊。其实一代一代都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区别。


  当你到了一定年纪时,看上看下就会有代沟。所以年轻人,中年人、老年人就是天敌,这是没办法的。我唯一的变化就是我挺接受这种代沟的,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徐昕:《愿一切安好,往事不回头》里的22个故事,在你身边都有原型吗?有没有朋友会对号入座,他们看到后会有什么反应?


  赵赵:不全有原型,很多都是虚构的。肯定有朋友对号入座。他们都比较文明,见了面都不提。好像只有一个人说,不是这么回事(哈哈哈),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我说这是小说,又不是报告文学,而且我又没有去抹黑他们。


  我后来之所以觉得这本书可以再出一遍,是觉得那一代的爱情,这一代的爱情,不过是换了个包装盒,内容都是一样的。能够触动你的,让你情绪特别复杂的,都是一样的东西。


  徐昕:这些故事里面,常常会有一个人看事情看得特别通透,特别聪明,你是一个特别通透的人吗?


  赵赵:我不是一个特别擅长说话的人,但写东西会好一点。为什么我以前写东西比较多,因为写能写明白。这世界没有所谓真相,只有立场。什么叫真相,凭什么你眼睛里看到的就是真相?


  徐昕:如果恋爱中两个人都很聪明,都很会算计的话,会不会很累?


  赵赵:那是自己觉得聪明吧,哪有真聪明的?真正聪明的人就不会算计了。


  徐昕:哪些作家对你影响特别大?


  赵赵:非常多。有一些作家在你生命中是阶段性的,有一些会延续下来,百看不厌。比如老舍、王朔、孙犁。


  徐昕:孙犁对你影响最大的是什么?


  赵赵:是消极,哈哈。孙犁的文字非常美,很静寂。孙犁我也只是2000年左右才开始大量地看,一下就特别喜欢,他的文字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小时候你不会懂这些,你更多地只会看观点,但后来你会看他的写法。好多人都不喜欢王朔后来的文字,但我真觉得到了那个阶段他的文字特别美。我对文字的喜爱变化了。影响比较长期的还有汪曾祺。


  前段时间唐大年跟我说,看到现在你应该好好看看周作人了,结果我翻了翻,说我再等几年吧,实在太枯涩了,也许过个五年再看就会适应了吧,你知道它是好的东西,但是可能不适合现在的你。


  徐昕:唐大年对你影响大吗?


  赵赵:挺大的。我这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我挺喜欢那种有文化的人的,我指的是那种有古典积淀的人。我喜欢真正的文化人,而不是流行文化。比如我有一个典故不知道,去问他他能够马上告诉你,不用我自己去搜,而且他会跟你讲很多你搜也搜不到的细节。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见的人,知道的事情比较多。他对我这样没有受过系统文学训练的人,是一种补充。(注:唐大年是赵赵的丈夫,作家,导演。)


  徐昕:黄爱东西对你的影响好像也很大?


  赵赵:黄爱东西对我的影响类似于三毛。我上小学看到三毛,和我上高中看到黄爱东西,感觉是一样的。咦,怎么会这样写?之前我看的东西都属于很正统的,看到三毛之后觉得,怎么会有这么活泼、这么飞扬的文字,那个震撼还是挺大的。黄爱东西也是这样的。


  徐昕:那亦舒呢?


  赵赵:亦舒没有给我这样的感觉,但我这本《往事不回头》就是很亦舒的感觉,当年出版了《内衣》之后我就想,以后不这么写了,告一段落的意思,因为这种东西是很快餐的。


  徐昕:那你以后还会写吗?歌词、散文、剧本、小说,会往哪方面发展?


  赵赵:我会再写,但我现在比较懒,没有那么迫切的倾诉欲。散文是有时效性的。在你还没有想清楚一件事情之前,你就很仓促地把你的观点抛出去,如果它有不成熟的地方,如果它是一个谬论,那挺坑人的。写小说就比较好,你可以通过一整个事件来看我的观点,你可以知道我这个观点的来龙去脉,知道我这个观点是怎样成熟、修订的,而不是上来就抛出我的观点,全是祈使句,讨厌。我自己比较愿意写的还是小说。不过我真正出版的小说只有《丫头》这一本,其它的比如《动什么别动感情》、《穿动物园的女编辑》,都是剧本改的,那些东西我都不想回头看了。


  剧本只是一个生存渠道,影视会慢慢代替图书,大家现在都不想看书,希望你直接演给我看,现在已经不是文字的时代,而是影像的时代,所以编剧是一个非常普遍的职业。而小说是我真的想表达的东西。有些朋友老指责我,说我写得太少了,我说才华不就是用来浪费的吗,哈哈!


  徐昕:你是不是一个对文字要求很高的人?


  赵赵:看书多了以后,会慢慢地对自己的写作有要求。不能凭天赋,或者说一股真气去写了,对每一个句子,哪怕是多一个字少一个字都会去想一想。


  我以前特别喜欢一个女作家,后来从某一本书开始我就不再看了,因为我发现她有一个我不喜欢的趋势,就是写得太圆熟了。一个写作者是不能够呈现出我很熟练的状态的。我喜欢那种青涩的、摸索的、探讨的感觉。一个太圆熟、太八面玲珑的人会让人不那么想去亲近。写作者是需要有一些青涩的东西在的。史航就说,赵赵写作有一个特点,老有一种习作感,虽然他是在讽刺我,但我挺喜欢他这个说法的,因为这证明我在学习。我以前写专栏就是太过熟练了,把它当成了一个工作,而不是真的在抒发,随便拿起一个东西就能写一篇,这太可怕了,你已经摸到套路了。我觉得至少得真诚一点吧?不能只有技术,得走点心。


  徐昕:你平时喜欢看什么电影?


  赵赵:我喜欢伍迪·艾伦,因为他成天讽刺中产阶层,讽刺得特别过瘾,虽然他自己就属于中产阶层,但他真的是毫不留情地自嘲和嘲讽。我特别讨厌中产阶层,我就喜欢身边那些匆匆而过的接地气的人。


  徐昕:做自由职业,你是怎么安排自己的时间的,你自律吗?


  赵赵:我不自律,我就喜欢啥都不干。我有点童年阴影,挺怕别人看见我的,我人生所有的阴影都是在中学时代留下的。当时我们班是文艺班,一半人都是特长生,唱歌跳舞吹拉弹唱,我很不幸属于特长生,是唱歌的。我的童年阴影导致我一上台就发抖,底下那么多人看着你,你会觉得你在干一件你不愿意干的事情。


  徐昕:所以才会转到文字上去?


  赵赵:不是刻意转的,但可能是在下意识里,摸索到一个让你自己跟自己相处的方式,一个更适合自己的方式,不愿意跟别人有那么多接触。


  唐大年有一次说起来,你现在跟人接触好像比以前自如一点了。以前看我跟生人接触,他都会觉得特别尴尬,非常生硬、非常吃力,好像有障碍似的,说话经常词不达意,会突然说一句程度特别严重的话,别人也会被我弄得很不舒服。现在岁数大了好很多了。


  小时候最让我触动的一篇课文是讲杨修的,杨修是一个特别自作聪明,并且要把他的聪明展现出来的人。我一看到这篇文章,心里就想,这不就是我吗?特别想显得自己聪明,但是很遭大人讨厌。后来的我也是,比如有些问题别人看不出来,我就会在旁边冷嘲热讽,“咳,这都不知道”,老这样。我现在觉得这样不好。我现在在微博上很克制,为什么要显示自己很聪明呢?年轻的时候这样,现在觉得没必要了。这也是一个自我摸索的过程。


  徐昕:你怎么看待你微博上好多俞飞鸿的粉丝?


  赵赵:我觉得他们挺不懂事的。这都怪俞老师,她真讨厌,自己不开微博,也不跟粉丝沟通,所以她的粉丝都跑我这儿来了。


  徐昕:月底就是你的生日了吧?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赵赵:对,我是巨蟹座的,但我的上升星座是双子,他们都说我比较像双子,我又是AB血型,双子+AB血型,身体里藏着四个人,所以比较分裂。


  (编辑:郑娜)


注:本网发表的所有内容,均为原作者的观点。凡本网转载的文章、图片、音频、视频等文件资料,版权归版权所有人所有。

扫描浏览
北京文艺网手机版

扫描关注
北京文艺网官方微信

关于北京新独立电影 | 著作权声明 | 合作招商 | 广告服务 | 客服中心 | 招聘信息 | 联系我们 | 协作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