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世界 - 文艺的力量
文化 时评 狂言
北京文艺网
自媒体注册
北京文艺网自媒体发稿指南:
1、登录北京文艺网,点击北京文艺网会员注册,根据要求完成注册。
2、注册完成后用户名和密码登录北京文艺网。
3、登录后,请点击页面中功能菜单里的我要投稿,写下你要投稿的内容,后点击确定,完成投稿。
4、你的投稿完成后需要经过编辑审核才能显示在北京文艺网,审核时间需要一到两天,请耐心等待。

当“德先生”面临“弗小姐”

2010-01-05 11:47:27来源:网友推荐    作者:

   

作者:邵建

  前段时间,有两个报道引起社会的一定关注:一是四川两农民工被疑为甲流,在回家的车上被同车人集体表决撵下车,二是四川一农民因征地补偿问题被村民集体表决取消其村民身份。这两个报道都与民主有关,但却让我感到,我们经常会把民主用错地方(以致给民主带来了不良声誉)。当然,我更感到遗憾的是,自《新青年》以来,“德先生”就成了20世纪中国最耀眼的政治明星;但直到今天,我们对它的理解还是那么有隔膜、那么粗糙。

  需要指出,这种隔膜和粗糙首先就来自《新青年》。比如,1919年元月号的《新青年》:“要拥护那德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孔教、礼法、贞节、旧伦理、旧政治。”一句话却把这么多概念汇在一起,这是民主的乱炖。德先生甫一出场,便出现了知识偏差。除了最后的政治外,其他孔教、礼法、贞节、伦理等俱与民主无关。民主不是万金油,一定要用在自己适用的地方,否则,可能导致民主的滥用。像上述集体投票的两个案例,虽是民主,但却是民主的错置。

  民主是一个政治学概念,它的适用对象是而且首先是作为人类公共领域的政治生活。在任何一个国家的政治生活中,民主的“主”即主权,民主的意思即主权在民。历史上的民主形态有两种,一是由人民直接行使主权,一是由人民以选举的方式推选出自己的代表行使主权。前者是古典民主,后者通常为现代民主。从古典到现代,作为主权的民主,以差额选举为其基本特征、以一人一票多数决为其基本原则,普适于整个世界。尽管有的国家离民主还很远,但它也不敢公然否定民主。因为惟有民主,才能成为国家政权的合法性来源。

  如果说民主从古希腊诞生那天起,就生根在国家政治领域;那么,大约20世纪以来,民主就不安分了,它开始从政治外延,由此也带来一些问题。尤其是有的地区和国家,政治上无民主可言,民主却不规则地反串在日常生活领域,这时德先生出岔子的可能性则更大。

  1916年,美国学者杜威发表了这样一个观点:“民主不仅是一种政府形式,它首先是一种共同生活的方式。”后来,该观点应是经由胡适的阐发,便以“民主是一种生活方式”的扼要表述传扬开来,这是在政治民主之外的“生活民主”或“社会民主”。我曾经很欣赏这种观点,但现在却不得不对它小心翼翼。在我看来,古希腊正是政治生活和日常生活不分,方才导致民主对私人生活以及私人权利的侵犯,经典的例子就是苏格拉底因为不信城邦所信的神而被判以鸩刑。现代以来,一个国家的政治生活和日常社会生活有其更加明显的区分,这大致就是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的区分。如果说公共领域要民主,私人领域更重要的则是要自由。当民主一旦闯入自由的领地,那么,我们就必须警惕这位不速之客的德先生。

  不要忘了,德先生是一位权力者。民主固然首先表现为你我他投票的权利,但这些选票一经汇拢,便摇身一变为权力。它甚至可以反噬举出它的你我他,如果没有给它加以限制的话。应该说,民主最不会出问题的地方就是政治民主,民主国家各级权力的选举尽管是多数决,但多数对少数却无以构成侵犯或直接侵犯。“生活民主”不然,这是它很容易发生问题的地方。因为生活领域中比民主更重要的“自由”,极有可能受到代表多数的德先生的侵犯。这里,自由(freedom)不妨是“弗小姐”(法国佬把它人格化为女神),当“弗小姐”遭遇“德先生”,此即权利遭遇权力。因为自由即是指权利免于受强制的那种状态,在此意义上,自由与权利可以互文。可以看到的是,以上两个事例的民主都不是政治民主,而是属于生活民主。流动的客车就是一个日常形态的生活空间,在这个空间中,不仅是两个农民工乘车的权利被集体投票所否决;同时也是我们的“弗小姐”受到了“德先生”的野蛮侵犯。这正像当年《新青年》所弘扬的民主一样荒诞,外在于政治范畴的贞节、伦理等,虽然因为“旧”在《新青年》那里成为一个问题,但无论这些问题有多大,都不能用民主的方式去对付。假如有女子讲贞节(这是她的自由);那么,德先生如果能对付掉这女子的贞节,也就对付掉了这女子的自由。

  让德先生回到它最该去而未能去的地方吧,那就是政治领域。当然,这并不表示我反对杜威与胡适的“生活民主”,此正如我坚决反对那个车厢里的民主投票。固然,生活民主可以成为政治民主的练习;但生活中的很多地方其实并不需要这位德先生。退而言,即使民主可以表现为多数决,即使社会生活的某些方面确实需要这个多数决;但一定要对这个多数加以限制。这个限制是法的限制,是保护少数权利不受侵犯的限制。否则,闯入生活领域的“德先生”,很容易对“弗小姐”动手动脚又动粗。由此可见,为保障我们的自由,在民主之外,有委实比它更重要的法治或宪政。如果我们在践履“生活民主”时,不忘法治的最高制约,开头那两个侵权性的民主投票就不可能在我们眼前发生。

  (实习编辑:崔婷婷)


注:本网发表的所有内容,均为原作者的观点。凡本网转载的文章、图片、音频、视频等文件资料,版权归版权所有人所有。

扫描浏览
北京文艺网手机版

扫描关注
北京文艺网官方微信

关于北京新独立电影 | 著作权声明 | 合作招商 | 广告服务 | 客服中心 | 招聘信息 | 联系我们 | 协作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