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严君平
摄影与绘画在相逢之后的关系曾非常紧张,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绘画不再回避摄影的挑战,而摄影开始扮演绘画的实验性支持手段,并作为一种独立的表达方式。超现实主义者们尝试用不同的手法“以‘艺术的方式’来主宰摄影”:把摄影元素贴在素描或画作之上,把素描或绘画元素加到照片上面,切割,拼贴……
奥乌卡·莱蕾(Ouka Leele)的创作是手工水彩绘制的摄影作品,在安福路上的西班牙驻上海总领事馆文化处举办的名为“狂乱的现实”的展览中,可以看到那些美丽的作品。展出作品的创作年代大多是上世纪80 年代。伊比利亚当代艺术中心总监夏季风说:“与中国的观念摄影艺术家相比,她的创作生涯差不多提前了20 年。但她的艺术手法与中国同行并无二致,也是观念与主题先行,借助戏剧、想象、装置、摆拍、拼贴等来完成作品。如果非要找出不同,恰恰是她舍弃了生活中时常显示的让中国观念艺术家引以为傲的沉重,而是把生活中轻逸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20 世纪80 年代,著名的马德里新潮派文化运动(La Movida)席卷西班牙,并影响到整个欧洲大陆,奥乌卡·莱蕾是该运动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她的名字与电影导演佩德罗·阿莫多瓦一起成为这场运动的标志。她的作品最先给人强烈印象的,就是一种浓酽的色彩。是这种色彩,而不是其次才被观察到的画面内容,将人即刻带入超现实的欣赏体验之中。
我喜欢《希望之树》背景天空中故意画得质朴粗糙的云;《纯真与青春》中深色的皮肤、墙的浓翠和卧榻的酒红(这张照片的印刷品和它本身的差距是那么明显,尤其那绿色完全不对)和画面中的女子那奥林匹亚一般含着狂野的挑衅的眼神;《晨起,发觉家添一大池》的轻巧意趣,还有《看着我》的蓝色和粉红色营造出的私密感,甚至是《不可能更糟》的命名——它为什么叫这个?画面中一群衣着鲜艳而怪异、时尚圈内人士般假模假式的人,像是落难荒岛,正前方一名男子赤身裸体匍匐在地,表情如惊惶的狗,配着这个题目,即便不明所以,也叫人莞尔。
我以为,用笔在某种材质上描绘,用电脑软件也可以完成同样的工作,然而其中的感觉——爽快感、创造和发现中的惊喜,还有某种神秘感等等,是不可替代的。并且,对着屏幕点鼠标或使用绘图笔,也似乎更容易让人感到劳累和厌烦。然而从网上搜索到,莱蕾从2006 年起放弃了她用了30 年、已经驾轻就熟的手绘黑白照片的创作方式,改用数码技术。她称电脑为“奇妙的工具”,显然她喜欢新工具和新方法。这个展览中并没有她近年的作品,很遗憾不能对比看看新工具是否带给她影响和改变,因为她用水彩技巧表现的本是图像最为敏感的部分。
(实习编辑:王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