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斯2007年创作的名画《自由之钟》
越来越多的艺术家雇佣助手完成画作，人们不禁要问面对一幅价格不菲的画作，你可曾想过，它的署名作者也许根本不曾在画布上留下哪怕一笔一画？为了满足市场需求，越来越多知名艺术家雇用助手或学徒完成实际绘画，自己只担任监督角色。对此，不少人提出质疑。
雇用助手司空见惯
亚历山大·戈里斯基是一名很有前途的艺术家，以为传统印度图案添加人像而出名，作品曾在伦敦维多利亚与亚伯特博物馆、丹佛艺术博物馆和多伦多皇家安大略博物馆等世界一流展馆展出，每件作品售价高达1万美元。
戈里斯基住在纽约，他的作品其实由7名身在印度斋浦尔的画师完成，他本人已很少亲自挥笔作画。“我不太介入实际作画，”他说，“这让我不必桎梏于绘画技法。”
画廊墙壁上悬挂的作品并非签约艺术家本人亲自创作，这一现象在艺术世界一直是个敏感话题。近年来，一些知名艺术家，如达明·赫斯特、杰夫·孔斯等，开始公开雇用助手团队完成绘画和雕塑作品。
圈内人士说，这主要源于当代艺术作品价格的飙升和市场需求，艺术世界因此而存在两种运作模式：一部分收藏家和经销商明确表示，绘画和雕塑作品必须由艺术家本人亲自完成；另一些人则认为，助手已成为当代艺术品市场不可或缺的角色。
“雇用助手现在变得越来越普遍，一方面，因为艺术家要满足市场需求；另一方面，因为这种做法已经广为接受。”纽约切姆和里德画廊合伙人亚当·谢费尔说。与他画廊签约的30名艺术家中，有5人雇用助手。如果有收藏家问及，画廊会明确告诉他该画家使用助手完成作品，“这丝毫不会影响这些作品的市场价值”。
艺术画廊态度迥异
一些艺术家因雇用助手本人声誉受损。今年初，纽约佩斯画廊拒绝了著名雕塑家约翰·张伯伦的几件作品，因为这几件作品是在他的监督下，由一个比利时人制作完成。现年84岁的张伯伦早年因金属雕塑作品《被撞坏的车》而蜚声世界，他的作品通常售价超过100万美元。
谢费尔说，收藏家们一般不介意在概念艺术和录影艺术领域使用助手，因为这些作品的艺术价值主要在创意，而非具体执行。但对于画家而言，使用助手就带有一定欺骗性。“我们画廊的所有画家，如帕特·斯泰尔、乔纳森·拉斯克等，都是从头到尾亲自绘画。我想，收藏他们作品的人也希望，每一寸画作都由画家本人独立完成，这很重要。”
迈克尔·霍特及妻子苏珊在纽约收藏当代艺术，他们认为，使用助手意味着“违约”。“我们希望在收藏品中看到‘画家之手’，哪怕存在一些小小的瑕疵，”霍特说。如果他发现一幅作品看上去“过于完美”，他会怀疑出自助手之手。
并非所有使用助手的画家都引起非议。去年，纽约奥尔布赖特－诺克斯艺术画廊展出一幅204平方米的巨幅作品，作者是索尔·莱威特。作品创作于去年8月，其时，莱威特已经去世3年。作品由16名艺术家共同完成，其中5人来自莱威特工作室，其余11人由画廊招募。莱威特的昔日助手约翰·霍根说：“这幅作品表现的不是索尔的绘画技巧，而是他的创作构思。他曾和我们亲密合作，所以我们清楚他的创作意图。”
另一名使用助手而未受指责的画家是安吉拉·德·拉·克鲁兹，她5年前因中风而失去绘画能力，但这并没有阻止她去年获得特纳奖提名。她现在的作品完全由助手完成。“这是一种彻底的信任，”她说，“我给他们指示，他们遵照完成，他们明白我的语言和我的习惯。助手们所做的就是我自己要做的。
[NextPage]成名之后面临选择
一些曾经给别人当助手的人，如今也已成名成家，他们大多拒绝使用助手。雷切尔·霍华德曾在赫斯特手下当了4年助手，她说自己无法想象还有什么比使用助手更糟糕的事情，“我只为自己作画，不会去满足别人的需求”。
霍华德1992年开始担任赫斯特助手，他们在一个汽车站相遇，然后聊了聊艺术。“做助手的经历教我明白自己的价值，让我敢于思考宏大的问题，”霍华德说。
约翰·E·斯科菲尔德曾给已去世的艺术家罗伯特·马瑟韦尔当了3年助手，对于那段经历，他觉得挺有趣，但同时表示，他本人作画时不会使用助手，“绘画是非常个人化的事情，别人无法代替”。
斯科菲尔德和另一名助手鲍勃·比奇洛参与了马瑟韦尔著名画作《和解挽歌》的创作，这幅画被誉为美国最杰出的绘画作品之一，现悬挂在华盛顿特区国家美术馆。
孔斯是另一极的代表人物。他有一支庞大、高效的工作团队，每个成员都有各自的任务，有的根据图纸承担画布某一位置的绘画工作，有的专事混合几十种颜料调试出合适的颜色。孔斯说，他非常用心地监督助手们的工作，“我从周一到周五都呆在画室里，尽量减少旅行。这些作品每一笔都仿佛出自我手。”
相关链接 使用助手曾是艺术世界的惯例
曾经，在艺术创作过程中使用助手和学徒，是艺术世界的惯例。米开朗基罗、伦勃朗、鲁本斯等艺术大师都十分仰仗助手们的帮忙。后来，随着印象派的兴起，这种谋取利益最大化的“集体创作”模式逐渐遭摒弃。艺术家们更倾向于在画布上表现个人元素，而不是向雇员发出指令。
上世纪中叶，安迪·沃霍尔在工人的帮助下创作出丝网印刷品和平版画，波普艺术随即流行，雇用助手或学徒的做法重新回到艺术世界。
为艺术家当助手没有统一的行业规范。有的人为短期雇佣，几个月里每周工作一到两天，有的人则长年全职工作。工资水平普遍不高，通常每小时20到25美元，有的享有医疗保险和其他福利。
著名艺术家戈里斯基从不讳言使用助手，而且会把助手的名字写在画作背面，他认为这是一种理想的安排。
戈里斯基的主要助手里亚兹·乌丁说，斋浦尔约有3000名画师，他们几乎都从事传统印度绘画，为旅游业服务，大多无心追求自己的创造性艺术事业。戈里斯基“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乌丁说，“我很满意现在的工作。”
（实习编辑：符素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