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者：王歌

 

　　受访者：程寿康

 

　　香港苏富比2014年春拍，正式拉开帷幕，拍卖将于4月4日至8日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举办。呈献逾3，700件珍品，总估价逾25亿港元。除了鸡缸杯、赫顿旧藏翡翠项链等天价拍品，香港苏富比今年春还新增了一个拍卖单元——当代文人艺术。记者也借此机会就2014春拍以及香港苏富比全年的运营策略等问题专访了香港苏富比的执行总裁程寿康先生。

 

　　2014新动态——文人艺术

 

　　记者：还是先聊聊即将展开的2014年春拍。苏富比为今年春拍都做了哪些准备工作？本期有哪些经典拍品？与往年的不同之处是？

 

　　程寿康：我们这次春拍的总估价大概是25亿左右。比较突出的地方是我们有几件非常厉害的亮点：其一是一条翡翠项链，这件作品是我很辛苦地把它征集到春拍里跟大家见面。记得差不多八年前在我快加入苏富比的时候，家里的一个长辈跟我说：程寿康，为了支持你进入拍卖行业，我这一条珠链子如果有一天要拍卖的时候一定会给你的。我当时非常高兴！因为我同知道，这一条翡翠项链差不多是当今世界最珍贵、最罕有的一条，27颗翡翠珠子，颗颗硕大，直径由19.20毫米至15.40毫米不等，洋溢着皇家气派，乃清朝宫遗物，实为世间罕见。而且流传有序，曾经拥有过它的人都是世界名流。大概在五个月以前，我终于欣喜地接到了这条项链的委托电话。很多客人见过这一条珠链子，一致惊叹：想不到有这么好的东西！这是其一。另一亮点肯定是世界闻名的鸡缸杯了。明成化鸡缸杯是中国陶瓷史上的杰作，该杯曾于1980年在香港以528万元港币拍出，并再次于1999年在香港苏富比以2917万港币创下了当时中国瓷器拍卖的世界纪录。目前该鸡缸杯是否能再次刷新中国瓷器的拍卖世界纪录，我们将有所期待。另外苏富比的另一位好朋友——抱一斋，本期呈现的世界有名的中国漆器拍品。在抱一斋的芸芸收藏中，历史跨度大，都是历朝历代的精品，令人赏心悦目，器形和纹饰的和谐结合展现了工匠的鬼斧神工。我们能拿到这些精美的拍品也是非常高兴的！

 

　　至于你问到什么是最大的改变？我觉得我们春拍这一次最大的变化就是我们增加了一个板块——“当代文人艺术”。，以后我们将把这一门类变成一个常态，就是一年两季都会有当代文人艺术的专拍。这也许是我们这些年来比较大的突破——有了一个新的板块。我们现在交谈的身后场地就是文人艺术专拍的场地，在这里你看到有盆栽、雅石、竹木牙雕、水墨画等。当我们卖官窑瓷器已经成为人们习惯的常态，这些都是奢华的东西。但是我们总觉得，这个市场需要拓展一下，把文人艺术纳入其中。这一次我们专拍的题目是“聚”，就是古时候文人雅集的形式：走在一起交流心得和他们的藏品，我们希望把这些东西聚在一起，营造一个当今社会里很难有的一种氛围。中国内地我不敢说，但我敢说在香港这个拍卖肯定是一个突破。比方说说雅石，一个文人在家里看着石头就可以遨游千里，畅游在山水之间，再配上水墨画等文房的一切，好不惬意！

 

　　记者：“当代文人”是苏富比单独成立的一个新部门？以前“当代文人”里面很多拍品可以分门别类放置到瓷器及工艺品杂项里边去，苏富比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提炼出这样一个主题并把符合想法的拍品单独拎出来攒成一个新的门类？

 

　　程寿康：的确是一个新的部门。我们现在大致的考虑是：春天的时候，可能除了水墨画以外，多是用器物为主，竹木牙雕等古代的雕塑，甚至于盆栽，只要跟文人沾边的任何的东西都可以拍。长远来讲也不一定都是中国的东西，只要跟文人沾边，不管是中国还是外国的文人，任何的器物，只要在一个很高层次的境界上、精神方面能产生共鸣和交流的东西，都可以变成我们这个专拍的内容。秋天的时候，我们可能把精力集中于水墨画方面。所以春天是器物，秋天是水墨，都是跟当代文人艺术有关联的拍卖。

 

　　其实仅用文字来表述“当代文人”是比较困难的，但你如果走进这个展场里边就会体验到整个氛围跟一般的瓷器等中国艺术部门的氛围很不一样。跟刚才讲的一样，这里不是局限于某一种器物，更不是局限于某一个时代的器物，从长运规划来看，文人艺术可能朝着中西合璧、古今共存这个方向。

 

　　记者：虽然以“当代文人”专场命名，但呈现出来的拍品多以古代器物为主，不担心会有歧义？

 

　　程寿康：我们立足于当代文人的审美。现在我们能在专场里看到的这些东西就是当代文人追求的作品。虽然是当代文人，但是他们的追求未必是汽车、飞机或者很漂亮的房子，不一定。他们更看重一种精神上的传承，所以不一定说东西一定是现代的，但一定能跟文人有共鸣。我们不会是局限于古代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是古代的、也可能是现代的。你看这些盆栽其中有两三件盆景也有一百多年或者五六百年的历史，历经数百年的时间还能保留下来，是经过多少人的关注和呵护才流传到今天。这里边有无穷的意义，最重要的就是文人审美。

 

　　苏富比空间的运作

 

　　记者：这个问题也许在拍卖之外。大家都知道，苏富比空间成立之后做了非常多的私藏展览以及销售性的展览。在去年采访您的时候，您说到私人洽购这个板块在亚洲推行起来是有一点难度的，原因是中国人思想上的传统性，总觉得送上门的东西可能不太好。一两年的时间后或许情况会发生一些变化？现今苏富比在做私人洽购方面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程寿康：与欧美相比洽购的进度在亚洲推进是比较慢的。但是近年来在亚洲本身肯定是有了一定的增长的。在过往的一年里边，我们也成就了一些比较重要的私人洽购业务，这些东西不一定是中国的或者亚洲的东西，有一些东西是西方的艺术品。我觉得从长远来看，私洽还是朝着一个很好的方向发展，我们现在也在筹划私人洽购部门的具体内容。

 

　　记者：苏富比目前私人洽购部门是有别于其他专业部门而单独运行的一个部门吗？或者说每个专业部门里边抽出个别专人负责私洽方面的具体业务？

 

　　程寿康：总体来讲，每一家拍卖公司都会是一样的，因为私人洽购里边会涉及到很多不同部门专家的专业。比如说有一件东西是可以供人家私人洽购的，当然我首先要去推动这项业务，我同时还需要有关方面的专家来支持这一项目。私人洽购的器物如果不是亚洲的，是外国的东西，我们也需要苏富比全球有关部门的同事来协调、支持和提供一些专业的意见。所以在这个领域是跨部门合作的。当然，在私洽方面我们需要两三个人在地区以致全球方面做私人洽购的统筹协调。所以这里面既有单独的，也有跨部门的组合。

 

　　记者：苏富比空间目前运作非常多的展览。苏富比在选择做这个展览或者说是跟某某合作的时候的标准是什么样的？

 

　　程寿康：也许我要先说为什么需要有一个艺术空间呢？第一，除去春秋两拍，我们希望全年都有一些东西作为媒介可以让我们跟客户有一种更密切的接触;第二，就是说在一些特殊的经济环境里边，比如说如果经济环境出现一些不稳定的情况，怎么样在不利的情况下让我们有最大的竞争力？其中比较重要的就是增加我们的客人的来源。于是有几件事情是一定要做的。板块需要多元化，举办的拍卖和展览的次数也要增加。当我们有了这个艺术空间，在其中就可以做很多事情。这里又涉及到怎么去吸引人家来你的艺术空间了。因为春秋两拍是大事情，人家都习惯了，知道什么时候去什么地方就能看到。但是艺术空间里边的主题不管是拍卖也好、展览也好，都是不停地在更换的。所以为了激发大家来看东西甚至购买东西的意愿，你提供的内容一定要跟拍卖里边尽量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因此我们到现在为止做了很多次不同的拍卖和展览，主题内容从十九世纪的西方大师级油画和家具到日本的春宫画。这些都是比较特别的东西，人家会觉得非常有兴趣。我们还做了一个库萨玛的专卖。在未来的几个月里，也会举行一些很特别的往往在春秋两拍里面没有见过的一些拍卖和展览，包括一个中国古代春宫艺术的展览。

 

　　记者：无论是拍卖还是私洽，终归要看市场。前不久纽约亚洲艺术周刚刚落槌，欧洲艺术博览会也告结束，效果都不错。但年初有专家预测整个2014年度中国的经济增长会小幅度放缓，显然会制约来自大陆的购买力。据此您对市场是怎样一个预测呢？

 

　　程寿康：我还是挺谨慎乐观的。因为以前我讲了很多次，在这种气氛里边，我们主要重质不重量，所以这次我们看到有翡翠项链、定窑瓷器、还有一幅五十多年来未曾露面的常玉的绘画……这些东西都是大当家的东西！成化鸡缸杯一定会吸引很多人来竞投的，对我们最后的营业额是会有很大的帮助。加上我们年中不同的展览、展销和一些非季度性的拍卖，一定能够保障我们有一个比较好的收入。所以我不仅没有看到经济的适度放缓，反而看到适度增长的美好前景！

 

　　（编辑：杨晶）