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说:“天下人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而达到共同目标的途径却有各种各样;天下的真理是同一的,而人们思考、推究真理的思维方式和表述方式却是千差万别的。”
是非、善恶在特定的时空内,是有标准的。然而,时空越大,其标准就越模糊。大到整个宇宙,长到几万年,就无是非,无善恶了,因为整个时空只有一个最高的法则--阴阳反正(亦即应权通变)。
实际上,权变理论无论对国家领导人还是企业管理者,都是一个必须遵循的原则,因为任何组织--国家也好,公司也罢,都是一个开放系统,由于各种因素间相互关系的动态特性,实际上不可能存在某种能适用于任何时候、任何地域的管理方法和模式。因而,管理要随组织所处的内外环境条件和形势的变化而随机应变,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领导和管理的理论和方法。任何开放系统,因其变量受组织内外环境自变量的制约。因此,作为一个领导者,在任何一个新形势下,他都必须尽量考虑到各种有关的变动因素来选择不同的领导方法,才能取得良好的效果。领导艺术是一种生动活泼、丰富多采的处事技能。不同层次、不同行业的领导者,往往表现出迥然不同的风格和技巧。就是在同一个人身上,由于时间、地点、条件的变化,其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也必须随之改变。在动态的领导过程中,领导艺术的发挥集中于领导人对情境的控制和影响上,从这个意义上讲,领导艺术就是权变控制的艺术。
因此,在教育教学中,两点论、两分法的历史观与识人观不该建立吗?那我们评价人才的方法岂非仍然是‘非黑即白’,在君子与小人的极端争论中徘徊?还谈什么务实呢?而且怕也会导致领导干部的平庸化或厚黑化吧!
道德的权谋性、御下性、单向性不该不断修缮,以此跟世界道德规范接轨吗?
在政策制定与其主义的推行方面,不该相时而动,弘思远益,应权通变吗?不该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批判继承,古为今用,面向世界,博采众长”为原则,兼容百家吗?为何要独独推行一家一派的思想来禁锢人心,抑制国本呢?
我们新时代的主义,它的强大生命力应该在于“授人以渔”,引导国家、企业、个人因时制变的发展适合自身的救弊长策,其宗旨在于加以引导,而不是霸控人心,图谋专制。
我国古典名著《长短经》中曾经列举了数十个关乎信仰、生活、文化、道德、政治、谋身方面的命题,但其中无论或正或反,均是言之成理,卓然成家。读懂了这些纷沓错综的案例,我们就会惊诧--应试教育中强求一致、求同排异,力争把学生都塑成一个模子的做法是多么愚蠢和蛮横!
[正方:]《大雅》说:“既能明了善恶,又能辨别是非,才能确保安全。”《周易》说:“天地之间最伟大的德行就是爱惜生命。”
[反方:]《论语》说:“有教养的人遇到危险应当舍身赴难,见义勇为。”
又说:“君子只有勇于牺牲生命以成仁的,而没有因贪生怕死而害仁的。”
[正方:]管子说:“如果现实生活使人困惑,就应看看古人;如果想预知未来,就应读读历史。”古语说:“与死去的人患同样的病,是不可能活命的;与灭亡的国家执行同样的政治路线,是不可不亡国的。”
[反方:]《吕氏春秋》说:“见有人因吃东西噎死了,就禁止天下所有人吃东西,荒谬呀;见有人因乘船不小心淹死了,就禁止天下的人都不乘船,荒谬呀;见有人因战败而亡国,就取消天下所有的军队,荒谬呀。”三国时魏国的名臣杜恕说:“奸臣贼子,从古到今,不是说没有,可是如果百年出一个,就认为是接踵而来;千里遇上一个人,就认为是并肩同行,并以此作为举荐人材的戒条,这就如同因为有人噎死就禁止大家吃东西一样,噎死的人虽然不多,但是饿死的人就多了。”
[正方:]孔子说:“敢憎恨那些揭发别人阴私的人,才是正直无私的人。”
[反方:]管子说:“敢憎恨那些隐瞒别人恶行的人,才是有仁爱之心的人。”三国时魏国的大臣曹羲说:“世人所说的替别人掩盖恶行、宏扬善举,是君子最高的行为准则;保护、宣传共同的爱好,是朋友之间最深挚的情谊。
这种说法,不过是市井俗人的胡说罢了。其目的在于把爱憎相同的人互相诋毁对方当作有共同语言。所以这类集中起来的街谈巷议根本就不是诚实公正的真理。世上的读书人不琢磨其中的道理,只依据只言片语来下结论,因此善恶不分,是非不辨,世道人心之混乱往往是这样造成的。朋友之间不分是非,什么事都一味的随声附和,这样一来,失败的种子就必定会从中萌发。
当然,对任何事情,不管是发表看法,还是评论得失,都要以求实的精神为准则,大可不必相互苛求,相互指责。相知的朋友要以平等不欺的态度作为交往的前提,而不要把是非不分、随声附和当作是友情牢固。因此豁达明志的人,只要大的原则一致,并不追求形式的好看。只要心灵相通,并不在乎言语的一致。
[正方:]《越绝书》说“卖弄姿色的女子不贞洁,夸耀自我的士子不守信。”
[反方:]《汉书》说:“成大事的人不必拘泥小节,行大礼的人无须小心谦让。”
[正方:]黄石公说:“土地贪图得太多,种不过来就会荒芜。追求仁德广施于天下,国家才会强大。保护好自己拥有的东西,能使人安分守己,贪图别人有的东西,就会发生残暴的行为。残暴的政治统治,虽然能成功一时,但终究会失败。”
[反方:]战国时秦国大将司马错说:“要想使国家富强,必须扩充领土;要想军队强大,必须使人民富有;要想称王统治天下,必须推行德政。这三个条件具备了,才能成就王业。”
[正方:]《左传》说:“只要心里纯洁无邪,又何必担忧没有归宿呢?”《论语》说:“只要礼义上不出差错,又何必害怕别人说三道四呢?”
[反方:]古语说:“诽谤不实之词太多了,金子也会被熔化。诬谄不实之词太多了,能把人的骨头磨垮。羽毛数量多了,也能把船压沉。轻的东西多了,同样能把车轴压断。”
[正方:]孔子说:“一般的读书人,不象器皿一样,什么东西都能装下;也只不过是在某些方面有所专长。而圣人运用智慧却可以应付万事万物。”
[反方:]列子说:“天地不是万能的,圣人也不是无所不知,世间的万事万物也不是什么问题都能解决。所以天的职能是普育众生,地的职能是承载万物,圣人的职责是教育民众。”
[正方:]孔子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反方:]同时孔子又说:“晋国公子重耳有称霸的雄心,是在曹国和卫国流亡时遇到不公正的礼遇和污辱后才萌发的;越国国王勾践有称霸的雄心,是在会稽(今浙江绍兴)被吴王夫差打败后萌生的。所以居在屈辱的地位而不忧患的人,说明他没志气。身在困厄中反而得过且过、苟且偷安的人,说明他心胸不广。”
[正方:]韩非子说:“古人看不到自己的面容,于是发明了镜子;智慧达到怀疑自己的认识是否正确的时候,才会用真理来反省、修正自己。”
[反方:]老子说:“善于借助别人的听觉来听、别人的视觉来看才是真正的聪明,能自己战胜自己才是真正的强大。”
[以上所列举的一正一反的命题,都是从经史典籍中摘录出来的自相矛盾的立论。然而都可以自圆其说,蕴含一定的哲理。]
结论: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可见在教育教学与应对考试中,强求一致,求同排异,所规定的答案太过僵化正统,根本不能以小见大,知微见著,这样的做法不也肤浅吗?对学生来说,不显得太局限而无法大展骏足了吗?
『诸葛亮给子书 』曰: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怠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冶性。年与时驰,意与岁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的确,专注于忠君爱国、溢美现实、牛毛茧丝、偏狭怪诞、曲意刁难的答卷,如何让我们学以立德、学以致用、学以致富呢?历经了成百上千次“多不接世”(即:不与现实结合)的考试与测验,到了最后,我们果能如书中所言“成为祖国新一代的接班人”、“成为国家栋梁之才”吗?多半不能!除了躲进体制、碌碌无为、饿死街头、愤世自沉这四条路之外,那也就只剩下利用厚黑之学艰难创业,自我开拓了。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完全成为了幼稚可笑的愚谈!
抛却官方有意任人唯亲、阻碍“士庶合流”、高度垄断一切政治资源这一点不算,单从我国选拔和培育学生的制度来看,恐怕连费祎、董允、蒋琬这类中庸之才都难以获得,更遑论出将入相的“术才”、“法才”、“骁雄”(此处指的是能统帅军队、懂得打仗的人才,非“枭”雄)!
为华夏子孙计,必须取消服务于一家一派、带有浓厚意识形态色彩的政治教育与政治考试,代之以肖恩·尼科尔所推广的“实验哲学”,倡导以‘知学主义’和公民权利为本的公民教育,确立公民意识,倡导服务社会的公民美德。
惟其如此,学生们才能真正的做到“弘思远益,应权通变。修学储能,先博后渊。以古鉴今,洞悉风云大势所谙;求同存异,不作桎梏腐儒之谈。”以期达到“自主的而非奴隶的、进步的而非保守的、进取的而非退隐的、世界的而非锁国的、实利的而非虚文的、科学的而非想象的”宏伟目标。
(现标题为编者所加。原标题为“赵丹阳:诸葛亮是如何痛骂应试教育的?”内容有所删节。)
(编辑:苏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