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颜强

　　中国足协对三个俱乐部开出三张罚单，当天新华社杨明老师和我一道去做一个电视评论节目，席间说得兴起处，杨明老师说出了一句私下里耳熟能详的话：“中国足球实在太贱！不被逼到山穷水尽，就踢不出一场好球。”

　　这段话语的背景，是谈到春节前夕东亚四强赛上，中国队3比0大破韩国队，结束一段长达32年耻辱历史的比赛。当然，杨明老师爽利的评语，最终没能显现在电视画面上。

　　谈到处罚广州、成都和青岛海利丰这三个俱乐部，中国足协是否具备重整旗鼓、清理干净门户的可能，我不留神说了句，“单纯依靠中国足协，绝对没有可能。”这样的话语，最终也消失在演播室后台。

　　无法责怪电视台的编辑。智慧更胜于其美貌的主持人刘海宁——曾经在节目当中，面对这两个越说越有些“越位”的嘉宾，几次想把话找补回来……因为中国足球很多事情，实在是说不得。

　　杨明老师的“贱说中国足球”，几乎是中韩之战后许多没看比赛人的第一反应，带这个字眼的短信，我收到了不下五条。中国足球的球员教练们，到了自我感觉朝不保夕的绝境里，才有了这么一次抗争。激励他们的不再是国家荣誉，不再是金牌荣光，他们只是为自己进行一次奋战而已。央视不转播了，打假杀赌扫黑的阴影，笼罩在这场比赛许多参与者头上，他们恐怕都不知道自己下一个舞台、下一个饭碗在哪里。于是只有通过这样一场比赛，来博取一点未来的机会。哪怕机会仍然在云山雾罩中。

　　人们可以直白爽朗地描述当时的情景，但是即便在中国足协以家法重处违规俱乐部的节点，很多真实仍然是不能通过主流媒体的平台传播的。因为以积极的姿态面对一切，是现阶段自然而然的要求，因为困难总是暂时的，前途总是光明的。

　　哪怕降级罚款之类的惩处，无法令社会公众满意，也无法起到清理中国足球门户的作用；哪怕中国足球“亚洲一流”仍然是中国足协的工作重点——韦迪主任的就职宣言中，字里行间流动的仍然是成绩至上的举国体制体育惯性。只是过去32年，中国足协带领的中国足球，都是走在这条道路上，反倒是在无比混乱情况下，中国足球反倒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斗志和士气，这难道不是一种血淋淋的反讽？

　　以降级处罚广州成都两个涉假证据确凿的俱乐部，很难对未来起到多大的警示作用：如果一个濒临降级的俱乐部，哪怕明白知道足协的纪律委员会章程，对假球的处罚就是降级，那么他们仍然可能铤而走险。司法力量的介入，对于涉足假赌黑的俱乐部，只会根据个案和涉案人员进行处置，俱乐部本身却有逃离可能。至于青岛海利丰，名声不佳已久，注销其俱乐部注册资格，也未必是假赌黑涉足者的灭顶之灾。

　　节目临了，似乎又有些意兴阑珊。自称不是足球迷的刘海宁，有些感叹地说了句，“今天谈的这些，似乎以前都说过……”作为一个专业的新闻从业人员，她敏感地意识到了老生常谈、陈词滥调的无趣。然而真正要说下去，又会有多少禁区雷区火坑需要避让？

　　再来一句陈词滥调：中国足球折射出来的，都是中国社会问题，肃清中国足球环境，也是构建和谐社会的必须。关注中国足球，恐怕也应该是媒体工作人员的必修课。

　　（编辑：崔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