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岩
因为谈的是艺术媒体和艺术批评。作为一个大众媒体工作人员,我今天来抱着聆听和学习的态度。听了之前各位的发言,有关艺术媒体和艺术批评的关系、现状,我现在觉得对艺术批评的前途挺灰暗的。所以我就来谈一谈这种感受,以及我为什么产生这种感受。
在我心中,批评是一个很高级的词汇,批评家也是一个很受人尊重的称呼。但是就现在的艺术媒体环境看,我觉得大部分的艺术媒体,据我了解都是生存堪忧的状态。在这种生存问题还没有解决好的情况下,作为一个艺术媒体的参与者,可以称得上是批评家的人,怎么能在这种前提下获得他应有的称呼和尊重?这倒是应该是首先考虑和解决的问题,而不是说其它一些批评的技术性细节。
比如前面也有发言者提到,社会上应该有这样一些人群或者是有识之士赞助批评,比如说基金等等。但是这个想法固然好,可是回到现实中,我就在想,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可不可能出现“免费的午餐”?就是一个商业机构,或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要是怎样的一个有识之士才可以做到相对公平和不求回报地赞助批评家和批评界的活动? 我写很希望出现这样的人,出现这样的现象,以及赞助之后批评家群体的出现。也希望后面有发言的新锐批评家们提出一些比较现实的例子,解除我这种杞人忧天,或者是在大家看来是过度的担心。
也联系到前面朋友的发言,比如美国60年代的一些状况,以及回忆我国80年代批评界的幸福时刻。我觉得那都是在一定的社会条件下得以达成的。这个前提就是说媒体的生存,已经在一个比较稳定的环境之中了,而有力量的批评声音,却往往产生在公众媒体之间。比如说反复被提到的《美国纽约时报》等这样的艺术评论。
但是对比今天公众媒体的生存状况,在这方面我有比较直接的体会。作为一个公众媒体的记者,一个编辑,一个从业人员,我觉得相对艺术媒体来讲,我们的生存环境确实要宽松很多,因为我们不需要去拉广告,我从来没有这样的任务,也没有人要求我,为我所服务的报纸拉过任何一单广告。我们的编辑业务和广告都是截然分开的,这在一个侧面是一个很好的真正批评产生的土壤。我是这样认为的――只有没有任何利益的羁绊,也不必去和任何机构作任何的交换,才有可能产生真正的批评。
但事实上,公众媒体对艺术的批评还是令人失望。因为作为公众媒体又面临着另外一种窘境,就是现在公众对艺术也好,或者对当代艺术的认识问题,在专业人士角度看是比较浮浅的,停留在价格的问题之上。
那么我们追问,为什么我们要呈现这个东西?我觉得答案非常简单,就是我们的读者需要数字的刺激,大家在今天只是对谈论钱感兴趣,只有价格的爆料能刺激人们的眼球。在这种情况之下,用这种事件和所谓的新闻点引起人们对艺术的关注,虽然是比较初级,但是我觉得有这种关注,也总比没有这种关注要好。而且我也觉得艺术在公众视野里的渗透,也是需要逐步开展的。所以我并不认为讨论价格是一个不太好的方法,但是如何从价格来引申出其他比数字更有价值的东西,倒是公众媒体记者稿件中往往缺失的,也是大家需要加强专业修养的地方。
另外像主持人提到的“媒体管制”,在我们的报道中也是屡屡出现的。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前不久发生的“89艺术回顾展”被查封的消息。记得当时我们有很多的准备,比如去今日美术馆的影片回顾放映现场,以及在农展馆的开幕现场,以及后来墙美术馆进一步的资料回顾展的现场,之前我们都有策划和设计。但是这个东西,最后呈现出来的却仅仅是我写出来的最后被删除的一点点文字。因为这个展览突然被取消了,这个事情很快就接到不能报道的消息。我们即使要说,要报道这个被取消的事实,也是受到了许多文字上的限制,最精彩的部分并没有得以呈现。在这种前提下,就不难看出现在公众媒体产生批评的另外一种堪忧的现象。
还有就是当今大众媒体中对娱乐新闻对其他新闻的积压。其实,这种迎合读者的混合版面安排,和之前谈论的价格问题一样,并非记者采访的初衷而更多的是无奈。所以,与其说这些是批评的失落,媒体的失落,不如说是整个社会价值体系改变带来的后遗症。
(编辑:范文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